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時辰後,張軻終於給了溫清竹一個態度。
溫清竹不算很滿意,但至少短時間內不用考慮張軻的威脅了。
「合作愉快!」溫清竹抬起茶杯,敬了他一杯。
張軻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杯子嘗了一口。
只是茶液剛到觸碰到舌尖的時候,張軻的臉色陡變,握著杯子的手骨節畢顯。
見他這反應,溫清竹微微一笑:「怎麼?張公子覺得這茶不好喝?」
心裡本來已經對溫清竹有了轉變的張軻,眼神瞬間陰冷起來。
這麼定定的看著溫清竹,臉色沒有一絲表情,但無形中卻給人一股極大的壓力。
見到這樣子的張軻,溫清竹臉上浮現了一絲悵然。
這個時候的張軻已經有了這樣的威勢嗎?
溫清竹仿佛看到了那個權傾朝野的張相爺。
心裡更是感慨,怪不得現如今的裴相爺會敗在他手裡。
因為張軻這人,註定是人中龍鳳!
「張公子,這茶是我從一位朋友那裡學來的,她曾經也是蒙城人。」
溫清竹見張軻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隱忍,心裡越發的佩服他,就更不會讓他被姜遠成招攬!
「溫小姐,她還活著?」張軻終於冷靜了下來,情緒盡數收斂,讓人看不出一點異樣。
清淡的情緒好像再問:今天是晴天嗎?
溫清竹笑著放下了杯子:「嗯,她還活著,但是她不願意來京城,也不願意回江南,去了一個你幾乎不會去的地方。」
聽完這話,張軻閉了閉眼,沒再多問。
現在的他,根本沒能力去找她。
送走了張軻後,綠陶從隔壁走了出來,說著南瀟離開前交代的事情。
溫清竹聽著聽著,感覺不太對。
問了一句:「南瀟說他們半個時辰內就會回來?」
「嗯,不過現在快一個時辰了。」
綠陶回頭看了看,小聲的嘀咕道:「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溫清竹站起身來,沉著眉眼說毆打:「現在還沒回來,怕是在外面出事了。」
沒有任何額猶豫,溫清竹立刻讓楊六和楊六去追蹤。
她和綠陶則是跟著他們的背後,一路追過去。
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裡,溫清竹問了一股血腥味。
楊六從巷子的盡頭站起身,快步跑了過來,匆忙的說道:「金公子受傷了,必須把他送回去治療。」
溫清竹到了喜兒的跟前,只見她紅著眼睛捂著金元寶的傷口。
「小姐!李家的人真的追過來了,他們本來在抓奴婢,但金公子擔心奴婢受傷還是能跑了出來,南瀟姑娘去追了。」
蹲下身來,溫清竹查看到了一下金元寶的傷勢。
很嚴重,傷到了內臟。
不再猶豫,溫清竹拿了紫金丸出來,給金元寶餵了下去。
不到一刻鐘,金元寶的臉色好轉。
溫清竹起身,吩咐楊六:「你們把他悄悄帶頭,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另外喜兒你跟著過去照顧,有任何動向記得傳消息過來。」
事情交代完了,溫清竹轉頭帶著綠陶追著南瀟留下的痕跡去了。
靖遠侯府在京城的勢力太過根深蒂固。
要不然姜越也不會這麼忌憚李家。
溫清竹一邊追上去,一邊暗自心想,希望不要出事。
大約一個半時辰後,溫清竹追到了京郊大營附近。
她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
南瀟是進去了嗎?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傅烈帶著一隊人馬匆匆的趕了過來。
進去大營後,溫清竹覺得不對。
這個時候傅烈不是應該在京城嗎?
馬上就要放榜了,姜越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
「完了!」
溫清竹心裡大驚,這是調虎離山的計劃。
剛趕到了京城門口,溫清竹就聽到了行人在說著考生試卷被燒毀的事情。
溫清竹心裡一涼,果然!
李渡的出現不僅僅只是為了追蹤他,還想要針對寒門士子。
她租了一匹馬,帶著綠陶奔赴大理寺。
還沒到門口,溫清竹就看到了人山人海,全都圍在了大理寺門口。
本應該敞開的大門,此刻卻是緊緊關閉著的。
溫清竹翻身下馬,扯了一個看熱鬧的人問:「這位大哥,敢問大理寺這邊出了什麼事?」
「姑娘是有親戚在大理寺幹活嗎?」
溫清竹撒了一個謊:「嗯,他近身跟著蘇大人。」
聽到這話,這位大哥當即一拍手:「那完了,蘇大人為了保護那些考生的試卷,全部都被燒傷了,現在還昏迷不醒,陛下都親自過來了。」
溫清竹心裡一跳,蘇活被連累了?
