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炎最後接住了穩穩噹噹的接住了溫清竹,也穩穩穩噹噹的接住了茉莉。
不過他手肘的扭傷就加重了幾分,臉色都青了青。
溫清竹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定沒危險後,才問他:「你的手沒事吧?我這裡有藥,雖然不太對症,但是還是有點作用的。」
雷炎馬上擺著自己的手:「我好得很,一點事也沒有。」
「真的?」溫清竹有些狐疑,「傅大人功夫高,你比他差一點,剛才不是手肘不舒服嗎?」
「哪裡!」雷炎才不肯承認自己是菜雞,「我只是活動一下筋骨,你看錯了,我們這就走吧。」
說著,他就不管不顧的朝前面走著。
溫清竹嘆息一聲,喊住他:「等等!我知道的入口就在前面!」
雷炎臉皮一熱,低著頭又轉了回來。
看了雷炎不甘心的樣子,溫清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能帶著他們去了之前的石門前。
確定了方位後,溫清竹就掏出了之前的匕首。
在雷炎震驚的目光下,打開了石門。
溫清竹率先走進去,看到了角落裡硬邦邦的屍體陰影。
雷炎一邊掏出火摺子,一邊咕噥道:「圍場這裡竟然還有這種地方,怎麼之前我們都不知道……」
火光亮起來,照亮了這個石牢。
雷炎隨意的一掃,就看到了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嚇得彈跳了一下:「有人!」
溫清竹頭也沒回,擺了擺手:「沒事,已經死了。」
雷炎仔細看了一下,果然不太像像活人的姿勢。
他正準備問一下的時候,回頭一看,就看到了石床打開了。
溫清竹已經一腳踏了進去。
茉莉緊隨其後,雷炎不得不趕緊跟上。
到了地洞之後,雷炎嘖嘖稱奇:「怎麼你到哪都能發現這種地方,這不是又是一個機關城吧。」
溫清竹沒說廢話,把這裡的情況全部告訴了雷炎。
聽完之後,雷炎停了下來:「等等!你說的那個衛將軍,可是先前在京郊大營的衛風?」
「嗯!就是他,陸磊很容易轉移位置,但是衛將軍卻很難,只要那個幫他的人還想衛將軍活著,就一定不會隨意的移動他。」
溫清竹說著,已經到了很關鍵的一個石門前。
過了這個石門,就能到之前管著陸磊的石牢。
溫清竹貼著耳朵在牆壁上聽了一會兒,確定裡面沒什麼動靜後,這才動手打開了石門。
石門緩緩的打開,雷炎手裡火摺子的光芒照了進去。
還是平坦的石板地,還有一雙腳——
鏘的一聲,鐵刃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迎面吹來一股勁風。
在風吹到她臉上前,一桿金戈尖頭正好抵著她的脖子。
被帶起來的微風,吹動了溫清竹額前的碎發。
雷炎站在後面,等他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他只能拉著茉莉後退了一步。
石門徹底打開,裡面站著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
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雙手白得異常,靜靜立在石門之內。
溫清竹瞧著,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
「這位大哥,有話好說。」
雷炎嚇得額頭冷汗直冒,心裡一個勁的後悔,剛才他應該站在前面的。
那個人沒說話,溫清竹確定了一下,慢慢的開口:「這位大叔或者大哥,你也是被越國遺族抓來的吧?我不是他們的人,我是過來救衛風將軍的人。」
那人陡然抬頭,露出一雙黑沾沾的眸子,他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嗓子發出沙啞如同鋸子刮著鐵塊的聲音,難聽得讓人心頭煩悶。
「啊……啊啊啊……我我我……」
「這位大哥,你要不先把武器放下,你看我是弱女子,也是不會武的,而且臉上也沒有越國遺族的紋樣,是不是?」
溫清竹小心翼翼的勸說著,她發現這個人的動作很遲緩。
但是他的力道武功卻很精準。
金戈的尖頭正好壓著她脖子的皮膚,處於一種刺不破卻又動一下就能刺破的境地。
沒有任何的懸念,這個人一定是個高手,屬於極其頂尖的那種。
溫清竹甚至都不敢有吞咽的動作,生怕自己動一下,金戈就刺破了自己的脖子。
見他的手越來越顫抖,溫清竹乾脆主動後退了一步,同時說道:「你放心,我後面這個人的功夫很菜,你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他拿下。」
身後的雷炎突然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雖然他知道溫清竹是為了安撫眼前的人,可是這樣貶低他,雷炎心裡還是很舒服。
見那個人情緒越來越激動,溫清竹繼續安撫:「你放心,我們不會做出什麼別的事情,我們真的是來救衛將軍的。」
那人的眸子閃了閃,張了張黑漆漆的嘴,似乎想要說什麼。
溫清竹感覺危險的氣息終於退下去,乾脆一把把雷炎抓到了跟前,指著他說道:「你看看他的臉,他叫雷炎,是當朝御史中丞雷大人的孫子,雷家四公子。」
雷炎的臉色更黑了,怎麼感覺自己像個雞仔一樣,被溫清竹抓來抓去。
突然,裡面的人手一松,金戈吊在了地上。
哐呲一聲,那個人幾乎是傾倒著上前,一把抓著了雷炎的胳膊。
他的臉上糊了一層厚厚的泥垢,看不清他的表情,渾身都在發臭。
但因為激動的情緒,溫清竹發現這個人很激動,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雷炎。
雷炎渾身都很僵硬,眼前的這人抓著他的手臂,仿佛又千斤重一般,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這個人的內力很深厚!是個絕世高手!
