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治皇上的病

  主街中央,五城兵馬司的人把剩下兩人團團圍住。

  溫清竹慢慢走進來,躺在地上的兩人,有氣無力的看著她,眼神很是驚恐。

  范宇見她來了,連忙跟著上前,指著地上的兩人介紹道:「這兩個人有點門道,我迫不得已才用了軟筋散。」

  走到兩人面前,溫清竹仔細的看著地上兩人,擺擺手道:「沒事,他們能中了你的軟筋散,那說明就是個小嘍囉,不值得我們太用心。」

  「是。」范宇沒再說什麼,安靜的站在一邊。

  溫清竹蹲下來,拿了一個小瓶子出來,讓地上的兩人聞了聞,然後笑道:「你們可以說話了。」

  其中一個人下意識的張了張嘴,發出了一聲『你』後,連忙閉嘴。

  至於另外一個人,則是沉默的看著溫清竹,眼裡滿是忌憚。

  「看來你就是這次行動的小頭領,告訴你,誰讓你這麼做的?」溫清竹的笑容十分溫和,可落在沉默這人的眼裡,卻讓他有種想要立刻自殺的衝動。

  偏偏他雖然能說話,但只是能說話而已,甚至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溫清竹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你說也好,不說也好,最後我都會知道,我之所以跟了你們一天,只不過發現你們只是普通人而已,攝政王心繫百姓,不希望我對普通人動手,所以我勸你好好坦白。」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暗下來:「否則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沉默的人眼皮子一跳,另外兩人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但他是很清除的。

  這個女人的手段他很早之前就領教過。

  溫清竹可沒那麼多耐心,看了眼范宇,他就命人把另外一人帶走。

  始終沉默的人終於開了口:「溫清竹,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推翻姜家的統治,扶持傅烈登基!」

  「住口!你竟然污衊攝政王!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喜兒一聽,心頭就是一跳,連忙大聲呵斥。

  周圍五城兵馬司的人更是人人心驚不已,最近這種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現在的朝堂的確是攝政王一手遮天,皇帝不見蹤影。

  都傳說皇上生病了,可到底是什麼病,也沒一個人說出個所以然來。

  范宇自然也是聽過這種傳聞的人,朝堂情況如何,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的確如同眼前這人所說,攝政王有取而代之的傾向。

  溫清竹冷笑:「他若是真相推翻姜家,早就幹了,何須等到這個時候。」

  這話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王妃這是明白說著攝政王有實力推翻姜家的統治。

  這般不避諱,真的不是尋常人能說出來的。

  范宇環視周圍一眼,給了屬下們一個警告:誰要敢說出今晚的事情,就別想活著回家。

  眾人紛紛低眼,不敢看向溫清竹。

  他們是京城歷代軍戶之家,攝政王的名頭響亮,但常年在京城的他們,對溫清竹這個王妃印象更加深刻。

  畢竟沒有哪個女人敢在皇上沒上朝的時候,直接代替皇帝上朝,可溫清竹做過!

  比起仁心在外的攝政王,他們更懼怕雷霆手段的攝政王妃!

  「哈哈哈!」躺在地上的人望著天空大笑三聲。

  冷冽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映照他蒼白的面容:「我說溫清竹,你還真敢說!怪不得阿姐說讓我永遠不要回京!永遠不要招惹你!」

  「你到底是誰?」聽著他這個口氣,似乎是認識自己的人,溫清竹不禁微微眯眼。

  躺著的人看了過來,眼裡有幾分狂熱:「可阿姐越是不讓我招惹,我偏偏就要招惹!是誰讓我這麼做的,你心裡不是早就有答案嗎?何須來問我!」

  他的眼裡突然充滿恨意:「阿姐那樣聰明的人竟然死在了你手裡!我真想給阿姐報仇啊!」

  溫清竹一看他這樣子,便知道問不出來里。

  她轉身往外走,范宇連忙吩咐屬下把這人抓起來。

  喜兒跟在溫清竹身後,想了很久,忽然道:「他的眼睛有點像夏飛燕!」

  溫清竹腳步一滯,回頭看著被捆起來的男人,他也正在看著溫清竹,那雙看穿一切的眼睛——

  他是夏飛鳶的弟弟!

  夏家在夏飛鳶逃去匈奴後便全部被抓。

  但沒多久調查清楚的始末,夏家人對夏飛鳶的所作所為並不清楚,蘇活便只是定了一個牽連的罪名,判了夏家人流放。

  在去往流放的路上,艱難險阻,夏家人死了不少。

  但還是有人活了下來,溫清竹記得,夏飛鳶有個紈絝弟弟,就是活著的人之一。

  沒想到他還回了京城。

  等這人被帶走,溫清竹立刻對喜兒道:「我們去見金元寶。」

  喜兒心裡一愣,隨即點頭跟上。

  大牢前,金元寶被關在環境較好的牢房內,有專門伺候他的小廝,每天還有太醫過來看病。

  玉床錦被,雕花桌椅,燈火通明,這邊是溫清竹看見的牢房。

  除了限制自由,這裡的環境比金元寶家裡的環境還好。

  不過金元寶並未坐在床上,而是盤腿坐在地上的蒲團上,身上還穿著旗囚衣,看起來在閉目養神。

  聽到有人過來的腳步聲,他這才睜開眼:「王妃。」

  溫清竹抬手,獄卒便過去打開鐵鎖。

  走進去後,金元寶不為所動,冷冷的看著她。

  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溫清竹伸手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頓時杯中冒出騰騰的熱氣。

