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目的是陸川

  好半天,陸承恩才開口:「並不是。」

  溫清竹鬆了口氣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接著問道:「那匈奴那邊有什麼準備?」

  一直沒說話的趙慶站了起來,拱手對溫清竹請罪:「這件事情都怪微臣,雍和關外面,微臣沒能是識破他們的奸計,別人潛入進來了。」

  「趙將軍不必自責,這件事情也有我的責任。」陸承恩並不想多說,「雍和關那邊,以後我會負責,趙將軍先照顧好你弟弟才是。」

  趙慶一臉感激的道謝:「真是多謝陸大將軍了。」

  兩人客氣了一下,陸承恩就把趙慶送走了。

  現在沒有外人,陸承恩也不隱瞞:「丫頭,你可知道裴芷萱來定遠這邊,到底有什麼目的?」

  「怎麼?你遇到了她?」溫清竹頓時打起精神來。

  陸承恩嘆了一氣,起身帶著她去了陸川的院子。

  才到臥室門口,他們就聽到了陸川的聲音。

  「放開我!放開我!」

  溫清竹看了眼陸承恩,只見他抬手繼續往裡走。

  到了裡間,溫清竹驚訝的發現,陸川既然是被綁在床上的。

  「你,你們怎麼來了?」似乎是看到了有外人在,陸川馬上收斂起來。

  溫清竹走到他面前,粗略的一看,背上的劍傷還沒好,似乎是他掙扎的原因,再次崩開滲出血來。

  「當然是因為我們回來了。」溫清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也並不打算幫他解開繩子。

  聽她這麼說,陸川的眼睛一亮:「那不就是傅大哥也回來了!他在哪?」

  他勾著脖子往外看:「傅大哥怎麼沒過來看我?」

  溫清竹解釋道:「步六孤來了,傅烈陪著步六孤去了邊關客棧,怎麼?你想跟過去看看?」

  「當然不是。」陸川有點不好意思,隨即他有問起來,「雷爍那邊沒什麼事情吧?匈奴一直試圖潛入進來,我很擔心。」

  溫清竹看著他的樣子,搖頭道:「爍姐姐那邊你不用擔心,先說說你的情況,裴芷萱是怎麼回事?」

  提到這個名字,陸川沉默下來,眉頭皺成一團。

  看他不說話,身後的陸承恩就替他說道:「之前在雙峰山那邊,小川被匈奴抓走,是裴姑娘把他救了回來。」

  「爹,我要去匈奴。」陸川冷不丁的插話進來。

  陸承恩看也不看他,繼續對溫清竹說道:「後面雙峰山那邊,傅烈一走,辛重守在那裡。沒過多久,不想茉莉姑娘出了事,辛重趕去救茉莉姑娘。

  這小子一直沒走,他假裝代替辛重守著雙峰山。後面不知道怎麼泄露了消息,只塔親自帶兵來打。

  苦戰許久,我感覺情況不對,帶兵去支援,不想匈奴想要聲東擊西,趙慶那邊頂不住,我只能先守住雍和關要緊。

  結果只塔擄走了小川和裴芷萱,後來在匈奴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知道,這小子倒是被人送到了雍和關門口來。」

  「所以裴芷萱一直在邊關?」溫清竹轉頭看著陸川,心裡很是警惕,「你什麼時候和她認識的?」

  陸川心裡很糾結,他討厭裴煜,討厭裴家人,可是裴芷萱救了他兩次。

  至少現在他心裡是對裴芷萱討厭不起來的。

  「看你這樣子,想必認識很久了。」溫清竹站了起來。

  正要出去,不想身後的陸川連忙解釋:「我的確認識她快半年了,可是如果不是她去雙峰山救我,我根本不知道她就是裴芷萱的!」

  溫清竹回頭看著他,微微搖頭:「所以你要去匈奴救她?你回來之前,她應該對你說過什麼吧?」

  陸川很有點生氣:「她讓我回來後,不要想著回去匈奴救她!她會沒事的!」

  嗯?

  溫清竹微微眯眼,裴芷萱竟然說了這樣的話?

  這時候,陸承恩指著外面道:「我們出去說吧。」

  「爹!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都老實告訴你了!你竟然還要把我綁起來!」陸川頓時暴躁起來。

  溫清竹想也不用想,轉身跟著陸承恩出去。

  站在廊下,兩個人望著面前鋪滿大雪的庭院。

  陸承恩很是嚴肅的道:「裴芷萱可是裴煜親自培養出來的,先前西北出事,她就悄悄過來了,我們這邊也是接到了消息,可是我們一直沒能查到她在哪。」

  他側眼望著溫清竹:「由此可見,裴煜的勢力比我們想像的更大。」

  「裴煜的貴人,前一任丞相留下來的關係,全部被裴煜化為己用,順德帝在位三十多年,他自己又培養了多少親信,門生更是遍布全國。

  看起來不如你們武將手握軍權,實則他們更能左右局勢。我想過除掉很多人,但從沒想過除掉裴煜,頂多只是想打壓他而已。」

  溫清竹對上陸承恩的視線:「不說遠的,趙慶兄弟能有今天這個地位,除了順德帝的栽培,裴煜可是在暗中推波助瀾,旁的不說,趙慶兄弟的名聲怎麼洗清白的,可不就是裴煜帶的頭。」

