第四百五十章 七姐姐慢走

  天色蒙蒙亮,溫清竹一醒來,就聽到了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綠陶,現在什麼時辰了?」溫清竹掀開被子,轉身趿了鞋子。

  「現在才卯時三刻。」綠陶舉了等過來,照亮了裡間。

  溫清竹走到了梳妝鏡前,發現自己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放好了燈後,綠陶走到了溫清竹的身後,有些擔憂的問:「小姐昨夜沒睡好,還是多休息一下吧,十一小姐那邊,聽百香的語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沒事,我打算去找一下陸策。」溫清竹打了一個哈欠,眼前浮現了昨晚噩夢的的畫面。

  前一世奉國寺被毀,她是不知道的。

  後來她知道後,發現那個時候的溫清蘭似乎和一個和尚在來往。

  半個時辰後,溫清竹梳妝打扮好,上了馬車,讓人直接去了陸家。

  在馬車離開薛府後,東西兩邊的兩個身影迅速一閃,離開了這裡。

  到了陸家門口,溫清竹剛下馬車,一抬頭就看見了梁平淑。

  今日的她穿著一套鮮紅的騎裝,和之前在皇宮裡的模樣截然不同。

  「見過平淑縣主。」溫清竹走了過去,問了好。

  梁平淑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你是來找陸策的?」

  「正是。」溫清竹應了一聲,看到側門有人起了一匹寶馬進去。

  那匹馬正是梁平淑的愛馬。

  「縣主是來看陸將軍的吧。」溫清竹笑了笑,指著裡面,「剛好我們可以一起進去。」

  兩個人剛跨過了門檻,梁平淑猛地一回頭,迅速的從左往右一掃視。

  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

  「進去吧。」溫清竹也停了下來,只拉了拉梁平淑的手。

  梁平淑慢慢的轉回頭來,看了她好半天,這才走了進去。

  到了前院,陸磊親自迎接了過來。

  正要說話的時候,一眼看到了梁平淑身邊還站著溫清竹,他又打住了話頭。

  到了她們跟前,三人相互寒暄了一下。

  陸磊這才問:「溫小姐是來找堂兄的?」

  「嗯,你說他在哪,讓個小丫頭帶我過去就可以。」溫清竹面帶微笑,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

  「好。」

  溫清竹跟著帶路的小廝走了很久,終於來到了一個很僻靜的小院門口。

  和別處的院子不同,這個小院的院牆是用籬笆圍起來的。

  她可以一眼看到裡面,發現陸策正在擦拭一把劍。

  似乎是察覺有人來了,他抬頭看了過來。

  見是溫清竹,就放下了手裏劍,親自到了院子門口迎接。

  「你可以走了,這邊我來招待溫姑娘。」陸策說了一聲,那領路的小廝就走了。

  溫清竹也支開了綠陶,自己跟著陸策進院去了。

  走到了院子裡的桌邊,溫清竹看到了那把劍,是一把玄鐵黑劍,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陸策把劍拿了起來,豎著聚在面前:「這是叔父找給我的,說是曾祖父曾經用過的劍,我閒來無事就在家裡擦劍了。」

  圍著這把劍看了看,溫清竹稱讚了句:「是把好劍,只是——」

  話說到一半,她的視線停在了劍身和劍柄交接的地方:「這劍柄是被人換過的。」

  「是我加上去的。」陸策把劍放到桌上,隨手拿起旁邊小箱子裡的工具,三下五除二的把劍柄拆卸了下來。

  本該是手握著的地方,但浮著一層深紅色,看起來像是鮮血浸染的一樣。

  「這是?」

  「曾祖父的血,我想帶這把劍回定遠,但又不想讓它看起來煞氣太重,所以擅自做主加上了劍柄。」

  在說話的時候,陸策又很快把劍柄裝了回去。

  收起了這幾把劍後,他才抬頭問道:「你來找我,可是有別的事情?」

  「嗯,這個給你。」溫清竹從袖子拿出了一把鑰匙來,遞到了陸策的手裡。

  「哪怕我說了張瑤對傅十一有恩,但是洛蟬還是追查張瑤的下落,甚至動用了本該屬於姜越的人,冰凝不能被連累,所以張瑤就拜託你了。」

  陸策看了看手裡的鑰匙:「這是哪裡的鑰匙?」

  「凌雲山的南邊有座很隱蔽的水月庵,那裡的葉師太是我的人,你放心過去。」溫清竹解釋了一遍。

  「那水月庵的主持又是誰的人?」陸策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裡面的信息。

  溫清竹很欣慰的笑起來:「果然是算無遺策的陸公子,水月庵的主持是楚王的人,到時候就拜託你了。」

  「這件事很為難啊。」陸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鑰匙,要只是保住張瑤,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可這其中還摻雜了楚王的勢力,他覺得,溫清竹肯定還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在。

