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處隱蔽的樓台上,太子妃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了溫清竹。
姜遠盛若有所思的看著溫清竹。
溫清竹微笑著回看著他。
賀文茹走上前來,跪在姜遠盛的跟前:「請殿下責罰,恕臣妾冒昧。」
「太子妃不用緊張,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好了,我們都做夫妻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嗎?」姜遠盛起身把賀文茹扶了起來。
溫清竹注意到,姜遠盛似乎對賀文茹,比想像中的要更好。
賀文茹起來後,轉身給姜遠盛介紹道:「這是小舅介紹的醫女,她已經看過臣妾的身體了,臣妾並無大礙,她懷疑……」
說到一半,賀文茹低下了頭。
姜遠盛卻明白過來,直接伸出手來:「麻煩溫小姐看看了。」
溫清竹心裡已經不是一點的詫異了,這個姜遠盛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在她的記憶里,姜遠盛失去鄭皇后的庇佑後,自亂陣腳,後來一步一步惹了皇帝厭煩。
以至於後根本在寧王和姜遠成的聯手下,潰不成軍。
溫清竹收斂神情,走到跟前,把三指搭在了姜遠盛的手腕上。
靜靜的看了半刻鐘,溫清竹臉色不變,但心裡很是疑惑。
她能感覺到蠱毒殘留的氣息,但是並沒在他脈象里發現蠱毒的異樣。
收回手後,溫清竹轉身從旁邊的一個小箱子裡,拿出了兩個冰袋和兩個藥袋。
她首先把兩個冰袋交給賀文茹:「麻煩太子妃幫忙給殿下敷上。」
「好。」賀文茹已經測試過一次了,自然知道這裡面的流程。
只見賀文茹先把兩個冰袋放到了姜遠盛脖子兩側。
靜待了片刻後,溫清竹靜靜的盯著姜遠盛的脖子。
有輕微的青紫,但是並沒有蠱蟲活動的跡象。
「麻煩太子妃換個地方。」溫清竹再一次請求道。
賀文茹點頭,這一次把兩個冰袋放到了姜遠盛的兩個手腕上。
望著冰袋裡面的冰塊消融,但是姜遠盛的身體裡並沒有蠱蟲。
溫清竹猶豫了一下,最後把兩個藥袋遞給賀文茹:「娘娘,這兩個藥袋麻煩您讓殿下一個嗅半刻鐘。」
「嗯。」賀文茹點頭,姜遠盛雖然覺得奇怪,但也照做了。
一刻鐘後,溫清竹再次給姜遠盛把脈。
這一次她發現了明顯的異常,不過姜遠盛的身體裡還是沒有蠱蟲。
收回手後,溫清竹解釋道:「太子殿下的身體也很正常,不過……」
「你說。」姜遠盛已經很習慣方太醫的各種手段了,特別是剛才敷冰塊,讓他想起了方太醫,給他塗上寒性的藥汁。
仿佛又異曲同工之妙。
溫清竹轉身拿過來了銀針,然後倒了一碗清水過來。
「殿下,我需要您的一滴血。」溫清竹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聽到這話,賀文茹怔了怔:「之前寄給本宮測試的時候,可並沒有需要鮮血。」
溫清竹解釋:「太子殿下和您不一樣,我在他的身體裡發現蠱毒殘留的氣息,我懷疑是一種特殊的蠱毒,但是我不敢確定,需要殿下的鮮血一試。」
姜遠盛擰眉,他作為儲君,血這種東西很犯忌諱。、
特別是現在鄭皇后逝世不久。
賀文茹也沉默了下來。
溫清竹想了想,決定說出自己猜測:「這樣吧,臣女暫且不用殿下的血,臣女先說一下自己的猜測,有一種特殊的蠱蟲,可以經過房事進行轉移。在蠱蟲留下來的時候,或者蠱蟲氣息沒有徹底消散之前,當事人不會致孕,或者懷孕。」
「你的意思是——」姜遠盛的神情徹底凝重起來。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個蠱蟲就在整個太子府內流轉。
溫清竹點頭:「太子妃娘娘上一次和您同房正好是半個月前,一般情況下,這種蠱蟲的氣息會殘留十天左右,所以臣女沒有查出一點痕跡。對了,方太醫對蠱毒很也有了解,我這裡寫一個辦法,讓方太醫給你們查看一下。」
說完,她從袖子拿出了一個方子遞賀文茹。
賀文茹接過來一看,收下了。
溫清竹想到徹底了解鄭旭的這個人情,她決定好事做到底:「太子殿下不妨試試,一個月不近女色,然後再和太子妃同房,如果沒有特殊的意外,再有三個月,太子妃應該是可以懷孕的。」
「真的嗎?!」姜遠盛忽然激動起來,不知不覺有了一點點失態。
溫清竹點點頭,姜遠盛起身,緊緊的握住賀文茹的手。
「文茹,這點事情我還是辦得到的。」
溫清竹終於放心下來,只要姜遠盛能做到自己說的,懷孕還是很簡單的。
畢竟蠱蟲應該是剛從姜遠盛的體內轉移出去。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折嘈雜的聲音。
一個略顯囂張的生意傳了進來。
「大哥在裡面嗎?!我是三弟!」
姜遠盛立刻收斂起神色,賀文茹也瞬間恢復了嚴肅的模樣。
