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襄州有老巢

  山林中,石塊上。

  溫清竹正準備喝水,忽然心頭一絞痛,情不自禁的按住了心口。

  「王妃怎麼了?」綠陶連忙過來,扶住她的手。

  抬頭看了眼四周,溫清竹把水袋給她,搖頭道:「沒事,即使突然很想傅烈,特別特別想要見他。」

  「不會是攝政王有危險吧?」綠陶頓時緊張。

  對面的鐘神醫忽然站起來,對她們解釋道:「是紫竹想要見傅烈,她的細胞里承載著你的痕跡,你生命最重要的人應該是傅烈吧。」

  溫清竹點了點頭,鍾神醫轉頭看向遠處:「看來,紫竹快要死了。」

  一直旁聽的無水頓時跳起來:「那她豈不是給了姜遠成致命一擊?」

  溫清竹站了起來,走到鍾神醫身邊:「為什麼她的感覺我能感受到?」

  「你真的不懂嗎?」鍾神醫轉頭,深深的看著她。

  無法面對他的視線,溫清竹別開眼,她隱約能懂。

  關於人體生物,在先祖那個時代,有更深入的研究。

  電波,準確來說,是人的靈魂,連接著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她所經歷的一切,會在細胞的電波裡面留下深刻的痕跡。

  這種痕跡不能存在記憶,只能成為一種本能的反應。

  紫竹是她的一個細胞克隆出來的。

  那麼現在的紫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有著溫清竹所有的痕跡。

  「某種程度上,紫竹就是另一個自己嗎?」

  溫清竹淡淡的開口,不穩的聲音泄露了她的情緒。

  鍾神醫點頭:「是啊,當初你外祖父死的時候,我也很難受,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可是你不是很在就被複製了嗎?」溫清竹還是從小環那裡學到了很多。

  這些痕跡只會是複製前的痕跡。

  鍾神醫轉頭看她:「因為並不是每一次都是你外祖父在照顧你。」

  溫清竹瞬間睜大眼睛,腦海中那些關於外祖父的記憶,陡然湧現出來。

  那些消息的差別,終於讓她明白了一切。

  溫清竹的手抖了抖,她想要觸碰一下鍾神醫,卻又害怕的縮回了手。

  看她這樣的反應,鍾神醫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揮手時的動作,還有手掌碰到肩膀的感覺。

  這一刻,溫清竹淚如雨下,喃喃喊出來:「外祖父。」

  「嗯。」鍾神醫應了聲,眼圈有些發紅,連忙往前走了幾步,避開溫清竹的視線道,「快走吧!說不定還能見到紫竹呢。」

  無水站在一邊,驚訝的看著他們淚流滿面的模樣。

  所以說,鍾神醫從小也在照顧溫清竹?

  這就是鍾神醫為了溫清竹多年的原因?

  已經走遠的綠陶忽然回頭喊道:「快點跟上!」

  ……

  「快點跟上!姐姐快不行了!她最後的願望就是見你一面!」溫明軒匆匆的進屋,又陡然回頭,催促著門外行走緩慢的傅烈。

  好一會,傅烈才到了床前,看見面前幾乎要斷氣的紫竹,面上的冷靜終於克制不住。

  「她…… 」

  「阿姐!姐夫來了!你快睜眼看看!」溫明軒伸手抓住紫竹的手,不住的哭喊。

  傅烈沉聲,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子,真的和清清一模一樣。

  甚至蹙眉的時候也一樣。

  溫明軒喊了很久,紫竹終於慢慢的睜開眼,慘笑道:「沒事的,我沒事。」

  「怎麼沒事!」溫明軒連忙指著身後的人道,「你看,姐夫來了!」

  紫竹轉過眼神,看見傅烈,臉上頓時露出滿足的笑容來:「真好,還能再見你一面。」

  傅烈沒有說話,眼前的人真的不是清清嗎?

  不是的!

  紫竹和溫清竹一樣聰明,哪怕傅烈什麼都沒說,她還是看了出來。

  傅烈是在意她的,是在意的。

  在為她快要死難受,心疼,不舍。

  紫竹並不奢求很多,她開口問道:「我讓明軒給你的的東西,射進了姜遠成的體內嗎?」

  「嗯,進去了,沒有碰開紙包。」傅烈回答。

  溫明軒看著傅烈冷漠的樣子,心裡很是生氣,為什麼他可以無動無衷?

  這也是阿姐啊!

  紫竹閉上了眼睛,聲音越來越小:「那就好,那就好……至少也能幫你們一個忙,不算是完全沒有用……」

  話音消失,她的呼吸也隨著停止。

  溫明軒瞬間胸口一堵,呼不了氣也出不了氣,眼淚拼命往下掉。

  忽然間,紫竹嘴巴一張,吸了一口氣,渴求著傅烈:「牽住我的手好嗎,牽牽我好嗎?」

  紫竹睜大眼睛,似乎很不甘心,定定的望著傅烈。

  猶豫了會,傅烈要抬起手的手,門外傳來傅瑜的聲音:「攝政王!我們找到了姜遠成的在襄州的老巢!也找到了金元寶了!」

  傅烈回頭看去,傅瑜驚喜的萬分進來。

  忽然感覺身後少了些什麼,傅烈猛然回頭,看見床上的紫竹已經死去,雙眼圓睜,眼裡儘是不甘心。

  這一瞬間,傅烈的心跳陡然停止,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個畫面。

  古舊的床上,一個渾身腐爛流出黑色膿水的人,露出深白的牙齒,痛苦的掙扎著。

  忽然間,黏在一起的黑紅色皮肉裂開,兩顆漆黑的眼珠乍現在眼前。

  傅烈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後退一步。

  那個人是清清!