  見陸策這樣的眼神,溫清竹坐了下來:「我待會要去見一個人,等我回來告訴你。」

  事情交代完了,溫清竹也不多留,自行離開了這個小院。

  到了前院,溫清竹攔住了一個之前見過的小廝:「可以麻煩問一下,我身邊的綠陶去哪了嗎?」

  「去……」小廝正要說話,視線忽然望著溫清竹的背後不動了。

  溫清竹轉過身來,發現傅烈帶著楊東和綠陶一道過來了。

  見到自家小姐,綠陶趕快跑了過來。

  低聲對溫清竹說:「小姐,侯爺在咱們來了不久後就來了。」

  「我知道了。」溫清竹安撫了綠陶一下,抬頭望著傅烈,「我還有事,暫時不多留了,麻煩侯爺幫我給陸磊辭個行。」

  傅烈靜靜的看著她,什麼話也沒說話。

  溫清竹就這麼等著,坦然的和傅烈對視著。

  終於,躲在側室里陸磊受不了了,推門走了出來。

  「我,我知道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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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清竹這才笑了笑,福了福身,帶著綠陶離開了。

  剛出門坐上了馬車,綠陶就盯著車窗那邊看,小聲嘀咕道:「小姐,那些人蒼蠅又跟上來了。」

  「你這感覺越來越靈敏了。」溫清竹讚揚了她一句。

  綠陶卻有些喪氣:「靈敏有什麼用,我們又做不了什麼。」

  「是嗎?那是誰偷偷的戲弄了京城裡的兩位官家夫人,還特意挑了個人多的時候?」溫清竹調侃了一句。

  心虛的綠陶立刻低下了頭,小聲說:「奴婢下次不敢了。」

  溫清竹卻搖了搖頭,神色嚴肅起來:「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你做了就不該留下痕跡。」

  和溫清芯相約的地方是百味樓。

  溫清竹的馬車直接去了湖邊的定好的雅間。

  剛掀開車簾,就看到了溫清芯站在門口等候著她。

  「七姐姐,小心。」溫清芯走上前來,伸手扶住了溫清竹的手。

  她的面色有些清冷,帶上了些不沾人間煙火的氣息。

  這個氣質,讓溫清竹不禁想到了慧心。

  難道是兩個人相處久了,都會彼此感染?

  「好久不見,清芯妹妹變了很多呀。」溫清竹一邊下車,一邊望著她說了一句。

  溫清芯面色不改,還是扶著她的手,姿態放得很低:「人都是會變的,七姐姐不也是一樣。」

  她說著這話,抬頭對上了溫清竹的視線,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

  靜默了幾瞬,綠陶和百香都緊張起來,生怕發生麼變故。

  「清芯妹妹看穿了很多事情。」溫清竹率先打破了沉默。

  溫清芯這才引著她繼續往屋裡走:「姐姐不也不一樣,妹妹以前不懂事給姐姐添麻煩了,還希望姐姐多多包涵,有什麼做得不對,妹妹會改的。」

  到了屋內坐下,兩個人的丫鬟雖然不放心,但還是很自覺地走了出來。

  綠陶自然也發現了溫清芯變化很大,心裡想著,自己不能這麼幹站著。

  得替小姐多多打聽一下消息。

  正好一抬頭,還沒說話,發現百香也是同樣的想法,微張的嘴在看到綠陶的這一刻,頓時息了聲。

  兩個人很是有些尷尬,不過綠陶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很開掩飾住了自己的尷尬。

  「百香姐姐,真是好久沒見到你了呢。」

  「是啊,好久沒見你了,沒想到再次一件你,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百香也很快接過了話匣子。

  「是嗎?我變化有這麼大嗎?」綠陶摸了摸自己的臉。

  百香湊近過去,上下一打量:「我剛看到你的時候,心想這是七小姐新招了個更漂亮的丫鬟了麼?」

  「百香姐姐!」綠陶頓時羞澀起來,臉頰微微發燙,但心裡還是樂開了花。

  禮尚往來,綠陶自然也會夸回去:「百香姐姐的身材越發的玲瓏了,是不是偷偷吃了什麼東西呀?」

  兩個丫鬟你一眼我一句,在閒聊的時候相互試探,又很謹慎的防止自己說不該說的話。

  大約大半個時辰後,溫清竹和溫清芯走出來的時候,一眼看到了兩個丫鬟聊的熱火朝天的。

  「小姐!」綠陶感覺到了有人看過來,趕緊衝著百香一點頭,快速的跑了過來。

  溫清竹看了看綠陶,自然是明白綠陶想要幹嘛的。

  不過她也沒多說:「我們走吧。」

  「七姐姐慢走。」溫清芯親自把溫清竹送上了馬車。

  在綠陶放下帘子前,溫清竹笑著點頭:「清芯妹妹不用擔心,我說過的話肯定是能做到的。」

  「嗯。」溫清芯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笑容就瞬間消失了。

  目送了溫清竹離開,百香有些擔憂的問:「七小姐答應了嗎?」

  「不算是答應,但也不算是沒答應,但總體來說,比我預想的結果要好很多,看來九燈大師全都告訴她了。」

  溫清芯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憂慮,哪怕九燈大師就能勸住溫清竹嗎?

  夢裡的那件事到底能不能避免呢?

  慧心不能出事,她還沒搞清楚自己的這種能力到底從何而來。

  哥哥也不能出事,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理解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