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住處沒有發現任何疑點,溫清竹只能關好門離開。
到了夜裡,傅烈回來,讓她明天請紀尚過來一趟。
「今天老師把我的馬車借走了,他也沒說去哪裡。」溫清竹其實有點擔心,這都這麼晚了,守在老師那邊的暗衛,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傅烈腳步一頓:「老師借了你的馬車?我之前不是給他安排了人嗎?」
走到他身邊,溫清竹替傅烈解開外衣:「這個就不知道,只是感覺老師很著急的樣子,旁的也沒多說。」
「沒事,我也派了人跟在他身邊,要是有事,會有消息送回來的。」傅烈拉著她的手,去了書桌那邊。
桌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好幾個份資料,溫清竹逐一的查看。
站在她身邊的傅烈則是解釋道:「第一個是沙州那邊的情況,第二個是幽州那邊,壽王和鮮卑那邊發生的一些事情,最後這個,則是甘州外面,今年柔然人居然沒有過來襲擊邊境。」
聽到柔然的消息,溫清竹不可思議的抬頭:「沒有襲擊的意思是,他們沒有出現在關外的嗎?」
「準確的說是這樣的,不過還是偶爾會有柔然人過來,按照寧郡王的稟報,應該只是探子。」
「只是探子嗎?」溫清竹再次拿起甘州的資料。
這些資料一半是姜遠安提供的,一半是老師親自去調查的。
兩邊交叉驗證,是最可靠的資料。
溫清竹陷入了沉思,柔然人絕不可能有糧食渡過這個的冬天的。
他們沒有來騷擾邊境,一個可能是他們有了糧食,另一個可能是他們在謀劃更大進攻規模。
上次柔然已經被傅烈重創,後面一個可能微乎其微。
那隻剩下前面一個可能,柔然有了糧食。
可他們的糧食從哪來的?
正在這時候,傅烈把地圖拿了出來,從匈奴到柔然這邊,劃了一條線連接起來。
「你看看這個,只塔的科爾扎部落,越過白狼山,很容易進入柔然的地盤,而且根據崔立那邊送來的消息,今年,匈奴的糧食儲備相當充足。」
看著這條線,溫清竹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情:「先前你攔截了左賢王,只有兵器嗎?」
傅烈搖頭:「不只是兵器,什麼都有,上次從沈家離開的時候,我找沈三爺要了江南這邊大宗糧食的流轉單,五成到了西北這邊。」
「五成到了西北!」溫清竹最近在整合西北這邊的商業,所以有什麼異常,她肯定會知道。
「沒錯!」傅烈又指了指沙州,「先前老師說,沙州的經濟狀況不是比之前好很多嗎?既然沙州能通西域,連接內陸更是輕而易舉,還有這條線。」
他把通往西域的路,和匈奴草原西邊的阿桑部落連接起來:「糧食流了過來,但沒有從雲州和定遠走,而是繞路去了沙州,再從阿桑部落進入匈奴,這樣的話,我們就完全不知道了。」
「如果不走雲州和定遠的話,只能是德州和林州!柳光死了之後,德州被我們接管,並沒有發現德州有這麼大宗的糧食流轉啊?」
傅烈沉思了會,只在林州和德州的交界處道:「那肯定走的是這條路,正常情況下,這條路歸德州管,可是德州的重心都在寺廟斂財已經雲州的地下墓上面,管不著的可能也很大。」
「那豈不是林州那邊幫忙掩護過去的?」
溫清竹抬頭望著傅烈,只見他神色凝重的道:「我沒記錯的話,你白天的時候說,你送給老師的那一箱子書,是林州的白洞送給你的。」
「是!」溫清竹瞬間緊張起來。
傅烈一邊穿上外衣,一邊吩咐道:「你在這邊等著,我去找老師!如果真發生了意外,首先確保雲州沒有被人滲透!」
「好!」
這一夜,溫清竹一直都在坐在大堂裡面等消息。
直到天色蒙蒙亮,外面才有人進來,來的人還是陸川。
「清竹!你這邊沒收到消息嗎?紀先生失蹤了!傅大哥那邊追到了深山裡,現在還有進一步的消息傳回來。」
溫清竹陡然驚醒,趕緊迎了上去:「你說什麼?老師失蹤了!傅烈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傳回來?」
「嗯!你先跟我去雲州!那邊出現了塌方!有工人鬧了起來!沈玉受了傷!」陸川拉著她就往外跑。
大約一個半時辰,他們終於趕到了雲州。
在北城門口,留下的陸家軍已經控制了場面,只是所有的工人都停了下來。
溫清竹一出現,唐勤就看到了她,連忙走了上來。
「大人,你終於來了!我昨天送去的信你沒看到嗎?」
這話一出,溫清竹和陸川對視一眼,昨天唐勤就送信了?
