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謹慎,所以裴家兄妹出現,她也並沒有很激烈的籌謀,反而很冷靜的等待時機。
薛苗苗看了眼裴芷萱,眼裡很不信任,但她還是說道:「也沒什麼,在決定來找表姐前,我做過很多次試探,他的確不會傷我。」
話鋒一轉,薛苗苗的情緒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即使如此,但他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行動,一步步的算計,一點點的推進目的!」
「在我去找表姐前,爺爺說過,叫我不要牽扯你進來。可是我想了很久,我們唯一的機會就在那個書屋裡,結果……」
薛苗苗自嘲的笑道:「我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跟進來!從這一步開始,我就知道我預估錯誤!然後他不肯見我,想必也是怕我情緒太激動,可這樣一來,我想利用自己牽制他的計劃就徹底失敗。」
聽完她的話,溫清竹心裡又是心疼又是擔憂。
不管是以前的薛苗苗,還是前世偏執的薛苗苗,從未思考過這麼多,活生生的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她最討厭的人。
她不該變成這樣的。
「表姐!你別難過!我經歷這麼多,總不能一直需要你們照顧!你們不在,我總該學著保護自己!武功再高!醫術再厲害,很多時候也比不過你們這些聰明人!」薛苗苗努力讓自己笑起來,但看起來確實像在哭。
為了給溫清竹和裴奕騰出空間,薛苗苗直接離開了這裡。
臨走前,給了溫清竹一直信號彈:「要是你們談妥了,記得告訴我!」
溫清竹站了起來,點了點頭,目送薛苗苗離開這裡。
望著桌面上的信號彈,溫清竹不動聲色的拿起來,心情很是沉重。
不到半刻鐘,裴奕如期而至。
他進來直接坐在溫清竹的對面,開口便問:「苗苗想明白了?」
本就心情不好,裴奕又不知好歹的撞上來,溫清竹直接冷漠的道:「你要我幫你,禮尚往來,你能幫我什麼呢?」
裴奕淡笑:「看來王妃已經想清楚,我也不放過告訴你,梅振也在我手裡——」
話還沒說完,裴芷萱冷不丁插話進來:「救了平淑縣主的人是崔秀山,你只不過漁翁得利,最後抓了他而已!」
「我又沒說是我救了縣主。」裴奕並不多擔心裴芷萱拆台,因為他很清楚,梅振的作用,可不是抓住一個梁平淑有用的。
他還是謝飛沉的宿敵,姜遠成目前最信任的人!
沉默片刻,溫清竹輕笑出聲:「你對付爍姐姐的手段,是從藥神谷學來對吧?」
「是,那是一種不要任何藥物輔助的催眠術,很特別,我看了很久,實驗了上十個人才學會。」裴奕的語氣,滿是對藥神谷的敬畏。
這一點,溫清竹完全不意外,她在意的是:「你是不是和匈奴做了什麼交易,比如平分天下之類的。」
裴奕十分真誠的道:「王妃認為我是這種通敵叛國的人?」
當然不是,溫清竹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篤定的道:「你猜你肯定看過《後人啟示》這本書。」
不出所料,裴奕眼裡逐漸凝聚起危險來:「王妃認為,我會學那魏王行事?」
「會不會你心裡清楚,別的事情我也不提要求,幫你可以,但你必須幫齊國在六月底前結束戰爭。」溫清竹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當然也是獅子大開口。
裴奕當時就笑出聲來:「王妃,我要是真有這能耐,當初何必在匈奴苦心經營這麼久?我可不像王妃你,有通天之能!」
「裴大人過譽,比起你來,我終究時不如的,難道在你心裡,你母親比不上放棄匈奴?還是說,只塔答應答應你的條件,讓你根本無法決絕?」溫清竹認真想過,如果自己是裴奕,就絕不會把希望放在一種可能上。
漫長的沉默後,天色慢慢黑下來,溫清竹起身要走,裴奕終於開口:「我可以幫你,但是六月底結束戰爭不可能。」
「那就沒得聊。」溫清竹直接走出去,手中緊握著信號彈,還好裴奕並沒有強來。
走了沒幾步,裴芷萱跟了上來,奇怪的看著她:「裴奕的確很厲害,但他厲害不到短時間內影響戰局吧?」
溫清竹慢慢走下台階,望著天邊最後的夕陽道:「你還真不了解他,他在藥神谷動手,為的就是拖延時間,給只塔他們爭取。」
「可是你說他能像前朝魏王那樣,先暗中勾結匈奴,而後反將一軍,將功勞攬到自己來,這種事情,他做不到吧!」裴芷萱還是認為她擔心太過。
到了村子入口,溫清竹停下里望著她:「裴芷萱,你真的覺得自己了解裴奕嗎?他能怎麼對裴家,就能怎麼對齊國,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會不會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走了兩步,裴芷萱繼續跟上來。
溫清竹突然停下來,眼神頗為不善的看著她:「裴姑娘想去都可以,但請不要跟著我,不然的話,我會把你當做裴奕的奸細來看的!」
確定裴芷萱有所忌憚後,溫清竹加快速度離開這裡。
來到了之前有噬魂蟲的竹林面前,她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走了沒幾步,她來到一處寬敞的地方,能清晰的看見天空。
拿出信號彈,一拉底部的繩子,溫清竹就原地坐下來,耐心的等待薛苗苗的到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很平靜的原因,她竟然沒與看見任何人。
終於身側出現一個渾身穿著黑色罩衣的人,她手裡拿著一根紅蠟燭,跳躍的火焰散出一種淡紅色的光來。
溫清竹站起身來,做出防備的姿勢,只見來人做了一個跟我來的手勢,還示意她不要回頭。
「是苗苗嗎?」溫清竹記得,上次謝飛沉是可以說話的。
那人嚇了一跳,連忙做出噓聲的的手勢,驚恐的望著她身後,想走又不敢走的樣子。
這讓溫清竹感覺很是詭異,難道這個竹林有發生了她不知道的變化?
