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他殘害忠良

  「你會給我嗎?」溫清蘭的情緒放鬆了下來,但她還是緊緊地握著匕首,只是力道不如之前。

  溫清竹暗暗鬆口氣,她的毒煙已經起了作用,只要再拖延兩刻鐘,放到溫清蘭,就能救下平淑。

  「咳咳!」溫清蘭突然猛烈的咳嗽,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鬆開手後,滿手掌都是黑血,她驚恐望著自己手裡的血,雙腿發軟,驚叫道:「不可能!絕不可能!皇上已經幫我解毒,怎麼會又復發呢?」

  霎時,溫清蘭抬起頭,猩紅狠辣的雙眼盯著溫清竹:「是你!你給我下毒了!」

  說話的時候,溫清蘭毫不猶豫的抬起手,狠狠的扎向梁平淑。

  「住手!」溫清竹立刻往前衝去。

  這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會武功,或者沒讓北斗離開。

  千鈞一髮之際,眼前一道殘影閃過。

  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音,眼前寒光乍現之際,鮮血凌空飛舞,溫清蘭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被齊齊砍斷的手。

  寒光再次一閃,長劍直接沒入溫清蘭的心臟。

  她的身體和手一起倒在地上,最後看向面前男人去救梁平淑的時候,嘴角突然出現一抹詭異的笑。

  溫清竹眼角看見溫清蘭的那個笑時,下意識的感覺不對,連忙喊道:「等等!」

  可惜,已經晚了,來人正是陸磊,他迫不及待的砍斷繩子,要放梁平淑下來。

  在繩子斷掉的那一刻,陸磊本能感覺頭頂有危險襲來。

  身受重傷的他剛才將輕功提到極致,已經是他最後的極限。

  傷上加傷,陸磊毫不猶豫的接住梁平淑,翻身將她護在身下。

  咚咚咚的上十個毒鏢從天而降,直接釘在了陸磊的背上。

  噗的一聲,陸磊在控制不住,一口血噴在了梁平淑的臉上。

  此時,因為腿上的劇痛而睜眼的梁平淑,視線瞬間被血染紅。

  終於確定梁平淑安然無恙,陸磊徹底放心,嘴角的笑容都來不及揚起,便撲倒在梁平淑的身上。

  「陸磊!陸磊!」這一刻,梁平淑徹底崩潰大哭,她寧願陸磊沒有來救她。

  趕到他們身邊,溫清竹迅速把陸磊平移拖過來,拿出兩顆紫金丸,全部遞給梁平淑道:「你吃一顆,然後嚼碎餵給陸磊!我儘快幫他解毒!」

  收回視線看著陸磊,他背部朝天,除了數十個毒鏢,還有兩道一尺多長的傷口,匆忙用袍子撕碎綁住止血,但毫無作用。

  從陸磊越來越黑的臉色的看來,他是失血過多,內傷極重,現在又身中毒鏢,脈搏在迅速減弱。

  旁邊的梁平淑忍著劇痛,把嚼碎的紫金丸餵給陸磊,但藥力起作用需要一點時間,可是陸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梁平淑抓著陸磊越來越冷的手,失聲痛哭:「清竹!你快救救他!救救他!」

  內外傷和劇痛,隨便動哪個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溫清竹猶豫了會,終於做出決定:「注意不要讓陸磊咬著自己的舌頭!我先給他拔出毒鏢!」

  數個毒鏢拔出來,深紅的血已經變成黑色,最可怕的還是血流不止。

  用了金瘡藥和繃帶按壓傷口,因為內傷過重,又不能用最大的壓力止血,這進一步導致了陸磊糟糕的情況。

  梁平淑不斷聽從溫清竹的吩咐幫忙,再也不管自己小腿上的傷。

  可惜不到片刻,最壞的情況出現,陸磊的心跳停止。

  梁平淑一直抱著他的頭,注意著陸磊的情況,這一瞬間,她腦袋直接一懵。

  「不要發呆!幫忙把他翻轉過來!還有機會!」溫清竹大喊,偶然瞥一眼身後,北斗還沒過來,是傅烈那邊也出了問題嗎?

  翻身之後,溫清竹迅速給陸磊做心肺復甦,這是上次她救傅烈所用的辦法。

  力道和速度慢慢加大加快,不想當她的力氣用到了最大,陸磊的心跳還是沒有恢復。

  溫清竹眼裡流出眼淚來,她多想身邊有當初救傅烈的工具。

  時間慢慢流逝,大殿裡,梁平淑的哭聲震天撼地,她抱著身體冰涼的陸磊撕心裂肺的大哭。

  「陸磊!你醒醒!你醒醒!你為什麼要救我!你為什麼要救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亮起一絲晨光,有人趕到了門口。

  他看見梁平淑的臉上,身上全是血,她懷裡的陸磊屍體已經徹底冰涼。

  溫清竹背對著他,低著頭,身體僵硬的看著面前的兩人。

  她的周圍散落了一地的瓶瓶罐罐,還有金針銀針,已經各種便於攜帶的小巧工具。

  瓶罐是空的,金針銀針以及工具上滿是烏黑色的血,現在已經乾涸,變成了深黑色。

  來人慢慢走了過來,他頹然跪在陸磊面前,想要伸手去觸碰梁平淑的肩膀,卻在落下的時候陡然停住。

  現在的他來得太晚了,有什麼資格安慰她。

  望著陸磊凝固神情,他終於開口,聲音是自己都想不到冷靜:「縣主,陸磊已經死了。」

  梁平淑抬起頭頭,神色平靜,揚起手給了眼前的男人一巴掌,十分冷靜的說:「陸磊沒死!」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喜兒和金元寶,還有皇上匆匆趕來。

  看見屋內的慘烈模樣時,喜兒嚇得渾身發軟,但她還是強撐著走進去,忍住眼淚對溫清竹道:「王妃!攝政王和北斗身受重傷,如今昏迷不醒!你快回去看看吧。」

  溫清竹跪坐在地上,雙腿已經麻木,外衣上沾染點點血跡。

  她慢慢扭動脖子,朝著身後看去,晨光在這一刻如同傾斜的金沙,迤邐鋪開,落在那個明黃色的身影上,顯得他是那樣高大!