溫清竹想了想,猜到了來人是誰。
她收起銀針,把清水放下,站到了一邊。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個穿著紫色蟒袍的男人走了上來。
他一眼看向姜遠盛,眼睛黑得發亮。
神情看起來頗為囂張,不過他很快低頭行禮:「見多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寧王不用客氣!」姜遠盛收斂神情,抬了抬手。
寧王姜遠安抬起頭來,卻一眼看向了溫清竹,眼神頗為玩味的笑道:「這又是哪家的千金?莫不是賢惠的太子妃又打算給你納妾了?」
「寧王多心了,她只是太子妃的好友。」姜遠盛盯著姜遠安,心裡很是緊張。
他剛才之所以離開流觴宴,就是不想和寧王對上。
畢竟現在寧王的生母李貴妃,在後宮獨享聖寵。
要不是有個太妃還在,只怕李貴妃要一手遮天了。
「是嗎?」寧王詫異的挑了挑眉,他走了進來,不住的打量溫清竹。
忽然,他的臉色驟變:「見到本王!竟然還不行禮!」
「拜見寧王殿下!」溫清竹簡直想一把毒粉撒出去,毒死這個反覆無常的寧王。
前一世,她在寧王姜遠安的手裡吃了許多虧。
「嗯!」姜遠安又恢復笑容,伸出手來,要去摸溫清竹的臉,「來!抬起頭來,看本王看看!」
溫清竹心裡一咬牙,只能裝作驚恐的跪下去:「寧王殿下!都是臣女無狀,希望寧王殿下饒恕臣女!」
「怕什麼!本王又不會吃了你!」姜遠安感覺有點無趣,又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女人。
失去了對溫清竹的興趣,他轉身望著姜遠盛道:「太子哥哥讓人好生難找,竟然跑到了這個歌偏僻的樓台來!」
「不知道寧王找本太子有什麼事?」姜遠盛倒不擔心姜遠安會動手,他只擔心姜遠安又背著他在外面動手。
「沒事,這不是看見太子殿下走了,本王覺得流觴宴甚至無趣,這才追過來,想和太子殿下多多親近親近,學習一下治國之道呢!」
姜遠安的揚起下巴,充滿挑釁的望著姜遠盛。
跪著的溫清竹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寧王,果然囂張。
跟李貴妃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怪不得她妹妹儀佳公主也是這副模樣。
「哥哥!」姜儀佳的聲音忽然從後面傳來。
寧王瞬間皺了眉頭。
而姜遠盛卻冷靜了下來,姜儀佳也來了。
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畢竟姜儀佳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傅瑜。
傅家和太子府的關係還算可以,至少比傅家和寧王府的關係要好多了。
姜儀佳氣喘吁吁的跑上來,不滿的罵道:「哥哥!你不是說好了,帶我去找傅瑜的嗎?!怎么半路上就還是故意把我甩開了!」
「儀佳!」寧王對自己這個更囂張的妹妹有些沒辦法。
要是傅瑜真的看上她了,他覺得很好。
可現在傅瑜見到她就躲,只要有她的地方,傅瑜絕對不會出現。
連帶著,傅瑜連他也不見了。
傅家最出眾的繼承人,他必須招攬。
但有一條,那就是必須甩開姜儀佳。
「剛才我看到他往那邊去了!」姜遠安面不改色的胡亂指了一個方向。
姜儀佳狐疑的望著他:「真的?」
「不信你問太子殿下。」姜遠安轉頭看了一眼姜遠盛,眼睛裡面滿是威脅。
姜遠盛想了想,決定不理會寧王。
他不想幫助寧王擺脫姜儀佳,但也不像和寧王對上。
這個人仗著李貴妃越來越囂張了。
特別是最近,不少朝臣又開始提起立後的事情。
姜遠盛很清楚,那些人都是李家的馬前卒。
他們就是要推李貴妃上位。
姜儀佳看了眼姜遠盛,見他別開臉,知道他不想說話。
於是轉而問著賀文茹:「太子妃,你說!傅瑜去哪了?」
溫清竹想聽到這裡,突然站了起來:「見過儀佳公主!」
姜儀佳和姜遠安同時看過來。
「是你!」姜儀佳臉色一青,揚手就要打過來。
寧王卻快一手攔住了姜儀佳。
溫清竹笑容清淺的道:「公主殿下,寧王殿下說的沒錯,傅公子的確往那邊去了。」
說著,她指了一下姜遠安剛才指著的方向。
姜儀佳憤憤的轉頭看向姜遠盛:「哥哥!你為什麼攔下我!她就是之前在百花宴上,被玉郎另眼相看的女人!」
「哦?是她嗎?」寧王的不動聲色的挑眉,眼底對溫清竹的興趣越來越濃郁了。
剛才見到溫清竹的那一瞬間,寧王色心頓起。
這個女人可不比京城第一美人差到哪裡去。
現在有聽到姜儀佳說傅瑜另眼相看的女人也是她,姜遠安覺得,把她抬回去當個小妾養著,也算不錯。
這樣一來,母妃就不會說他盡喜歡一些空有皮囊的女人了!
「哥哥!我要殺了她!」姜儀佳轉臉,渾身都充滿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