在她沉默的期間,穿著黑色罩衣的人很是著急,忽然間,他蹲在地上,畫出了一個簡易的八卦圖案。
這個圖案很眼熟,是曾經機關城控制室裡面的圖案。
到了這一刻,溫清竹才相信來人是自己人。
正當她要走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牽住。
溫清竹沒有回頭,而是垂目往下看了看,在她的手腕上,是一隻漆黑的手,上面畫著深黑深紫色的圖案,看得讓人很是詭異。
與此同時,穿著黑色罩衣的人,他手裡的蠟燭在瘋狂的搖曳,他不住的用手語說道:快說放手,我不需要你!然後什麼話都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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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竹感覺很奇怪,為什麼要說這些?說了身後的人就會放手嗎?
讓她感覺最為奇怪的是,抓住她手腕的手,沒有絲毫的溫度,帶著一種冰冷的觸感,好像是一塊鐵在抓著自己。
面前的黑罩衣人已經退走了三米開完,他似乎很恐懼自己身後的人。
直到抓住她手腕的人動了兩下,來到她身邊。
溫清竹正要看過去,發現面前不遠處的黑罩衣人掉頭就跑。
這一刻,溫清竹終於明白身邊的人,怕是真的存在的。
饒是心裡做好了準備,在溫清竹慢慢移動眼眸,朝著身邊看去時,還是嚇得渾身僵硬,血液冰冷。
站在她身邊的人,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
黑色的雙手連接著的是幾根粗細不一的棍子,在手肘處,有幾塊人骨一樣的東西嵌合起來,手臂是更粗壯的棍子,看起來像是人骨。
到了肩膀,終於是不是單純的人骨模樣的東西支撐,而是一塊黑色鐵塊,上面全部被塗黑。
這塊東西只有一掌來寬,中間是一根脊椎一樣的東西在支撐,下面又是黑色鐵塊樣的東西,代替的好像是人類的胯骨。
下面便是黑色腿骨,膝蓋的嵌合處,小腿骨,看起來除了顏色不同,其他都是一樣的腳掌。
當然最讓溫清竹害怕的還是,這個『人』的腦袋,是人類頭骨的模樣,但眼睛裡面泛著幽藍的光,直直的盯著她在看。
「你,你可以放開我嗎?」溫清竹感覺,自己內心的恐懼,根本壓都壓不住。
讓她再次意外的是,眼前這人像人類一眼的東西,竟然真的開口說話:「不行!噬魂蟲會傷害你的。」
「你,你會說話!!!」溫清竹震驚的睜大眼睛,把心裡的恐懼都壓下去了不少。
「會,但能量不夠,必須等到天亮才可以。」眼前的『人』就這麼抓住溫清竹的手腕不放。
過了會,溫清竹有些累,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可以坐下休息嗎?」
面前的……姑且稱為怪人吧,它跟著溫清竹盤腿坐下, 除了外形並不是人類以外,其他的行為舉止和正常的人類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前那個黑罩衣人又過來了,看見溫清竹和怪人一起坐在地上,愣是不敢過來。
沒過多久,另外一個黑罩衣人出現,從她的身形看來,溫清竹一眼認出她就是綠陶!
她似乎想要過來,但被另外的黑罩衣人攔住,很快綠陶的聲音不出意料的出現:「放開我!我要去救王妃!」
也不知道綠陶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推開攔住她的人,朝著這邊走來。
很快身邊的怪人,雙眼的藍光變成了紅色,給溫清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他連忙開口:「等等!她是我朋友!你能不要傷害她嗎?」
這話一出,怪人的藍光變成了紅光,身體也安靜下來。
「是王妃在說話嗎?你受傷了嗎?是這個奇怪的東西抓住了嗎?」綠陶一連串問出三句話來,逐漸清晰的臉滿是擔憂。
溫清竹看了看身邊的怪人,見他沒有任何動作,便放心的開口:「你別過來,我沒事,這個人,對我沒有惡意,一直在保護我。」
「它,它是人?」綠陶看起來早就見過這個東西一樣,眼裡滿是詫異。
溫清竹堅定的點頭,來到藥神谷,她見過的奇怪東西,奇詭的事情越來也多,現在已經慢慢有接受能力。
她接著對綠陶道:「你真的別擔心我,等到天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