  「哈,哈哈哈哈……」殿內寂靜無聲,每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溫清竹淒涼的大笑迴蕩在屋內。

  過了會,溫清竹抬起手吩咐喜兒:「扶我起來。」

  喜兒連忙扶住她的胳膊,溫清竹慢慢的站起來,雙腿麻得無法動彈,但她還是強撐著自己站起來。

  慢慢朝著門口走去,溫清竹停在姜遠晗的身邊,望著門外的朝陽道:「皇上,你贏了。」

  姜遠晗握緊拳頭,神色冷靜的看著面前的梁平淑,她緊緊抱著陸磊的頭,一言不發的盯著面前的自己。

  在她的眼裡,姜遠晗看到了無盡的恨意,那種內斂沉穩卻又如同瀚海的恨意。

  姜遠晗知道,梁平淑想要殺了他。

  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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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門口,溫清竹似乎想到了什麼,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屋內道:「秀山,好好照顧平淑,從今以後,能保護她的只有你了。」

  站在梁平淑面前的崔秀山渾身一抖,隨即鄭重的承諾:「我會的!」

  走出乾元宮,長長的宮道內,不見任何宮人。

  一直走到皇宮出口,溫清竹才看見有范榮正帶著兵部的清掃街道上血跡。

  他坐在高頭大馬上,緊緊地抿著唇,看著身前遺留下一個護臂。

  這個護臂上面有數個刀痕,范榮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眼裡滿是滄桑和後悔。

  溫清竹慢慢地走過去,踩在還沒未清掃乾淨的地面,一步一個血腳印,來到了范榮面前。

  看著地上的護臂,溫清竹淡淡的開口:「我一直不太明白,范大人明知道範令這麼下去會死,為什麼不阻止他呢?」

  范榮收回視線,望著面色蒼白的溫清竹反問道:「王妃明知道你和皇上的事情會牽連很多人,但你還不是繼續了。」

  沒有再和她說什麼,范榮一夾馬肚,牽起韁繩,指揮著將士加快速度幹活。

  路旁的馬車行駛過啦,停在了溫清竹面前,溫清竹並沒有立刻上車,而是朝著城南看去。

  目光所及之處,朝陽下的京城,本該是熱鬧繁華的。

  可眼前的寂靜只讓溫清竹覺得一陣淒涼。

  趕回王府,臥室門口楊六正從裡面出來,他連忙道:「王妃,攝政王還好,你還是先去看看北斗吧!」

  「北斗在哪?」溫清竹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側間,有丫鬟進出。

  隨著楊六一指,她便轉頭走了過去。

  到了房間裡,她一眼看見芍藥站在床前,手裡拿著一把工具刀,很是遲疑的沒動。

  溫清竹快步走了過去,到了芍藥身邊時,才看見北斗是仰躺著的,胸膛前插著三把倒刺鉤,臉色很是蒼白。

  看見她來了,芍藥白著臉問道:「王妃!我,我不敢動手,三根倒刺的兩根都靠近心臟。」

  「沒事!我來!」溫清竹很冷靜的接過刀。

  芍藥連忙退到一邊,喜兒剛好看見床上的北斗,唇上的血色頓時消失無影。

  大概兩個時辰後,溫清竹才取出倒刺溝,但北斗失血太多,暈厥過去。

  他體質特殊,外人根本無法給他輸血,所以必須要靠他硬抗過來。

  放下工具,溫清竹慢慢的走出裡間,一眼看見傅烈披著外衫坐在桌前。

  溫清竹連忙走過去,翻轉他的手腕,查看他的情況。

  「我還好,北斗替我擋住了致命一擊,只需要稍許休養就好。」傅烈抬手,理了理她額頭上被冷汗黏住的髮絲。

  「怎麼還好!如果我沒有拍北斗過去!你可能就——」溫清竹聲音哽咽,沒能說下去。

  想起當時的情況,她就一陣後怕。

  可是她讓北斗走了,陸磊卻還是死了。

  她望著傅烈的眼睛,眼裡滿是淚水:「對不起,我不知道情況會這麼嚴重。」

  傅烈搖搖頭,神色凝重道:「不管你和他有沒有賭約,他一定會這麼做的,從很早很開始,他就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人。」

  「那現在……」溫清竹想起乾元宮的主殿內,姜遠晗看見陸磊的死,神色沒有一絲波動,仿佛這一切就該如此一樣。

  這一刻,溫清竹心裡忽然浮現了一個想法,這樣的皇帝真的會成為明君嗎?

  傅烈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伸出另一隻手覆在溫清竹的手背上:「你放心,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殘害忠良,禍害百姓的。」

  「嗯。」溫清竹點頭,可她還是覺得,傅烈不會推翻姜家的統治。

  整整一天,京城沒有任何人出來,寂靜得讓人心慌。

  入夜,天氣變得涼快起來。

  溫清竹坐在庭院裡,仰望著漫天的繁星。

  綠陶拿了披風出來,輕輕替她披上:「王妃,小心著涼。」

  「著不著涼,有什麼區別呢?」溫清竹收回視線,看向綠陶,眼裡滿是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