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請兩老出山

  衛子嬰回道:「王妃這樣的人才是齊國的福氣,我們這些人都老了,天下終究還是年輕人的天下。」

  溫清竹心裡陡然想通,起身拱手道謝:「多謝相爺指點。」

  衛子嬰趕緊起身,扶住她的手:「王妃還是好好歇著,這些話我不說,你也遲早會知道的。」

  離開宣政殿,溫清竹先去看了孩子,然後去了傅家。

  傅瑜已經在等她,領著她直接去見傅珏。

  看見溫清竹,傅珏有些害怕,不敢正視,只行了禮站在一旁。

  溫清竹抬手:「坐吧,我和皇上都說好了,招兒的事情不怪你。」

  傅珏看了看傅瑜,見哥哥點頭,這才坐下。

  「太子以後就交給你了。」溫清竹一開口,把傅珏嚇得馬上站起來。

  傅瑜趕緊扶著妹妹,擰眉問道:「這就確定是太子了?」

  和聰明人說話,並不需要廢話,溫清竹笑道:「皇上不肯納妃,唯一臨幸的人只有招兒,而且只有一次,你覺得,這個孩子不是太子,還有誰能是太子?」

  「珏兒?」傅瑜看向扶著的妹妹。

  傅珏的眼淚頓時掉下來:「哥,皇上根本對……」

  看了眼溫清竹,她還是狠下心說道:「皇上根本不會碰任何女人,小事情皇上完全不在意,但一旦有人起了那個心思,就是杖斃的結果,我從第一天就明白了我的處境,哪怕是皇后,目前也是皇后,而不是皇上的皇后。」

  「王妃,這些事情你們沒說嗎?」傅瑜覺得溫清竹不是這樣的人。

  溫清竹望著面前的湖水,淡然的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傅瑜一樣,皇上和傅烈是一樣的人。」

  「可子嗣關係著江山社稷!」傅瑜不贊同,臉上浮現惱怒。

  溫清竹轉頭看著他:「那你覺得,能把女人硬塞給他嗎?招兒都差點死了,現在皇上還想殺了這個唯一的孩子。」

  傅瑜難以置信,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一個字說不出來。

  回頭繼續欣賞湖面,這時候湖面全是南渡的飛鳥。

  傅家兄妹終於坐下,總不能真讓皇上殺了唯一的皇子。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皇上,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

  包括面前不可一世的攝政王妃,傅瑜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心裡很是掙扎。

  有些話,溫清竹說一句,他就能明白這背後是什麼意思。

  說多了那就是廢話,毫無意義。

  傅瑜嘆了一氣:「萬一這個孩子除了什麼問題……」

  「不會的!」溫清竹打斷他,「除非改朝換代。」

  傅瑜神色不變:「若是真的改朝換代了呢?」

  溫清竹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笑道:「改就改唄,只要天下安穩,誰當皇上都是一樣的。」

  「你不知道你這話是大逆不道。」傅瑜頓時冷下語氣。

  溫清竹轉眼笑了:「你還真是越來越迂腐,真要到了那一天,你們傅家可就……」

  「住口!」傅瑜神色一凝,訓斥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說了又如何,反正京城缺的也不是流言。」溫清竹滿不在乎,她不認為傅烈真的要姜家的江山。

  反倒是姜遠晗,他的問題真是越來越嚴重。

  溫清竹站起身來,望著傅珏道:「我想來想去,只能讓你進宮養太子,畢竟皇上還算是信任你。」

  「他從沒有信任我!還想要殺了我!」傅珏使勁的搖頭,很是恐懼的道。

  溫清竹按住她的手,認真的道:「以後不會了,他讓你做什麼,只要傷害太子,你自己斟酌著辦。」

  亭子內一陣沉默,傅珏心裡不想回去皇宮。

  可是她忽然看見哥哥緊皺的眉頭,心裡下了決定:「好!」

  「你真的想好?不是為了傅瑜?」溫清竹心裡並沒打算強迫她。

  傅珏能回來傅家,當然不是為了逃避。

  她真的想家了。

  站起身來,傅珏認真的點頭:「王妃放心,一開始我就選了這條路,不會回頭的。」

  「珏兒!」傅瑜心疼,但他其實是認同傅珏的決定。

  傅珏自然心知肚明,一點都不怪罪他:「哥,你放心,我和你是一樣的,會好好為了傅家奮鬥。」

  事情到了這兒,似乎塵埃落定。

  一晃一個月過去,姜遠成仿佛銷聲匿跡。

  為了慶祝皇子滿月,在溫清竹的建議下,在五穀台舉辦了宴會。

  傅珏被封為淑妃,撫養大皇子。

  孩子露了面,文武百官總算是放心下來。

  但還是有人不放心。

  京郊的一處莊子裡,兩個老人聽完下人的稟報,都很奇怪。

  「這個時候在五穀台給大皇子舉辦宴會?」說話的人是傅宣。

  裴煜老謀深算的笑道:「那這個孩子就是太子,聽說是養在你們傅家的姑娘那裡,倒是讓你們傅家沾光。」

  傅宣嗤笑一聲:「你這老頭別把衛家想得那麼齷蹉!何況皇后還是衛霜的女兒,你覺得衛霜能養出你們裴家那樣的女兒來嗎?」

  「我們裴家的女兒怎麼了!到現在都是無人能及!上次齊國和匈奴的事……」

  話還沒說完,傅宣笑出聲來:「再厲害還能比得過那一位!」

  裴煜忽然不說話,轉頭繼續釣魚。

  沒有人答話,傅宣也覺得無趣,反而冷靜下來:「聽說皇后喜歡溫明軒。」

  「是啊,皇上還喜歡溫清竹呢。」裴煜很是很感慨。

  為了這個女子,連江山都能放棄。

  兩個老人對視一眼,齊齊開口道:「怎麼現在的孩子都這麼多情?」

  「誰多情了?」溫清竹忽然出現在他們身後,嚇得他們的手一抖。

  好在兩人也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很快放下魚竿,起身行禮。

  溫清竹抬了抬手,在他們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讓人也拿了魚竿過來。

  釣餌扔下去,水面盪起一圈漣漪,很快有消失無影。

  「兩位,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想請兩位出山幫幫我可好?」

  裴煜和傅宣對視一眼,心裡想著這不會是個陷阱吧?

