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保住這孩子

  坐在高堂的溫伯貴和萬氏趕忙起身,一個去罵溫明宇,一個去哄夏飛鳶。

  溫伯貴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直接罵,只低聲說道:「趕緊過去哄哄飛鳶,她是媳婦不知道!」

  門口的萬氏趕緊拿起紅蓋頭,對著夏飛鳶好說歹說:「飛鳶,你這都到了門口,跟他置氣什麼,等你們成了親,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不是!」

  見萬氏要過來蓋蓋頭,夏飛鳶毫不客氣的甩開,笑容越發的方式:「溫夫人,剛才本小姐差點摔倒了,可是你親眼看到,溫明宇要是不當面給我跪下道歉,別怪我——」

  話還沒說,溫清芳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嫂子,我這就讓哥哥給你道歉。」

  眾人看去,只見溫清芳快步進來。

  她顯示附耳和夏飛鳶說了什麼,只見夏飛鳶的神情立刻緩和下來。

  溫清芳又到了溫明宇的身旁,附耳又說了幾句。

  溫明宇皺眉猶豫了一下,卻見溫清芳推了推他的手肘,溫明宇就到了夏飛鳶的跟前。

  「對不起。」溫明宇拱手彎腰,雖然沒有給夏飛鳶跪下,但是也算是行了一個大禮。

  夏飛鳶揚起下巴,高傲的點了點頭,卻站著沒動。

  溫清芳衝著萬氏眨眨眼,萬氏壓下心頭的不滿,親自給夏飛鳶蓋上了紅蓋頭。

  婚禮開始正常進入正常流程。

  「一拜天地!」

  溫明宇和夏飛鳶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溫明宇照常,夏飛鳶卻是下意識的往自己的腰間伸過去。

  她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麼,半途又縮回手去。

  不過這一次彎腰,之前做作樣,低了低頭。

  站在門口的溫清竹從夏飛鳶掀開蓋頭的那一瞬間,就覺得夏飛鳶的氣息不穩。

  現在夏飛鳶會覺得腰酸,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想到這種可能,溫清竹朝著旁邊的綠陶吩咐了幾句。

  綠陶眼睛一亮,悄悄的沒入了人群。

  「夫妻對拜!」

  溫明宇和夏飛鳶面對著面,一個彎腰一個點頭。

  這一下就太明顯了,溫明宇低頭下去的時候,發現眼前並沒有紅蓋頭落下來。

  抬眼一瞧,夏飛鳶只象徵性的點了點頭,甚至還用靠著萬氏那邊的一隻手叉著腰,一幅不耐煩的樣子。

  這一下,溫明宇徹底的炸了,剛才他讓步了,這下他熱不了了,一把扔掉了手裡的繡球。

  「夏飛鳶!你什麼意思!」

  夏飛鳶現在心煩氣躁的,質感覺得累得不行,胃裡面一陣酸水翻滾。

  「什麼什麼意思!」

  溫明宇又要發作,溫清芳及時上前按住了溫明宇。

  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溫明宇到底忍了下來,只說了一句:「沒什麼。」

  唱禮官趕緊高喊:「送入洞房!」

  溫明宇帶著夏飛鳶往門口走去,正好綠陶回來了,衝著溫清竹點點頭。

  在他們即將踏出門檻的時候,有個陌生的丫頭提著一籃子一品紅的花瓣過來。

  看他們快要出來,揚手開始撒著花瓣。

  濃郁的花香頓時溢滿了整個門口。

  賓客們看著,還以為是溫家想出來的辛奇點子,附和著拍手叫好。

  可蓋頭下面的夏飛鳶,忽然聞到了這撲面而來的花香,肚子裡面越發的翻滾起來。

  「嘔!」在一隻腳踏出門檻的一瞬間,夏飛鳶終於忍不住的捂著嘴,嘔吐起來。

  清早起來,夏飛鳶就沒吃什麼東西,這一下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刺鼻發酸的氣息開始蔓延過來,溫清竹帶著綠陶,隨著眾人後退。

