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不容易打破了這個僵局,楊東還是硬著頭皮說:「主子在隔壁,小姐知道嗎?」
「嗯,我知道,有什麼事情嗎?」溫清竹又問。
楊東開始結結巴巴起來:「這個……那個……隔壁……」
該說的話說不出口,楊東最終只能說了一句:「好吧,我沒事。」
約莫七月底,他們才到了京城。
溫清竹不想很顯眼,所以特意挑了一個傍晚的時間回來。
但是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
馬車剛過了城門,就被攔了下來。
「小姐,是圓兒,還有衛家的管家。」綠陶掀開帘子看了看,然後對溫清竹說了一句。
溫清竹睜開眼睛,吩咐道:「我們跟著衛家管家走。」
只是剛剛調轉方向,溫清蘭不死心的掀開車簾,衝著溫清竹的馬車喊了一句。
「七妹妹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馬車沒有停下來,但是溫清蘭的侍衛卻再一次攔住了他們。
綠陶有些不滿:「蘭側妃,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溫清蘭下車來,走到了溫清竹的馬車前:「非要我親自過來請你,你才願意見我?」
等了好半天,溫清竹始終沒有說話。
綠陶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冷了臉道:「蘭側妃,我們小姐還有事情,請麻煩讓一讓!」
這話一出,喜兒準備趕人。
溫清蘭終於忍不住的憤怒了:「溫清竹!你知不知道父親快要病死了!?」
「我回去看他的。」溫清竹淡淡的回了句。
喜兒這才動手把溫清蘭她們驅趕走了,馬車緩緩離開了溫清蘭的視線。
扶著她的圓兒勸說道:「娘娘,咱們還是走吧,不然殿下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啪」的一聲,溫清蘭反手給了圓兒一個巴掌。
「連你也覺得我會被殿下嫌棄!」溫清蘭死死地掐著掌心,憑什麼!
她溫清竹春風得意,而自己哪怕做了楚王的側妃,還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到了衛家之後,溫清竹立刻去拜訪了衛老大人夫婦。
只是這一次過來,衛老大人卻是躺在床上的。
「衛老大人?」溫清竹趕緊走了上去。
衛老夫人守在床邊,轉頭看見溫清竹過來了,抹著眼淚衝著她招手:「過來吧丫頭,老頭子在等你呢。」
「大人?」溫清竹坐在了床邊,握住了衛老大人的手。
他的手如同枯枝一般,沒有一點血肉,整個人都是冰涼的。
「你來了。」衛老大人的聲音不大,只說了三個字,卻喘息了好半天。
溫清竹立刻探了探他的脈門,心裡頭一沉,這是油盡燈枯的徵兆。
「你外祖父的事情,陛下已經答應我了,這一次你做得很好,關於瑞王殿下,還請你多多費心,慧兒沒能生個皇子是她沒有福分,但是我也看了,瑞王可以是個好皇上。」
「大人。」溫清竹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知道衛老大人年紀大了,生老病死也是人間常事。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溫清竹覺得,肯定會引起不小的震動。
特別是現在衛家剛剛掌權,衛陽那邊才剛接手,還沒有培養出自己的人來。
「老夫人,老大人的時日不多了。」溫清竹看到衛老大人睡了過去,轉頭對衛老夫人說了一句。
衛老夫人又哭又笑:「可是嘛,高院判早就說了,就這半年的事情了。」
「我有辦法能讓衛老大人緩一緩,但是這會讓他比較痛苦。」溫清竹知道衛家的處境,還是說了出來。
衛老夫人點了點頭:「都按照你們的來,老頭子年輕的時候沒怎麼受苦,到了要死的時候受點苦,也算是為衛家積攢福氣了。」
這邊看完了衛老大人夫婦,溫清竹轉頭去找衛風。
剛到了院子門口,就聽到了小男孩咿咿呀呀的聲音,還有瑤兒姑娘溫柔的說話聲。
走進之後,發現瑤兒正在教孫少爺說話。
衛風坐在院子裡的輪椅上,靜靜的看著桌面上的一條手帕。
溫清竹嘆息了一句,快步走了過去。
瑤兒抬頭看見她來了,眼神頓時一喜,正要說話的時候,溫清竹擺了擺手。
走到了衛風的背後,溫清竹看著那條手帕,是之前巧玉常呆在身上的。
那一次巧玉被帶到了乾元宮,為了不連累衛家,她甘願自盡以證明衛家清白。
自此之後,衛風極少出門,也不再管別的事情了。
「衛將軍,老大人要不行了。」
衛風這才愣愣的轉過頭來,看了眼溫清竹,沒什麼精神氣的說:「生老病死嘛,祖父年紀也那麼大了,家裡不是還有衛雨衛海,再不濟衛林也能扶持為衛家不是。」
「衛風!」溫清竹有點生氣了,「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想什麼嗎?」
「像條狗。」衛風自嘲的說了出來,「衛海他爹也是這麼說我的。」
溫清竹閉了閉眼,直接上前去,把衛風的腦袋扭了過去,朝著他兒子看去:「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你兒子!你和姑姑的兒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溫清竹嚇到了,圓球嚇得一動不動,只緊緊的抓著瑤兒的衣領。
衛風睜大了眼睛,望著圓球,看著看著突然流出了眼淚來。