  見他們沒回答,溫清竹苦笑的看過來:「你們一位是曾經的大學士,一位是曾經的相爺,真沒必要想太多,皇上是真的想要比傅烈謀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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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出,兩人齊齊一震,收斂神色。

  裴煜畢竟也權傾朝野過,他很快想到了問題所在:「傅烈對那位位置沒興趣吧?」

  這只是試探,他真正不明白的是,傅烈真要謀反的話,溫清竹跑這來告訴他們幹嘛?

  傅宣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聽說皇上病了?」

  溫清竹點點頭,稱讚他道:「不愧是大學士,肚子不全是陰謀詭計。」

  夸的是傅宣,罵的人自然就是裴煜。

  頓時裴煜黑了臉,嘀咕罵道:「老東西!」

  傅宣冷笑,但既然溫清竹找了過來,定然是有大問題。

  他決定暫時忍住,先問外面的情況:「匈奴既然去了雷爍,那基本不會有問題,皇上的病真的治不好嗎?這不是還有皇子嗎?」

  「不是治不好,而是我現在懷孕,不敢輕易去治。」溫清竹苦笑,神色很是悵然。

  裴煜不懂:「治病而已,和懷孕沒關係吧?」

  看著他們眼裡的疑惑,溫清竹輕輕的撫著肚子,神色晦暗不明:「若是皇上要殺了我病才能好呢?」

  兩人花白的眉毛頓時挑起,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心裡揣測著這到底是怎麼怎麼回事?

  長久的沉默後,溫清竹面前的魚竿忽然抖了抖,她立刻把魚竿交給身邊的傅宣:「給我拉起來!」

  傅宣拿著魚竿,很是鬱悶,他們釣了這麼久,竟然不如溫清竹剛來。

  拉起魚竿後,上來竟然還是一條黑白相間的錦鯉。

  「這是?」溫清竹和裴煜頓時站了起來。

  傅宣把魚放到了水桶里,淡淡的道:「這是轉輪魚,傳說先祖——」

  話沒說完,溫清竹立刻回頭吩咐綠陶:「去查整個京城和魚有關的生意!不能漏掉任何一個。」

  綠陶領命下去,傅宣和裴煜對視一眼。

  溫清竹笑眯眯的轉頭:「兩位都是老奸巨猾的舊臣,這種矇騙小老百姓的事情,你們不會相信吧?」

  「當然不會。」傅宣學識淵博,本來就不信這種東西。

  至於裴煜,他只是淡淡的望著這條魚:「王妃,看來有人想要你死啊。」

  溫清竹並不意外:「姜遠成而已,看來他等不及了。」

  裴煜很有點詫異:「你還沒殺了他?」

  按照她的性子,不是早該動手的嗎?

  傅宣倒是明白為什麼,神色凝重起來:「所以姜遠成打出清君側的旗號,並不只是隨口喊一喊?」

  「他當然不是喊一喊,他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和傅烈,再將皇上卻而代之。」溫清竹望著水面,已經有人劃著名船,去找湖面的漁夫。

  蘇家,堂屋內。

  溫清竹對蘇活說了她的決定。

  蘇活皺眉:「當初可是你親手把他們關進去的?」

  「現在需要他們的時候到了,自然要親手放出來,最重要的是,也給兩個老傢伙一個機會,畢竟……」

  我們走了以後,朝堂中沒幾個老奸巨猾的人坐鎮,怕是會出意外。

  蘇活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件事傅烈知道嗎?你和衛相雷大人商議過嗎?」

  「暫時還沒,說實話,我現在有點懷疑他們。」溫清竹總覺得,皇上能悄無聲息的搞出這麼多事情來,肯定有當朝元老的參與。

  沉吟片刻,蘇活頷首:「你說的也對,不過皇上那邊會同意嗎?」

  溫清竹想了下:「會同意的。」

  話音剛落,屋外喜兒匆匆跑進來,氣喘吁吁的道:「王妃!不好了!大皇子出事了!」

  「什麼!」溫清竹立刻站起來。

  趕到了清寧宮,讓她意外的是,皇上居然也在這裡。

  他正在詢問清寧宮的管事。

  溫清竹快步走過去,很快聽見管事在說:「……沒什麼徵兆,忽然就上吐下瀉,臉色發青,呼吸還有不順暢。」

  「大皇子呢?」溫清竹一聽,立刻開口。

  管事連忙轉身行禮:「參見王妃,蘇大人。」

  溫清竹轉頭對蘇活道:「你在這裡幫皇上,我去大皇子那邊看看。」

  屋內,衛卿霖面前跪著兩人,一位嬤嬤和老太監。

  那位嬤嬤還是那天接生時候一起伺候的。

  看見她進來,衛卿霖馬上起身,帶著她進去裡面:「清竹姐姐快看看,大皇子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