  溫明宇嚇了一跳:「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我們趕快回去找大夫過來看看?」

  聽到大夫兩個字,刺痛了夏飛鳶的神經,頓時怒罵了一句:「找什麼大夫!我好得很!走!」

  有些心慌的夏飛鳶快步往門外走去,卻不知道哪裡滾來了一粒石珠,正好落到了夏飛鳶的腳下。

  她一腳踩上去,整個人凌空往後跌落。

  溫明宇趕緊伸出跑過去,想要接住她,但還是完了。

  夏飛鳶整個人仰頭摔在地上,瞬間驚叫了一聲:「啊!」

  突然,夏飛鳶感覺腹部一陣劇痛,隨即身下流出一股溫熱的液體。

  鮮血從夏飛鳶的裙擺下面流出來,圍過來幫忙的丫頭,見到了鮮血,頓時嚇了一跳。

  「少夫人流血了!好多血!快叫大夫來啊!」

  眾人本就盯著夏飛鳶,發現這流出來的血很是異常。

  上了年紀的夫人一眼看出,夏飛鳶這是流產了。

  伺候夏飛鳶的喜娘更是心驚,怎麼夏小姐突然摔倒了。

  萬氏和溫清芳跑了出來,人群之中不知道誰沒有眼力,說了一句:「這是流產了啊,難道夏小姐是未婚先孕了,這才著急結婚的!」

  本來要去扶夏飛鳶的溫明宇,聽到這一句話如遭雷擊。

  夏飛鳶懷孕了!

  那孩子是……

  溫明宇的臉色陰沉下來,這孩子絕對不是他的!

  他根本都沒有碰過夏飛鳶!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了在圍場那邊的流言。

  說是夏飛鳶和靖遠侯府的李然有染,都被抓的個正著了。

  溫明宇能看在家人的面子上忍受夏飛鳶的臭脾氣,但他絕對忍不了夏飛鳶給他帶綠帽子!

  他望著夏飛鳶身下的鮮血,聽著夏飛鳶的鬼哭狼嚎,突然暴怒的吼了一聲:「你肚子的孩子是誰的!」

  這話一出,屋內屋外再次鴉雀無聲。

  聽溫明宇的話,這孩子不是他的……

  眾人看向溫家人的眼神,突然就精彩萬分起來。

  堂堂溫家嫡長子,居然差點替別人養了孩子。

  可惜的是,夏飛鳶正捂著自己的肚子嚎哭,根本沒聽到溫明宇的質問。

  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丫頭婆子,賓客主人,都亂成了一團。

  溫伯貴和萬氏的臉色鐵青一片,唯獨溫清芳掃視了周圍一眼,目光落在了溫清竹的身上。

  溫清竹微微蹙眉,一品紅是她派人過來撒的,但剛才那個石珠可不是她派人弄的。

  屋內屋外的人太多,溫清竹一時之間根本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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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見到溫清芳的眼神,溫清竹心裡忽然有了主意。

  這個黑鍋她可不背!

  想到這裡,溫清竹快步上前,高聲說了一句:「我可以保住這孩子!」

  溫清芳的眼神陡然一變,卻見溫清竹推開呆滯的萬氏,到了夏飛鳶的跟前。

  夏飛鳶再也顧不得其他,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喊著道:「快!救救我的孩子!」

  溫伯貴夫婦的臉色極其難看,溫明宇更是氣得臉色煞白。

  呲呲呲的幾聲,溫明宇撕掉了身上的喜服,重重的仍在了地上,吼了一句:「這親不成了!」

  溫清竹掏出一刻千金丸,在萬氏和溫清芳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餵到了夏飛鳶的嘴裡。

  轉手又給夏飛鳶診脈,這一診脈,溫清竹立刻明白了夏飛鳶的身體情況。

  她這身體,怕不是第一次落胎了!