看到他的眼淚,圓球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瑤兒趕緊把圓球抱著轉過身去,有些歉意的道:「溫小姐,奴婢先帶孫少爺走了。」
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衛風吸了吸鼻子,理所當然那的吩咐溫清竹:「給我擦擦鼻涕。」
溫清竹望著衛風這副頹廢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她轉頭拿起巧玉的手帕,一巴掌拍在了衛風的臉上。
「你自己擦!我又不是巧玉姑姑!」溫清竹惡聲惡氣的說了一句。
衛風也不在意,自己用嘴巴叼著手帕,一臉幽怨的看著她,含糊不清的道:「泥自步子到搜怕之聲一跳了。」
溫清竹很是無奈,拿下了巧玉姑姑的手帕,坐在衛風的身旁:「關於瑤兒的事情,你沒個打算?」
「我已經找了一溜的舉人秀才,甚至之前軍營里我看的中的人也都挑了一些來,都給她挑,她你沒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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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竹斜眼睨著他:「在我面前你就別裝傻了,瑤兒姑娘想嫁的人只有你一個,現在圓球還這么小,你打算重新找個奶娘麼?」
「奶娘本來就有,沒了瑤兒,自然有其他人,再不濟還有我弟媳婦,她性子很好的,你看衛海就知道他娘是個啥樣。」
衛風一直在溫清竹耳邊喋喋不休,直到她終於受不了了,起身走了。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衛風低聲喃喃道:「自己的問題都沒解決好,還想來解決別人的問題,真是個亂操心的小丫頭片子。」
「來人!去把衛雨去給老子找回來!」衛風一概之前頹廢的神色,開始無比的嚴肅起來。
回到家裡後,溫清竹看到了溫清梅在等她。
「姐姐回來了。」溫清梅趕緊站起來迎接。
溫清竹望著眼前的人,幾乎和上次見到的判若兩人。
以前溫清梅雖然瘦,但是是那種很勻稱的瘦。
可現在卻是瘦得下巴都尖了起來。
「萬澤又搞事了?」溫清竹拉著溫清梅坐下了。
溫清梅搖了搖頭,但溫清竹看得出來,她是在勉強。
「先不說我的事情,溫清蘭去找你了吧,父親病得很嚴重了,看起來隨時有可能要走。」
「到底什麼病?」溫清竹也好奇起來,溫叔全這個人怎麼會讓自己病倒了。
溫清梅看了眼旁邊伺候的小丫頭,溫清竹揮了揮手,讓所有都下去了。
溫清梅這才說道:「是母親下了藥。」
「具體是怎麼回事?」溫清竹覺得月娘能做到這一步,肯定是有原因的。
說起這個,溫清梅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上個月母親查出來有身孕了,結果沒過兩天溫清蘭回來了,有個不長眼的小丫鬟推了母親一把,落胎了,溫清蘭當場把那個小丫鬟打死了,父親什麼也沒說,母親不甘心反駁了兩句,結果父親就打了母親,這件事情讓母親徹底寒心了。」
「那溫叔全怎麼這麼輕易就上當了?」溫清竹還是有點奇怪。
只見溫清梅冷笑:「溫明謙已經徹底廢了,考了這麼多年連個秀才都考不上,父親打算重新生兒子,就納了兩房小妾,在小妾送給父親的湯里下點什麼還是很容易的。」
「那月娘現在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嗎?」溫清竹搖了搖頭,不再關心溫叔全,關心起月娘來了。
說到這裡,溫清梅有些為難起來:「還好,這還要多謝薛大夫,我和母親也是才知道他當初是給宮裡的娘娘看病的。」
聽著溫清梅的這語氣,溫清竹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現在薛大夫經常去看月娘?」
溫清梅低下頭來,握緊了拳頭,內心在不停的掙扎。
好半天后,她才猛地抬起頭來:「姐姐,我覺得這不是娘的錯,也不是薛大夫的錯。」
「行吧,我知道了,只要薛大夫願意就好。」溫清竹也沒說什麼,「明天我去看看母親吧。」
溫清梅愣住了。
溫清竹笑著說了句:「其實之前我這邊就有消息,自從年初的時候,薛大夫去給溫叔全看病,都是母親招待的,後來薛大夫去看望月娘很頻繁,我就察覺到了,那個孩子沒了就沒了,以後會有的。」
「那個孩子是父親的!」溫清梅慌張的解釋道。
溫清竹臉上的笑意加深,如果真的是溫叔全的,溫清梅不會特意來找她。
一想到薛仁居然和月娘兩情相悅了,溫清竹還是覺得有些神奇。
在她的記憶里,薛仁對自己的亡妻很是神情。
等溫清梅離開後,夜色慢慢的深了起來。
溫清竹站在窗前,望著如水的夜色,瞳孔慢慢的失去了焦距。
沒過多久,綠陶走了過來,給她披上了一件外衫。
「小姐,小心著涼。」
溫清竹回頭看著綠陶:「不知不覺,你們都大了。」
「小姐。」綠陶有些緊張。
「沒事,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們還年輕,不著急的。」溫清竹轉過身走到了屋裡。
綠陶關上窗戶後,轉身的那一剎那,窗外出現在了一個人影。
次日一大早,溫清竹準備一切,準備回家。
剛出門就看到了一個人,他眉頭緊皺,身影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