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那個走出來的女人。
在燈光的照應下,她的臉無比的清晰。
「劉良人。」溫清竹起身要走過去。
楊六立刻攔住她:「小姐!你不能過去!衛家要是都守不住景平宮,只怕你過去也是無濟於事!」
「我必須過去。」溫清竹推開了楊六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劉良人的跟前。
劉良人側過身來,讓開了一條路:「溫小姐,咱們裡面談談。」
「好。」溫清竹一口答應,抬腳就往裡面走去。
楊六等人要跟上來,哪知道門口偽裝的禁軍攔住了他們:「站住!你們不能進去!」
「我們為什麼不能進去?」綠陶著急了,「至少我是小姐的丫鬟,總能進去吧!」
劉良人轉過身來,望著綠陶和楊六等人,淺淺的笑著:「實在不好意思,溫小姐一個人就很難對付了,再加上你們,只怕我都要擔心自己的性命了。」
說完這話,劉良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轉而陰沉狠毒起來,吩咐著他們的人:「說要敢硬闖!殺無赦!」
綠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溫清竹走到了景平宮裡面。
楊六沉默了一下,對綠陶說道:「綠陶姑娘,你出去找主子吧,這邊我們來守著。」
「可是……」綠陶心裡焦躁不安,跟著溫清竹這麼久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了。
這劉良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
之前她還想直接殺了他們所有人呢!
「可現在我們也打不過他們。」楊六轉頭看了眼守在門口的人。
這些人不多,武功也不見得多厲害,但是這些人都是他越國遺族的死士,渾身上下都是毒。
真要沾染上一點,可能就沒命了。
這一點,溫清竹之前早早的教給他們辨認過。
綠陶望著景平宮裡面,除了最深處的一盞燈之外,其餘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袖子,傅將軍那邊有他自己的事情,現在肯定不過能過來幫助小姐。
一旦他回來了京城,那小姐計劃好的一切都失敗了。
不可以!
綠陶按住內心的焦躁不安,對楊六說了一句:「你在這邊收好了,有也不用來找我。」
「綠陶姑娘!」楊六伸手想要攔住她,可綠陶卻已經快步走遠了。
不到一刻鐘,綠陶來了卿玉閣的門口。
之前小姐交代過琳琅,一定不要讓打開機關的門口。
但現在小姐很可能有危險,綠陶覺得這些姑娘的性命,根本比不上小姐的性命。
剛到了門口,綠陶就遇到了之前的管事公公。
那公公自然是認識她的,正要說話的時候,綠陶直接拿出了一個荷包遞給他:「現在宮裡除了大亂子,你最好現在就走!」
「可……」那管事公公還想說什麼,卻看見綠陶已經走了進去。
他猶豫了一下,從之前溫清竹來過一趟後,他就覺得宮裡肯定會出事。
只是目前不太清楚會出什麼事。
到了現在綠陶都直接和他挑明了,他覺得自己應該跑路了。
這管事公公立刻打開了荷包,發現裡面放著兩錠金子。
他大喜過望,立刻把金子藏到了袖子裡,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人後這才朝著宮門口的方向走去。
不到兩刻鐘,他拿了令牌準備出宮。
卻發現門口的守衛根本不放人。
他也不敢和他們爭吵,只能灰溜溜的往回走。
同時悄悄的打量著身後的侍衛,一個側眼,發現這些侍衛的眼神很不對。
根本不像是宮裡面的侍衛。
他立刻收回視線,加快了腳步往回走。
只是走了沒多久,突然被人伸手一拉,拉到了一個拐角。
這公公驚惶的想要大喊大叫,卻被人死死的捂住了嘴。
「住口!」眼前的人低喝一聲。
這公公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睜眼一看,驚喜的發現,來人居然是裴家的公子裴奕。
看到這公公冷靜下來後,裴奕這才鬆開了手,帶著他七繞八繞的,甩掉了後面追過來的人。
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裴奕上下打量著他:「你是卿玉閣的人?怎麼這個時候想要出宮?」
「奴,奴才只是一時想到了家裡的老爹老娘,這才想要回去看看。」這公公也不是個老實人,張口就對裴奕撒謊。
裴奕哪裡看不出來,冷笑著望他:「剛才我能救了你,現在也能把你扔回去。」
這話一出,這公公才有點怕了,慌忙跪下來,猶猶豫豫的道:「是,是綠陶姑娘說,宮裡要出大事了,奴才這才害怕想要離開。」
「是嗎?」裴奕看向了他的袖子,那裡面有一處特別的沉,都快要凸出來來了。
這公公立刻把袖子掩了掩,有些心虛的道:「是,是的。」
裴奕卻突然抽出一把軟劍來,夾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我手裡的劍可沒有長眼睛。」
這麼一恐嚇,這公公哪裡還藏得住話,趕緊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裴奕。
裴奕聽完後,皺了皺眉頭。
這些事情已經能夠證明淮王別有異心了,為什麼她沒有直接告訴皇上?