  「所以裴芷萱突然對小川這麼傷心,我一直放心不下。」陸承恩扶了扶額,顯得頭疼不已。

  他們陸家和別人家不一樣,先不說時代掌兵權,現在僅剩的獨子也只有陸川一個。

  陸規的身體註定了他不適合從軍,現在陸承恩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把陸川捆在家裡。

  溫清竹很清楚陸承恩內心的矛盾,陸川喜歡誰都可以,決不能是裴芷萱。

  其實她更在意的是,裴芷萱對陸川說,不用擔心她。

  這就很奇怪了,她一個齊人,在被溫清竹攪和了一番之後,居然還能在匈奴站穩腳跟。

  先不說裴芷萱的目的,溫清竹很肯定,她的話是真的。

  「陸大將軍放心,我這邊會試著了解一下的。」溫清竹決定在和陸川聊聊。

  陸承恩拱手:「多謝。」

  獨自一人到了屋內,溫清竹把旁人都屏退下去,坐在了陸川跟前。

  她也沒上來就直接問,而是說起了她這次去揚州的情況。

  「我們在揚州那邊,重創了姜遠成,可惜最後還是被他逃了,思來想去,他要麼回去沙州,要麼隱匿在西北這邊。」

  陸川奇怪的看著他:「她為什麼會在西北這邊?要去也是去南方吧,我們這地廣人稀的,有什麼特別大的異動都有人傳上來,他搞不了什麼事情吧?」

  「那是在定遠,雲州德州,還有林州呢?」溫清竹反問他。

  回不出話來的陸川,突然想起了他在雙峰山的時候,裴芷萱剛表明身份。

  他有些好奇,多問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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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川是個清白人,他能看出來裴芷萱對自己,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

  正如他所料,裴芷萱似乎很信任他,告訴了他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總之,西北這邊人少,辦起事情來,其實更方便。

  除了距離較遠的林州,雲州的人口自從雪災後一蹶不振,德州遲早會被上面清理。

  陸川陡然睜大眼睛,原來裴芷萱早就預料到了德州的事情嗎?

  「怎麼樣?你現在明白了?」溫清竹看著他的神色變化,以前陸川雖說不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但現在多多少少開始學會了留一截話。

  陸川滿臉糾結的道:「裴姑娘真的不是好人嗎?」

  「哎。」溫清竹嘆了一氣,解釋道,「無所謂好人壞人,只是立場問題而已,他代表的是裴家的利益,而代表的是,我自己的利益,目前來說姑且算是和皇上一路的人。」

  「那她不是壞人!」陸川露出興奮來。

  他這個樣子就很讓溫清竹苦惱了:「不是,我的話你是真的聽不懂嗎?裴芷萱不是匈奴那樣的敵人,但卻是趙慶那樣的對手。面對同樣要爭取的利益時,我們就是敵人了。」

  陸川仰頭倒在床上,聲音低落的道:「我真的不想搞那麼複雜,裴姑娘救了我,我總不能扔下她就這麼走了吧。」

  「糾正一下,不是你扔下她,而是她把你送回來了。不排除可能,她有自己要辦的事情。」溫清竹義正言辭。

  陸川拱了拱身體,想要坐起來,但怎麼都動不了,於是喊道:「嫂子,你幫我解開吧。」

  溫清竹微笑起來,過去幫他解開了繩子。

  剛得到自由的陸川立刻坐起來,一邊往外跑,一邊對她道歉:「對不住,我真的——」

  話還沒說完,他也才起身走一步,結果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溫清竹走到他面前蹲下,笑眯眯的道:「你這小子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你爹可是囑咐過我,讓開你可以,但得給你下點藥。」

  渾身無力的陸川撐起了半個身體,已經是滿頭大汗,根本就沒有說話的力氣。

  撐住了一會,最終要是無力的倒下去。

  休息了會,陸川斜眼仰望著溫清竹道:「你這也太狠了!我可是自己人。」

  溫清竹轉了轉眼珠,慢慢的道:「其實也不是不能讓你去,但是我覺得你去了之後,可能會更後悔。」

  「我怎麼會後悔!只要確認她安全,我就馬上回來!」陸川振振有詞。

  看著他這麼清澈認真的眼睛,溫清竹都有些後悔。

  這樣的陸川以後哪怕不是真的喜歡爍姐姐,以後也肯定會對爍姐姐好的。

  夜裡。

  溫清竹一直沒能等到傅烈,就親自去了邊關客棧。

  結果發現邊關客棧罕見的關了門。

  她走上前去敲門,拿了之前素履夫人給她的信物,開門的夥計這才把她放進去。

  大堂里,傅烈一個人坐著喝酒。

  溫清竹出現了好一會,他甚至都沒察覺到。

  直到走到他身邊,傅烈才連忙站起來:「你怎麼來了?」

  環顧整個客棧,溫清竹也沒素履夫人和步六孤的事情,而是看著桌面上的酒壺道:「你怎么喝起酒來了?」

  「剛才是步六孤讓我喝的,他說自己一個人喝沒意思,後來素履把他叫走了,我就在這裡等著他。」

  傅烈解釋完,又問起了陸川的事情:「陸家那邊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我完全不知道裴芷萱到底想要幹什麼?她這個時候去匈奴,難不成真的想造反?」

  傅烈沉吟道:「或許她只是為了救陸川呢?」

  「你認為有這種可能?」溫清竹還真沒覺得,裴家人做事,會沒有任何目的。

  除非裴芷萱的目的其實就是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