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想逆天改命

  半個時辰後,溫清竹身上的穴道慢慢開始鬆動。

  正在這時,陸磊連跑帶喊的從庭院的樹叢之中跑出來。

  「溫姑娘!不好,裡面還有別人!」

  陸磊是跌跌撞撞到的跟前,這時溫清竹終於能夠動彈了。

  她繞著酸痛的肩膀,瞥眼看著陸磊:「你不是說你比雷炎厲害麼?」

  陸磊正準備說話,突然頓住了,他轉眼過來:「上次你們沒遇到這種事?」

  「沒。」溫清竹終於把身體活動開,撿起了地上的一個繡著杏花的荷包。

  陸磊順著她的動作看過來,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劉良人給我的。」溫清竹打開了荷包,裡面放著一朵乾花。

  看了又看,溫清竹居然沒能辨認出這是什麼話。

  她回憶起剛才的事情。

  劉良人點了她的穴道之後,對她說:「我知道你想查清楚當年你外祖父,還有周貴妃的事情,看在你你也討厭寧王和楚王的份上,我給你一樣東西作為提示。」

  說完這句話,劉良人掏出了一個荷包,扔到了她的腳邊。

  接著,劉良人就一個翻身消失在了溫清竹的視線里。

  系好荷包,溫清竹放進袖子裡,轉頭出門:「走吧,高院判應該在找我了。」

  兩個人一路走出冷宮後,發現宮裡的人突然變得慌張起來。

  快要道太醫院門口,梁平淑的聲音從側邊傳來。

  溫清竹停下腳步,笑看著梁平淑快步過來。

  梁平淑站在他們面前停下,狐疑的看了看溫清竹,又眯著眼睛看了看陸磊。

  「你們倆……剛才在哪?」

  「看看宮裡有什麼異常?畢竟成太妃染上的黑瘟疫是有人刻意為之。」溫清竹靜靜的說了出來。

  梁平淑面色一緊:「你知道是誰?」

  溫清竹朝著一個方向看去,面色微微凝重道:「心裡有一個猜測,但是沒有任何證據,不敢隨意妄下定論。」

  梁平淑順著溫清竹看的方向看去,微微蹙眉。

  這個方向,有婉嬪的含冰殿,還有李貴妃的承明宮。

  「溫小姐!」當歸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當歸小跑著過來,喘著粗氣道:「溫小姐,高大人,高大人找你!他說你要是回來了,趕緊去清寧宮一趟!」

  「靜王出事了?」溫清竹感覺不太好。

  在離開成太妃的長福宮前,她和陸磊特意去看過靜王,理論上沒有大礙。

  誰知道當歸搖搖頭:「不是不是,是清寧宮伺候先皇后的一個老嬤嬤,也染上黑瘟疫了,那邊正討論著怎麼處置。」

  「什麼怎麼處置?」溫清竹立刻轉身,跟著當歸往清寧宮那邊趕。

  停留在後面的陸磊,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一句:「溫姑娘,我這邊要回去和老爹復命,你們先去吧。」

  「好。」溫清竹沒有回頭,她也很相信陸家人。

  等到溫清竹走後,陸磊避開了梁平淑的視線,轉頭要走。

  可梁平淑早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伸出拿著劍的手,擋住陸磊的去路:「站住!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們剛才到底幹嘛去了?」

  「沒,沒幹什麼。」這話說出來的語氣,陸磊自己聽著都不相信。

  梁平淑更是眉頭緊皺,盯著陸磊的眼睛:「我們是朋友嗎?難道我和你的關係還比不上你和溫清竹?」

  陸磊臉上忽然一喜,轉頭過來,有些語無倫次:「縣,縣主,你,你承認我們——」

  見陸磊誤會,梁平淑嘴角一抽,打斷他的話:「閉嘴!我的意思是我們這麼熟悉的朋友關係,難道還比不上你認識不了多久的溫清竹。」

  「哦。」陸磊滿臉失望的答了一句。

  梁平淑見他心不在焉的,有些惱怒,忍不住的踢了一下陸磊的小腿:「哦什麼哦!我問你你剛才去哪了?幹什麼了?難道你不知道溫清竹這個人——」

  「我知道。」陸磊被痛覺一刺激,反倒冷靜下來。

  他望著梁平淑道:「之前你跟我說溫姑娘穩重冷靜又聰明,性子也好,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其實是一種福氣。」

  梁平淑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眉心攏在一起:「你這麼相信她?」

  嘆息一聲後,陸磊望著天邊陰沉的烏云:「縣主,等成太妃的事情水落石出,或者你再等一個月,你就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比我們以為的更冷靜更聰明。她心裡裝著的,除了一個公道,就是天下百姓。」

  梁平淑心裡有點難受,陸磊從未對任何一個人有過這樣的評價。

  見縣主的神情緩和下來,陸磊這才笑了起來:「縣主,之前你們說溫清竹如何如何可憐,如何如何聰明,其實我並不以為然,直到圍場之後,我才知道,她並不可憐,但很聰明,老爹說讓我多聽她的話,我心裡不服氣,今天這一遭,我算是服氣了。」