最關鍵的是,楚王和寧王似乎也知道什麼。
裴奕想到了最近宮裡面似乎很有些異常,他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收起了手裡的劍之後,裴奕對他說:「現在冷宮應該比較安全,你去那邊吧。」
「多謝裴公子指點,奴才這就過去!」
這公公忙不迭的起身,轉頭朝著冷宮狂奔而去。
景平宮裡的花廳中。
溫清竹和劉良人面對面的坐著。
面前有一壺茶,還是熱的,是衛貴妃慣常喝的茶。
溫清竹伸手給劉良人倒了一杯,一邊說道:「衛貴妃還是慧妃的時候,曾經也是照拂過你的,你就這麼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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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目前只有衛貴妃這邊的守衛最薄弱。」劉良人笑了笑。
溫清竹放下了杯子,抬眼看向劉良人:「你真的很聰明,其實你根本不必要跟著你們大祭司搞事,他不會成功的!」
「溫小姐,你錯了,我們根本不是要成功,而是要那張藏寶圖,在雷小姐手裡對吧?」劉良人望著她的眼睛,忽然說了一句。
溫清竹閉了閉眼,他們果然查到了雷爍的頭上。
只是劉良人他們沒有直接懷疑自己,看來是雷爍那邊說了什麼。
睜開眼後,溫清竹的眼底一片清明,她望著劉良人:「除了藏寶圖,你們還要什麼?」
「如果能刺殺了著狗皇帝,自然是更好的!」劉良人遺憾的說了一句,似乎明白他們是不可能成功的。
溫清竹卻發現了她的情緒有些不對。
藏寶圖是最主要的沒錯,如果能順勢殺了姜越,也是個不錯的事情。
但是看他們的行動,溫清竹覺得,他們肯定還要做什麼。
默了默,溫清竹忽然問道:「魏大人還好嗎?」
「他已經去世了。」劉良人的神情有了一絲悲戚,隨即卻警惕的看著溫清竹,「你又想打什麼主意?」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們的行動很分散,如果真的只是藏寶圖和皇上的話,根本沒必要在我身上花費太大的精力,你們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溫清竹很篤定的對她說道。
「怪不得魏大人要留你一命,有你在,大齊朝還有救。」劉良人的聲音開始有了一絲讚賞。
「是啊,大齊朝一直都有救啊,現在寒門士子有了上升的道路,大齊朝自然會越來越好,這是毋庸置疑的。」
劉良人卻沒有說話,抬起手喝了溫清竹的茶。
溫清竹看著她的神情變化,以及她毫無防備的動作,心裡越發的肯定起來。
看劉良人放下了杯子之後,溫清竹笑著問道:「你這麼放心的喝了我的茶,不怕我下毒嗎?」
「下毒又如何?我這——」
劉良人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盯著溫清竹,謹慎的道:「你又想套我的話?」
「這不是沒有套出來嗎!」溫清竹謙虛的笑了笑,態度放得很低。
可劉良人卻站了起身,背對著溫清竹道:「怪不得大祭司堅持要殺你,你這個人多智近乎妖,根本不像是個人,接下來你就一個人在這裡好好的等著吧!」
「等等!」溫清竹跟著站了起來,試圖想勸服她,「不管部門結果如何,你還是能夠保住自己的一條命的!」
聽到這話,劉良人低頭笑了起來。
似乎在嘲笑溫清竹,又似乎在嘲笑她自己。
她擺了擺手,走到了門口,再次說道:「你放心吧,你弟弟和八皇子都不會出事,你的命也是魏大人臨死前求了大祭司保住的。」
說完這話,劉良人抬腳離開了這屋子。
花廳大門被關上後,溫清竹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座位上。
如果他們真的還有那個目的,一旦成功,將來的局勢只怕會更加複雜。
姜遠盛已經沒有救了,甚至越國遺族的人都這麼認為。
只是他們留下姜遠晗的性命,是想要給大齊朝多一個可能嗎?
溫清竹沉沉的一嘆氣。
在含冰殿那邊,楊六悄悄的潛入了進去。
這邊的守衛看起來不森嚴,但是實際上被楚王部署得十分嚴密。
不過這些守衛部署的風格,溫清竹早就告訴他。
按照固定的時間和方向,楊六很順利的避開了所有的巡邏盯梢的人。
一路潛行到了寒冰到一處的柴房。
進去之後,他仔細的翻找了一下,根本沒有找到溫清竹所說的那個機關。
「難道溫小姐的消息出錯了?」楊六忍不住的嘀咕了一聲。
卻不想柴房的雜物堆中,突然傳出來一個悶哼聲。
「誰!」楊六立刻握緊武器,警惕的環顧著四周。
掃視了周圍一圈後,那悶哼聲再次出現。
楊六莫名覺得有些熟悉,正要上前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