  微微抿了一口,溫清竹很是讚嘆的道:「看來蘇活對你很好嘛。」

  金元寶皺眉,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又看了看溫清竹身邊的喜兒,她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又不好說。

  溫清竹放下杯子,對上金元寶的視線:「我今天過來,不是來勸你的,是想和你合作一下。」

  「合作?」金元寶瞬間想到了什麼,頓時站起來,「你把皇上怎麼樣了?」

  溫清竹也站起來:「原來我在金大人眼裡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金元寶抿抿唇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哎,看來金大人對我誤會很深,那我就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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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接下來的計劃成功,溫清竹把衛卿霖假中毒的事情,設計探查皇上病因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他。

  另外還很真誠的道歉:「對於明軒刺傷皇上這件事情,我是真的沒料到,但皇上也不是全然沒有錯的,小方子應該告訴過你,皇上差點殺了皇后。」

  金元寶沒說話,滿眼的震驚,他沒想到溫清竹饒了這麼大一圈,竟然是為了給皇上治病!

  至於皇上差點殺了皇后這事,歷朝歷代都是沒有過的。

  若非小方子一力阻攔,皇后只怕真是只剩一具屍體。

  姜遠晗是皇上,可在金元寶的心裡,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沉思半晌,金元寶才問道:「你要我配合你做什麼?」

  溫清竹收斂起笑意:「悄悄去宮裡見皇上,然後彈劾攝政王!當然如果你能執意判明軒斬首,那就再好不過。」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金元寶只覺得嘴裡發乾,溫清竹的想法太瘋狂了。

  既然想要合作,溫清竹也不怕告訴他:「當然是為了給皇上治病,心病自然需要心藥醫。他的癥結在我,如果他能拜託我的陰影,那他就再也不會被裴奕這種人利用,而是會成為齊國的一位好皇帝。」

  對於金元寶的性格,溫清竹是很清楚的,他是一個最正直最忠心的臣子。

  要他演戲很難,但若是涉及到皇上,金元寶將會是最優秀的演員。

  或者說他是出自內心的想要判溫明軒的罪,彈劾傅烈,驅逐她溫清竹。

  所以他不需要演,只要按照他想法去做就好。

  金元寶還是不明白:「這樣就能治病?」

  「我並不保證,這是我的一個嘗試。」溫清竹面對金元寶,表現得很是真誠。

  不想這話氣得金元寶臉色發青:「你的嘗試?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你能——」

  「金大人還是不相信我,你覺得我會讓明軒出事?你的彈劾對我和傅烈真的有用?」溫清竹微微搖頭。

  這時候喜兒終於明白溫清竹的意思,開口道:「元寶,你跟我們去看看就會明白為什麼王妃需要你來彈劾攝政王。」

  第二天,溫清竹幫金元寶易容一番,帶著他在京城各種大街小巷走了一圈。

  百姓的面貌,百姓的心愿,才是最真實的體現。

  回了大牢,金元寶滿臉頹色。

  難道攝政王才是民心所向?

  百姓之中,竟然有人希望皇帝一直病下去,讓攝政王一直當政。

  金元寶接受了十幾年的君臣父子的教育,讓他心裡有一把天然的標尺。

  出身苦寒山村的他,深知百姓生活不易,最大的願望便是為民為天下,所以他科舉考來京城,為的就是把君王輔助成為一代明君。

  可現在百姓卻希望皇帝不要再出現,金元寶心裡產生了極大的矛盾。

  溫清竹看著他苦痛的模樣,讓喜兒留下陪他,自己則是走出了大牢,看見等候在門口的蘇活。

  「周姐姐還好嗎?」溫清竹知道,周怡在這場京城巨變中犧牲了一個孩子。

  蘇活面色柔和起來:「她挺好的,就是想見你,我讓她見你。」

  這話還真是蘇活能說出來的,溫清竹不禁笑道:「你這樣防備我,難道不怕我傷心?」

  蘇活跟著笑起來:「能讓你傷心的事情可沒幾件,我覺得我還配不上。」

  這個倒是,溫清竹望著看穿一切的蘇活,除了傅烈之外,她和蘇活真算得是惺惺相惜,最了解彼此的人。

  閒聊完,溫清竹便說起正事:「你怎麼來了?」

  蘇活看了眼西方道:「沙州那邊接連傳來了很多不好的消息,怕是姜遠成要準備動手。」

  「以什麼名義?」溫清竹明知故問。

  蘇活神色淡然:「清君側。」

  兩人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拱手告辭。

  既然姜遠成要準備以清君側的名義發兵,那類似攝政王取而代之的流言怕是會來得更加迅猛。

  回去宣政殿,溫清竹說了今天的事情。

  傅烈想了會道:「不如你去雲州吧。」

  「我去雲州?」溫清竹皺眉,「那遠晗的病怎麼辦?京城這邊還有好幾個隱患,誰知道哪些人會突然背叛,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