謝過了這位大哥之後,溫清竹轉頭帶著帶著綠陶來到了一個偏門門口。
算了算時間,楊六應該回來了。
溫清竹吹了聲口哨,等了一小會,楊六果然出現了。
他來得匆忙,喘著氣趕了過來,甚至都來不及隱匿自己。
「小姐,金公子怎麼樣二樓?」
溫清竹指了指眼前的高牆說道:「他應該沒事,紫金丸是我再三改良的千金丸,至少在殿試之前他能恢復,現在我們得趕緊進去,蘇活可能出事了。」
楊六點點頭,拱手說了一句:「這大理寺戒備森嚴,還是小人先進去查看一下,小姐稍等片刻。」
「好。」溫清竹點頭,看著楊六尋找著隱蔽的點,然後翻身躍了進去。
站在偏門門口,溫清竹默算著時間。
等了一刻鐘,卻不見楊六出來。
她轉頭問著綠陶:「平時楊六打探情況最多用了多長時間?」
「最長的一次好像是半刻鐘。」綠陶也開始擔心了。
溫清竹閉了閉眼,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著大門那邊走。
「看來大理寺裡面不簡單,我們只能從大門進去了。」
到了大門口,中間的一條路已經被分開了。
溫清竹正好看到了雷炎從大門裡面走出來。
她立刻走上去,卻被官差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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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不得已,她只能出聲喊道:「炎哥哥!」
雷炎順眼看過來,當即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裡面拉:「你來得剛好!看進去看看!」
有了雷炎在,官差不再攔著她們。
進了大門之後,溫清竹趕緊問他:「蘇大人現在怎麼樣了?」
「什麼蘇大人?」雷炎忽然一愣。
溫清竹簡明扼要的把外面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雷炎的步子並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來越快。
他只說了一句:「你自己過去看看就好!」
到了一個守衛森嚴,全是禁軍的院子門口。
經過了三層盤查,溫清竹他們才入內了。
遠遠看去,溫清竹看到了雷嘯正和姜越稟告著什麼。
溫清竹快步到了跟前,行禮問好:「陛下,雷大人。」
「趕緊去看看,傅瑜受傷很嚴重!」姜越都來不及客氣,直接讓她趕緊進去。
到了裡面後,溫清竹看到勒好幾個病人。
他一眼看到了高院判所在的位置,身邊圍了幾乎一半的人。
其中蘇活還好端端的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溫清竹一出現,蘇活就看了過來,眼睛裡面燃起了一絲希望。
「溫姑娘,你來了!」
「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溫清竹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
蘇活剛要解釋,高院判轉過頭來,招呼著:「溫姑娘過來看看,他這情況怎麼樣處理最好。」
溫清竹走到了病床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傅瑜嗎?
他上半身全部都被燒傷,起了一層的血泡。
身上還有被剪成零碎的布片,黏在了他的身上。
原來風度翩翩的傅玉郎,居然整張臉都毀容了!
「溫姑娘,我已經用了最好的藥,但是傅公子的情況還是不太穩定,現在已經有了發熱的跡象,我想把他身上的衣料碎片全部剪下來,但是這樣會減少他身上的皮膚,這麼一來,極有可能感染,你看?」
高院判也是心急如焚,他能做的已經全做了。
要是就不下傅瑜,他這個院判怕是不用當了。
溫清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有辦法,而且能讓他恢復如初,但是代價很大,需要他的一個至親之人的皮膚。」
「什麼?」高院判驚了驚。
溫清竹卻是沒有時間了,轉頭吩咐著旁邊幫忙的人:「準備好麻沸散,銀刀,烈酒,各種傷藥已經冰塊。」
吩咐完這些後,溫清竹轉頭對蘇活說:「蘇大人麻煩你去傅家一趟,找一個傅瑜的兄弟姐妹,最好和他年紀相仿的人過來,男女不論,直系三代以內,數量越來多越好。」
「你要用別人的皮膚轉移到了傅烈的身上?」蘇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裡震驚不已。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般人絕不會願意這麼做的。
「比起皮膚,命才是最重要的,傅瑜能好得多快,取決於你招來的人又多快。」溫清竹也不廢話,直接說了出來。
蘇活心裡內疚,看了眼傅瑜還是轉身出去了。
傅瑜的傷情很是複雜,溫清竹和高院判處理了兩個多時辰才處理完。
殘餘的布料和燒焦的皮膚血肉全部剔除乾淨。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傅烈裸露的血肉儘快覆蓋上心的皮膚。
溫清竹回頭看了一眼屋外,眼神微凝:「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過來?」
話音剛落,門口有了動靜。
來人卻是傅瑜的父母,特別是傅家大夫人哭著要衝進來,溫清竹當即皺眉。
高院判立刻轉頭吩咐:「攔下他們,除了願意供出皮膚的人可以進來,其餘的人呢都不能進來。」
傅家大夫人還要鬧,溫清竹卻是走了出去,看了眼他們身後:「傅家沒有兄弟姐妹過來嗎?」
「我可以我可以啊!」傅家大夫人趕緊指著自己,她分明聽說受傷的人是蘇活,怎麼變成了她的瑜兒!
傅家大夫人的眼淚不住的掉,祈求的看著溫清竹:「請溫姑娘讓我進去看一眼吧。」
溫清竹堅定的拒絕了:「看一眼可以,傅瑜多一分喪命的機率。」
聽到這話,傅家大夫人立刻止住了哭聲。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蘇活和周怡出現在門口,溫清竹驚訝的看著周怡:「不會是你吧?」
周怡哄著眼睛過來,點點頭:「嗯,目前我是最合適的。」
溫清竹看了眼傅瑜父親,他皺著眉頭道:「他祖父不讓傅家的孩子過來。」
「愚蠢!」溫清竹冷冷的吐了兩個字。
不管前一世還是這一世,傅瑜可是救了傅家的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