  溫清竹放下她的手腕,囑咐夏飛鳶道:「你身體底子好,我這邊給你施針,然後給你開藥,靜養三個月就能調養過來。」

  「真的嗎?」夏飛鳶喜極而泣,還有血的雙手伸過來就要抓住溫清竹。

  溫清竹卻是一個側身躲開了,起身後吩咐丫頭:「趕緊帶你們少夫人去房間!」

  夏家過來的丫鬟嬤嬤總算是反應過來了,背著夏飛鳶,跟著溫清竹快步走了。

  留了溫伯貴夫婦在原地和眾位賓客面面相覷。

  半個時辰後,夏飛鳶慘敗的臉色恢復了兩分,沉沉的睡了過去。

  溫清竹轉過身來,收起銀針。

  伺候夏飛鳶的嬤嬤趕緊問道:「少夫人的孩子保住了嗎?」

  溫清竹點點頭:「你放心,保住了,不過以後可要小心靜養,萬萬不能再次摔倒了。」

  「多謝七小姐,多謝七小姐。」嬤嬤很是感激的衝著溫清竹彎腰。

  溫清竹擺擺手,轉身走出了房間。

  正好看到了被守門丫頭攔在門外的萬氏和溫清芳。

  見萬氏要說話,溫清竹趕緊說了一句:「夫人放心,孩子保住了。」

  這話讓萬氏心頭更難受了,夏飛鳶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溫明宇的。

  事情處理完了,那頭熬藥的綠陶也回來了。

  她把湯藥遞給夏飛鳶的丫鬟後,就跟著溫清竹離開了。

  出了華園,她們避開了眾人,到了四周無人的地方。

  溫清竹這才問道:「打聽到了?夏飛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綠陶悄聲回答:「夏小姐這是第三次懷上孩子了,前兩次落胎的過程不順利,這一次大夫說,夏小姐要是再落胎,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再有孩子。」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夏飛鳶這麼著急要成婚,哪怕被人發現了也要保住這個孩子。」溫清竹嘆息一聲。

  兩個人繞了一段路,準備走出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拐角那邊有人說話。

  「這是給你的銀子,你做的很好,以後遠遠的離開溫家,不要在回來了。」

  溫清竹微微皺眉,總覺得這聲音在哪聽過。

  綠陶卻忽然低聲說道:「小姐,這聲音不是四夫人身邊的丹心嗎?」

  猶豫了一下,溫清竹決定坦然的走出去。

  她剛一出現,丹心正好回過頭來。

  「七,七小姐。」丹心有些害怕,她手裡似乎拿了什麼東西,瞬間藏到了身後。

  溫清竹笑著說道:「剛才聽見這邊有人說話,就走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丹心姐姐啊。」

  丹心的笑容有些僵硬,卻又聽見溫清竹問道:「不是聽說四嬸娘病的很嚴重嗎?你是她的大丫鬟,怎麼不在她身邊伺候呢?」

  見溫清竹這麼問,丹心才知道她剛才的話,溫清竹應該是沒有聽見的。

  丹心穩住心神,笑著解釋:「少爺不是過來嗎?奴婢是奉了夫人的命,過來看看少爺的。」

  藉口很完美。

  溫清竹臉上的笑容月越來越深,這個丹心還真有趣。

  這個時候楊氏病重,是芍藥親自確認過的。

  她肯定沒心思和時間來謀害夏飛鳶,畢竟夏飛鳶懷孕這件事,溫清竹自己也才剛知道。

  溫季華和溫明良就更不用說了,那麼就只有一心撲在奉國寺的溫清芳了。

  看來她還是沒能脫離紅塵啊。

  溫家這場婚禮在倉皇中結束了。

  離開溫家後,溫清竹猶豫了一下,決定去看看楊氏。

  到了楊氏的房間,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

  溫清竹忍不住的皺眉問:「這誰開的藥?」

  跟過來的丹心本來不是要來福園這邊的,但溫清竹過來,她不得不跟了過來。

  「是小姐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