得罪不得!
雷炎這麼想著,溫清竹突然問道:「你是辛大帥?」
那個人的身體忽然一抖,怔怔的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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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竹立刻斂眉拱手:「辛大帥,辛苦你了。」
那個人很是不解,仿佛不清楚溫清竹為什麼知道他一樣。
溫清竹通過剛才一系列的事情,終於想起來了。
在這次圍獵之後,姜遠成救了一個人。
在後來她醫術精進之後,姜遠成還特意請她過去,幫忙看過這個人。
結合眼前的情形,溫清竹終於知道他是誰了。
二十年前,撫順侯辛家出了一個武學奇才,後來去邊關後,以十三歲的年紀屢建奇功。
可是在那場宮變之後不久,這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了那場血洗。
可後來姜遠成得勢之後,為他正名,成了姜遠成手下一員戰無不勝的猛將。
哪怕姜越陰險狡詐,絕世僅有,但是在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除了後來能和裴相爺對抗的張相,這個人是除了戰神傅烈之外,凶名遠揚的殺神辛重!
在姜遠盛的時代,裴相被裴奕取代,為了討好姜遠成,裴奕把裴芷萱嫁給了姜遠成為皇后。
傅家的傅瑜早有先見之明,在姜遠成動手之前,悄悄的帶著家人離開京城,保留住了傅家最後的血脈。
而戰神傅烈,則是為了溫清竹死在了皇家圍場的望月樓前。
順德帝的時代這才徹底湮滅,姜遠成帶領的文張武辛的時代正式開始。
那個出身寒門的張大人,現在應該還卡在考取舉人的路上。
可現在,溫清竹卻提前遇到了殺神辛重。
溫清竹怎麼會放手,把他送給姜遠成!
「辛大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辛家除了你,還有一個後人,雖然他……」溫清竹不知道該如何說起辛敞。
辛重和辛敞算是辛家的兩個分支,辛敞一家頗受撫順侯的照顧。
這也是為什麼辛敞為什麼執意要出頭,攪亂順德帝的朝堂。
「怎……麼了……」眼前的辛重一激動,陡然發出了極其難聽的聲音。
溫清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坦白告訴他:「陛下扣押了他,想要利用他殺了壽王。」
「姜,姜越小兒!」辛重的眼睛突然血紅起來,渾身都瀰漫著一種要殺人的煞氣。
哪怕溫清竹見慣了生死,仍舊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極度可怕。
溫清竹只覺得嗓子很乾,整個人都不敢動一下。
正在這時,辛重卻眼睛一翻,往前一撲,倒在了地上。
溫清竹和雷炎立刻大口的呼吸著。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眼底都是余驚未了。
「他,他沒事吧?」雷炎覺得自己是男兒,就強忍著害怕蹲下來看。
實在是剛才這人身上的煞氣太可怕了。
他甚至見到了這個人身體周圍籠罩了一層淺紅色的血氣。
溫清竹按捺住內心的激盪,她也算是見過辛重幾面。
現在陡然見到,雖然害怕,可他知道,辛重其實是最重情重義的一個人。
若不是如此,以姜遠成的陰險,必定是誆騙了辛重,才讓他全心全意為姜遠成做事。
查看了辛重的身體後,溫清竹眉頭緊皺:「他被關了起碼十年以上,身體極度虛弱,要不是他原本的身體素質好,再加上內力深厚,換做普通人早就死了。」
「那現在?」雷炎其實更想問的是,你怎麼他是誰?
溫清竹猶豫了一下,千金丸只有七顆,已經給小蠻和衛將軍各吃了一顆。
現在如果給辛重吃了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很兇險。
她不知道還有誰會命懸一線。
再三猶豫之下,溫清竹還是拿出了一刻千金玩,塞進了辛重的嘴裡。
旁邊的雷炎,如同之前的衛風和鄭旭一樣,震驚不已。
盯著她手裡的前千金丸,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千金難求的千金丸,怎麼到了溫清竹這裡,如同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隨隨便便就給更遇到的人吃了一顆。
「茉莉,你現在這裡照顧辛重,如果他醒了過來,你告訴他辛敞的事情,我答應過壽王,會保住辛敞的。」
茉莉點頭,然後盤坐在地上,開始照顧著辛重。
溫清竹轉身就走,同時招呼著雷炎:「得趕緊去看衛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