迅速到了塌方的現場,溫清竹很快聞到了一絲不對的氣味。
她走到了陷下去坑洞的邊緣,伸手摸了摸土塊上面的暗黃色粉末。
「這不是硝石嗎?」
陸川對這個很懂,瞬間明白過來:「是炸藥!並不是天然的塌方!」
可唐勤卻走了過來,解釋道:「這炸藥是我讓人用的,並不是原來就有的,下面還埋著好幾個工人,我們已經把人都救了起來,除了最下的那個死了,其餘的人都還活著。」
「活著的人呢?」溫清竹回頭,她需要好生詢問一番。
唐勤自然知道她想要問什麼,連忙讓人拿了幾份口供過來:「大人看這個,我今天一早就仔細盤問了他們,沒放過任何事情。」
快速看完了這幾個口供,溫清竹很快注意到了其中兩個疑點。
一個是死去的那個人,只是臨時過來代替他叔叔的班。
第二個則是,他們挖掘的圖紙被人臨時替換,所以這才造成了塌方。
溫清竹這邊看完,唐勤立刻解釋道:「大人,這個死人的身份,我這邊已經有了眉目,是德州那邊的人,我已經給溫大人送信過去,讓他幫忙調查。
至於第二個被替換的圖紙,已經調查清楚,那個建築師是德州白家的人。因為白家是白大人的岳家,所以我這邊只是派人過去詢問了一下。」
「等等!」溫清竹轉頭看向他,「你說白家是白洞的岳家?他不是姓白嗎?」
唐勤怔了怔:「大人不知道嗎?白洞原來不姓白,他是入贅到白家,後來改姓白的。」
腦海中的信息頓時匯聚在一起,溫清竹很快把這些看起來無關的信息,匯聚成了一條線。
白洞送書,白家工匠,還有白流芳和白洞的關係不好。
「唐勤!立刻封鎖雲州!所有工程暫時停下,注意核查所有人的身份,不配合的,格殺勿論!」
吩咐完這些,溫清竹喊上陸川,繼續趕往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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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白家身上!
白家肯定有什麼她忽略掉了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白洞竟然不是白家的人,而是入贅進去的。
在白流芳失蹤以後,白流芳的母親就去世了。
這個消息還是白洞主動告訴她的,聽起來很沒問題。
可現在一看,問題可就大了。
快到傍晚,溫清竹才趕到了德州。
和她預計的一樣,德州也已經被封鎖起來。
她到門口,拿出令牌要進出,不想守城門的人並沒有立刻讓開,而是推三阻四的說起另外一件事情。
「大人不去找紀先生嗎?」
溫清竹瞬間眯眼:「你怎麼知道紀先生的事情?而且你認識我?」
城門侍衛眼神微閃,連忙解釋道:「紀先生之前來過這裡,後來傅將軍也帶人過來,紀先生失蹤的事情,整個德州都知道了!」
「讓開!」陸川可沒有溫清竹有耐心,直接抽刀指著城門侍衛。
不想他動也不動,倒是旁人的侍衛認出了陸川的劍,連忙跪下來:「參見陸小將軍!」
最開始說話的侍衛獨樹一幟的沒動,看起來認識溫清竹,卻不認識名聲更大的陸川。
這一點已經足夠讓人生疑,陸川立刻道:「你到底是誰?」
不想眼前這個侍衛冷冷一笑:「沒想到是你陸川看出了我的不對!可惜!你永遠不會知道了!」
他正要服毒自殺的時候,身體陡然一軟,躺倒在了地上。
溫清竹翻身下馬,走到他面前,看著這個侍衛惶恐驚訝的眼神,微微笑道:「你都知道我是誰,怎麼還這麼大意呢?最起碼也該在我停下的時候就服毒,否則你還真沒有自殺的可能呢。」
她抬眼望著城內,長長的街道上,竟然沒有一個百姓。
陸川跟著下來,立刻接管了這裡。
扛著這個奸細,溫清竹他們很快到了衙門這邊。
大門緊閉,周圍都靜悄悄的。
陸川過去敲門,大喊道:「我是陸川!」
裡面似乎有了一點動靜,很快大門打開,嚴勇章一看到他們,眼淚都飆了出來。
「大人!快!溫大人中毒了!」
溫清竹一聽,趕緊跟著嚴勇章進去。
到了臥室里,她發現溫明良還醒著,正在床上喝藥。
看到她來,連忙放下藥碗:「七姐!」
溫清竹走到他身邊,打住了他的話,先給他檢查了一下身體。
完了後問道:「這個毒很霸道,你用了什麼暫時壓制了毒性?」
「是薛姑娘給我解毒丸,她說這是他們藥神谷特製的,一般情況下保住性命還是沒問題的。」
溫明良想起了薛苗苗,心情很是放鬆。
確定他沒有大問題,溫清竹這才問道:「德州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城門侍衛都被人替換了?」
說起這個,溫明良低下頭道:「都是我沒處理好這些事情,德州的問題,遠不在之前的寺廟和教派,而是宗族,他們才是德州最大的問題所在!」
「宗族?」這個詞,溫清竹聽得不多,但也不少。
可更多的時候,一些龐大的家族都是江南那邊,西北這邊更加崇尚武力。
溫明良點頭:「準確的來說,更大的宗族在林州那邊,德州之前勢力混雜,有那個斂財的仙人道觀,有匈奴隱藏的奸細,甚至還有姜遠成留在這邊的產業,宗族勢力反而最不明顯,因為他們本身就一直在這裡。」
「首先仙人道觀已經被徹底除掉,白雲寺有問題但也知道收斂。因為七姐的三番幾次的盤查匈奴奸細,他們已經轉移了據點,目前看來,應該在山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