  腦海中的一雙眼珠和面前的一雙眼珠重合,傅烈的面色煞白。

  不!不會的!清清怎麼會死!

  還是以哪種方法死去!

  「姐夫!你看到了什麼?」溫明軒從未見過傅烈如此失態,連忙上前扶住他。

  傅烈根本不敢看著床上的雙眼,立刻回頭,怔怔的道:「我看到清清,她渾身腐爛,滿身膿血,躺在床上痛不欲生,帶著恨意和不甘死去。」

  ……

  「帶著恨意和不甘死去後,再次一睜眼,我就回到了十一歲時候的溫家。」溫清竹坐在山腳,望著面前潺潺的流水,回憶著她重生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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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神醫沉思許久,忽然問道:「在死後和睜眼回到過去前,期間有沒有感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溫清竹沉思很久,慢慢的點頭:「有,但感覺不是很明顯,有短暫的漆黑和短暫的白光一閃,但那時候我是死去後,周圍變得漆黑,後來睜眼,周圍自然是白光,我能感覺其中夾雜著不一樣的黑暗和白光。」

  「看來是了,果然這個先祖留下的東西。」鍾神醫點點頭,站起身啦,望著前面不遠的管道說,「我們該走了,這麼多天下來,也該去做我們的事情。」

  溫清竹立刻起身跟上:「外祖父要去哪裡?」

  鍾神醫笑著道:「當然是跟著你去襄州,剛才你和綠陶去洗漱的時候,無水說,他算出來了,姜遠成的人在襄州有個老巢,這次幾乎全部死絕。」

  五天後,他們終於趕到襄州。

  城門口,守衛們伸手攔住他們:「現在襄州成只許出不許進,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馬車帘子掀開,綠陶跳下車,拿出腰牌來給守衛一看:「現在我們能進去嗎?」

  守衛連忙躬身低頭退下:「能能能!大人請!」

  等馬車走後,另外的守衛問攔住的守衛:「隊長怎麼直接放他們進去了?讓人不不許進去的可是攝政王的命令!」

  「住口!剛才馬車上可是攝政王妃!」守門左右一看,小聲說了句。

  有綠陶在,他們很快到了溫明軒所在別院裡。

  走到堂屋裡,溫清竹看見溫明軒手臂上帶著孝布。

  「明軒。」

  一聲輕喊,溫明軒身體一抖,連忙轉過身來,看見溫清竹時,眼淚洶湧而下。

  他飛奔著跑來,本想用力抱住溫清竹,可看見她的肚子時,頓時小心謹慎的抱著她,抽泣著不住喊:「阿姐!阿姐!阿姐……」

  無水和鍾神醫進屋,很快看到了側間的棺材。

  他們走了進去,棺材蓋並沒合上。

  往裡頭看了眼,確認了裡面的人,鍾神醫回頭看著她道:「清竹,這裡面的人就是紫竹。」

  聽見這個名字,溫明軒立刻鬆開手,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溫清竹牽起明軒的手一起往裡面走:「走吧,去看二姐。」

  溫明軒猛地抬起頭來,震驚的看著神色背上的姐姐,好半天才點頭。

  來到棺材前,溫清竹望著裡面的紫竹,心裡忍不住的動容。

  還真是和自己一模一樣。

  身旁的溫明軒把這些天的事情,慢慢告訴了他們。

  說完後抹著眼淚道:「姐姐一直想要阿姐的,她說,這樣的話,也就不是完全沒有用。」

  溫清竹伸手挽住溫明軒的手,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是啊,她真的和我一樣。」

  如果知道是必死的結局,無論如何都是要做這些什麼。

  本來對這個紫竹全無好感的綠陶,看見紫竹後,竟然也難掩悲傷,感覺鼻頭酸酸的,好想哭啊。

  抬頭一看,主子明明就在面前,她為什麼還是想哭呢?

  無水倒是沒有多大感覺,他看了眼外,忽然問道:「攝政王呢?我算出來的是攝政王也在這裡啊?」

  眾人這才抬頭看向溫明軒,他迅速擦乾眼淚,指著背面道:「姐夫他們在那邊!姜遠成殺了所有的人!」

  半個時辰後,他們一行人來到了背面的一個山丘前。

  除了襄州的官兵,還有傅家軍和阮家軍在這裡。

  把面前的小山丘全部包圍起來。

  見是溫清竹和溫明軒來了,攔著他們的人很快讓出一條路來。

  慢慢走到了山丘入口,阮密和傅烈一同從裡面出來。

  看見溫清竹時,阮密怔了怔:「你是?」

  「清清!」傅烈雖有遲疑,但還是一步上前來,仔細打量著她,「此行沒事吧?」

  溫清竹搖頭,看見傅烈眼底伸出的慶幸,心裡頓時明白,原來紫竹的死對他並不是毫無影響。

  很奇怪的是,她心裡竟然沒有半點吃醋的感覺,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未之,我們想進去看看。」溫清竹看著傅烈身後的入口。

  阮密想起裡面的場景,頓時皺眉:「你還懷孕著,最好還是不要進去。」

  傅烈也不太贊同:「清清,你別去,他們去可以。」

  說著指了指鍾神醫和無水。

  這時候的鐘神醫為了避免出問題,和以前一樣易了容。

  溫清竹堅定的望著他:「不行,我必須和他們一起進去。」

  望著她的眼神,傅烈又看看無水,卻見無水心虛的避開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