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靖遠侯姻親

  自從張嬪和最後的那位奉儀死後,冷宮就沒有什麼人了。

  值班巡查的侍衛和宮人也極少過來,狗蛋倒是樂得個輕鬆自在。

  溫清竹側的看著身邊狗蛋,捧著一本啟蒙的三字經,在認真的辨認著裡面的字,心裡欣慰不少。

  前些日子,陸磊說狗蛋沒什麼耐心學習認字。

  一聽是她讓他學習的,狗蛋就認真了下來。

  正是因此陸磊頻繁來了這邊幾次,才被慧妃發現了蹤影。

  不過慧妃沒有點破,溫清竹也明白她的意思。

  時機未到。

  這天溫清竹陪了狗蛋一天,親自教了他認字,識字,寫字……

  離開皇宮的時候,為了避人耳目,姜德佳親自把溫清竹送了出來。

  想到半路聽到了的消息,溫清竹提醒了姜德佳一句:「殿下,李貴妃要開始動手了。」

  姜德佳的眼神一凝:「你知道了?」

  溫清竹笑而不語,既然當初姜德佳能查出溫叔全在暗中動手腳,那麼她自然也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李貴妃和寧王的動靜。

  離開了皇宮後,溫清竹遇到了進宮的蘇活。

  「蘇大人。」溫清竹福身行禮。

  蘇活回了一禮,這才和溫清竹背道而馳。

  田邊的殘陽映照著兩個人影,宣政殿的樓上,姜越負手而立。

  望著宮門口一進一出的男女,他心裡很是猶豫。

  蔣國公站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姜越回過頭來,望著蔣國公道:「既然國公大人推薦了靖遠侯世子,那麼朕就派他過去!」

  到了家裡後,溫清竹提筆寫了一封信,決定親自問一問傅烈,他到底為什麼改變主意。

  等到次日,皇帝宣布了讓靖遠侯世子援助幽州戰場。

  溫清竹思慮了片刻,回想了一下靖遠侯世子這個人。

  靖遠侯李家有兩位嫡子,長子李渡才貌一般,早早的請封了世子,在京郊大營跟隨靖遠侯掌握一方兵馬。

  次子李然甚至連一般都算不上,京郊大營呆了一個月不到,嫌棄太辛苦,靠著家裡在兵部掛了個閒職。

  兩位兄弟倒也是親兄弟,李然喜好美色,李渡自然也是喜好美色。

  只是一個京城皆知,一個不為人所知罷了。

  但溫清竹知道,李渡只是面上不顯罷了。

  前一世,寧王如日中天的時候,姜遠成正是用了一位美色過人的清倌,讓李渡下馬,寧王失了聖心。

  溫清竹想想啊,當初姜遠成到底是在哪找到了的那位清倌。

  在靖遠侯世子出發前,溫清竹終於查到了一點線索。

  那位清倌正在洛城的一個農家小院裡被繼母虐待。

  沒有任何的遲疑,溫清竹悄悄的帶人去了洛城。

  她並沒有直接去找那個清倌,而是先找上了寧平。

  寧平住在洛城北邊的一個小巷子裡,溫清竹正好挑了他休沐的日子過來。

  馬車停在一座小院門口,溫清竹帶著冪蘺,下了車,衛雨上去敲門。

  院子門被打開後,是個年輕的婦人,手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那婦人見到了他們一行人,心裡一抖,緊張的問了一句:「你們是誰,找誰的?」

  溫清竹掀開冪蘺的輕紗,露出自己的一張臉來:「寧少夫人,我是溫清竹,是寧夫人讓我過來找寧通判的。」

  說著就讓身旁的綠陶把之前寧夫人給的信遞過去。

  拿過了信,婦人眼睛一亮,趕忙熱情的請著他們進來:「原來是溫小姐,你們來得真不巧,夫君他臨時加班,半個時辰前去衙門了。」

  進屋隨著寧少夫人坐下後,溫清竹讓衛雨把禮物放下,說明來來意:「今天冒昧過來,實在不好意思,這點薄禮不成敬意。」

  寧少夫人把孩子給了婆子抱走了,親自起身倒了茶過來。

  她早早的聽婆婆和丈夫說了,這位小姐平易近人,醫術了得。

  京城的瘟疫能平息下來,她占了很大的功勞。

  「溫小姐太客氣了,是我們這還寒磣,畢竟夫君俸祿也就那麼多,我自己也年輕,家裡就沒請那麼多嚇人,希望溫小姐不要介意。」

  溫清竹連忙結果茶杯,掃了屋子一眼,牆上掛了梅蘭竹菊的字畫,左右臨窗的案几上各擺了兩瓶插花。

  看著普通,實則是用了心的。

  溫清竹心裡明白過來,這位少夫人定然也是讀了書的,便淺笑著:「少夫人很能幹,屋子雖小,但打理得很雅致。」

  寧少夫人果然笑了起來:「多謝溫小姐誇獎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就在這裡等夫君吧,他中午一般回來吃飯,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邊吃邊聊。」

  「那真是多謝少夫人了。」溫清竹微微點頭。

  溫清竹就這麼和她拉起了家常,說著說著,就把寧平在這邊的基本套了出來。

  瘟疫傳到這邊來以後,城內城外死了不少人,戶籍更新量大,寧平就忙碌了起來。

  原本洛城的藥價並不貴,如今卻是漲得和京城差不多了。

  到了晌午,院子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在院子裡帶孩子的婆子去開了門,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身上的官服還沒換下去,伸手就要去抱孩子。