  陸磊沒有多說,和梁平淑打了招呼,轉身就走了。

  梁平淑心裡很是複雜,溫清竹到底又在計劃什麼。

  清寧宮這邊。

  溫清竹站在門外,看著前些時日還下不了床的靜王,此時此刻守在一個起不來的老嬤嬤跟前。

  他眼神堅定,手裡拿著一把尖銳的小刀,指著自己的脖子,一個勁的說著:「不,不許!不許!」

  外頭圍了一圈人,高院判站在最前面,不停的勸著靜王。

  等到高院判沒有了力氣,慧妃輪著上去勸說。

  一回頭,高院判看到了溫清竹,拉著她到了前面,指著靜王身後的一個老嬤嬤:「你看看,那嬤嬤還能不能救。」

  溫清竹凝神看去,卻見地上淌出了些許化膿之後的粘液。

  「這是中後期了?」溫清竹又看了眼靜王,「他的臉色瞧著好不少,但是這麼和老嬤嬤帶著,遲早會被感染的。」

  高院判心裡煩悶:「都說靜王殿下不知道事情,可今天看來,他懂的比說都多,不過是偷聽到了我的話,就馬上轉移了老嬤嬤,還不讓我們所有人進去。」

  「宮內的暗衛不能直接動手?他才三歲啊!」溫清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高院判沉默了一下:「不是不能動手,而是陛下吩咐要靜王殿下毫髮無傷,他那小刀都碰到肉了,隨便動一下,怕是……」

  「好吧,我來看看。」溫清竹倒不是見一個救一個,而是黑瘟疫一旦爆發,傳播速度極快,她更擔心無辜的百姓被牽連。

  皇宮裡面,除了那麼幾位,哪怕姜越死了,她眉頭都不皺一下。

  只是她剛走了一步,靜王的突然大喊:「不許動!」

  溫清竹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道:「靜王殿下,我會醫術,成太妃你還記得嗎?她和老嬤嬤得了一樣的病,是我治的,你讓我過去看看,我能治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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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王還是一個勁的說著:「不,不許動!」

  正苦惱著不知道怎麼辦,外頭終於傳來了姜越的聲音。

  「懷兒!」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讓姜越走到了前面來。

  靜王似乎有些害怕姜越,小手一抖,尖銳的刀尖刺破了皮膚,一滴血珠冒了出來。

  高院判呼吸一滯,趕忙說道:「殿下!把刀拿開些!你脖子流血了!」

  姜越臉色極其陰沉,他什麼話也沒說,就這麼盯著靜王。

  盯著盯著,靜王終究還是太年幼,又對姜越太害怕,手還是送了,跪在了地上。

  高院判等人這才快步沖了進來,趕忙把姜遠懷拉開了。

  有太監正要把那老嬤嬤搬走的時候,靜王忽然拼命的掙扎,朝著溫清竹的方向吼道:「你說,你說的!救嬤嬤!救嬤嬤!」

  姜越看了過來,溫清竹解釋了一番。

  聽完她的話,姜越微微頷首表示理解,然後揮手讓宮人把靜王帶下去。

  可靜王還是哭鬧不止,聲音越來越大。

  「救嬤嬤!救嬤嬤!救嬤嬤……」

  溫清竹不知怎麼的,看著姜遠懷才三歲多的小臉,動了惻隱之心。

  她轉頭請示姜越:「陛下,這黑瘟疫我略知一二,不如讓我看看。」

  「你不怕被傳染。」姜越望著她的眼神莫測起來。

  溫清竹心裡不怎麼擔心,但她不能明說,只說道:「除非現在就把老嬤嬤燒了,否則她的身體情況,終究是一個禍患,老嬤嬤伺候鄭皇后十幾載,又伺候靜王殿下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難道真的要把一個活人活活燒死?」

  姜越看不見溫清竹的全部神情,但心裡卻篤定溫清竹是拿準了自己,肯定會同意。

  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姜越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讓姜越極其不爽。

  在為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絕不會露出自己本來的意圖。

  為什麼溫清竹能猜准他的意思?

  難道就因為她和周貴妃長得很像?

  不,不是的。

  姜越轉過眼來,看了一眼屋內,抬著老嬤嬤的人就放下了擔子。

  「這場瘟疫會在京城爆發嗎?」

  「臣女不知,只能儘可能的做好所有的防範工作,已經感染的儘量救治,隔離處理,救治不了的必須火化。」

  溫清竹恭恭敬敬的回答著。

  姜越心頭的那點不快消散了些:「那好,你去看看。」

  溫清竹點頭,走了進去,吩咐宮人太監準備了所有她需要的東西。

  一個半時辰後,老嬤嬤的情況總算是穩住了。

  離開了隔離間,高院判站在一旁等著。

  「溫姑娘,這場瘟疫你怎麼看?」高院判怎麼也沒想到,清寧宮這邊,居然也有人和成太妃的情況一樣嚴重。

  溫清竹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心頭很是壓抑:「高大人,做最壞的打算吧。」

  高院判聞言一凜,看向溫清竹。

  卻見她苦笑著回頭:「若只有長福宮遇到了這件事,說不定還有希望,但據我所知,長福宮,清寧宮,冷宮那邊已經全部遭殃,老鼠是最快的傳播體,已經一窩一窩的蔓延下去了。」

  久久的,高院判沒有回話。

  等到外面有人過來請溫清竹回去,高院判才鄭重的轉過身來,行了一個大禮:「請溫姑娘救京城百姓一命。」

  「我儘量吧。」溫清竹沒有應下,這種瘟疫,全看天命了。

  有些人哪怕得了瘟疫,看著要死,他就是沒死。

  有的哪怕沒有染上瘟疫,眼看著這場瘟疫快要過去了,他卻突然染上,幾個時辰就去了。

  這是命,但溫清竹想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