  那婆子連忙指著屋子門口道:「少爺,來客人了。」

  寧平轉眼看過來,正好瞧見了溫清竹和他夫人一起走出來。

  想到母親那封信的形容,溫小姐是一位驚為天人的美人兒,可要更守規矩,讓兒媳婦吃醋是小事,冒犯了人家溫小姐可就是大事了。

  寧平看了一眼,怔了怔,隨即想起母親的話,快步走過去,拱手問好:「在下寧平,見過溫小姐。」

  溫清竹自然回禮:「寧大人。」

  見自己丈夫回來,寧少夫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轉頭去廚房那邊看看,午飯準備得如何了。

  到了屋裡坐下,寧平也算是在官場上混跡了好些年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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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陶還能是個丫鬟,可衛雨的氣質和樣貌就實在是不像了。

  為表示恭敬,寧平望著溫清竹身後的衛雨,小心的問道:「這位小公子是……」

  溫清竹並沒詳細解釋,只說了舉:「是朋友的一個弟弟,練家子出身,這次前來洛城,朋友就讓他跟過來了,不用擔心,他喜歡站著。」

  身後的衛雨:「……」

  見溫清竹這麼說了,寧平也就不多問,轉而問起溫清竹過來的目的。

  溫清竹也沒隱瞞,直接說道:「我過來有兩件事,這不是四月中旬了嗎?聽說洛城這邊的瘟疫一直沒有解決,就想著過來打聽一下,具體是個什麼原因,第二件事嘛,是早些年間母親認識一位舊友,聽說她幾年親去世了,留了一個女兒,最近查到了一點消息,就過來看看了。」

  寧平想了一會兒,斟酌著回道:「瘟疫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你說的第二件事倒很容易,我在洛城這邊負責戶籍這一塊,進來離開的人都有記錄在案,你知道她的名字、年齡還有樣貌特徵麼?」

  溫清竹回想著說道:「名字不大清楚,今年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是我知道她有個一個繼母,下頭兩個弟弟,生父很喜歡喝酒,貌似在一家客棧當後廚幫工。」

  這些信息都是她當初替姜遠成整理密函看到了。

  如果不是牽扯到了靖遠侯世子,溫清竹也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吃過了午飯,寧平換了一身衣服,帶著溫清竹等人出門了。

  寧少夫人收拾完餐桌,轉頭去清理溫清竹帶過來的那些禮物。

  一一打開,這才發現這些禮物居然都是她現在正用得著的。

  洛城有兩處大醫館,一處是同仁堂,一處是杜家醫館。

  兩處都人滿為患,最關鍵的是,兩家醫館隔著不遠,一眼看去,進出的人流量比京城上元節出行的人還要多的多。

  寧平憂心忡忡的說道:「要不是這兩家醫館的藥價還保持著第一點的水準,普通的百姓只怕都要吃不起藥了。」

  溫清竹覺得奇怪:「之前皇上不是分派了一批藥材過來嗎?而且有用的方子有好幾種,普通百姓可以吃便宜一點的那種,幾服藥下去,雖然不能藥到病除,但是好好注意日常飲食衛生,好好休息,應該不成問題的。」

  寧平遲疑了一下,疑惑的看著溫清竹:「那種便宜的藥不是沒什麼作用嗎?」

  溫清竹皺眉道:「怎麼沒作用,藥效雖然差了些,但是還是有用的,京城那些多百姓,不然怎麼都治好了?」

  寧平意識到了問題不對,讓溫清竹等等他,自己跑了去同仁堂一趟。

  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三種藥方,遞給溫清竹一看:「溫小姐看看,這是目前兩家醫館提供的藥方。」

  接過藥方一看,溫清竹當即凝目:「這三種藥的藥效比較好,但還有兩種便宜的藥方,我讓人帶過來了的。」

  溫清竹抬起頭,和寧平對視著,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比較便宜的藥方,藥材用的比較廉價,醫館藥房賺的錢也少。

  瘟疫經歷了兩三個月後,基本得到了控制。

  死人的數量也在逐步下降,但京城那邊,基本上一個月就平息了。

  傳到洛城這邊,有了京城的經驗,理論上應該更容易控制才是。

  怎麼這都一個多月了,醫館裡面還有這麼多病人,很不合常理。

  溫清竹突然問道:「洛城的知府是誰?」

  寧平回答:「柳望柳大人。」

  溫清竹沉默了,柳望,很陌生的名字。

  不過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靖遠侯夫人有位姻親,似乎也是姓柳。

  當初那位柳夫人,她還見過。

  這天溫清竹就在寧平家住下了,寧少夫人知道了溫清竹的用心,自然更加熱情的招待起來。

  夜裡,溫清竹讓衛雨去柳望家裡打探了一下。

  回來後,她就知道了,這個居然也是靖遠侯府的姻親。

  考慮了一晚上,溫清竹寫了一封信給姜德佳,一封信給忠伯。

  次日一早,忠伯帶著薛白趕到了洛城。

  在寧平介紹下,買下了同仁堂和杜家醫館中間的一間鋪子。

  不到三天時間,新的薛氏醫館準備開張了。

  溫清竹重新買了個小宅子住下,清點了醫館那邊的藥材後,就領著綠陶和衛雨過去薛氏醫館那頭。

  剛到醫館門口,溫清竹就發現那邊被人團團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