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是什麼地界兒。
那可是北辰國一頂一的煙花之地,多少名門公子哥豪擲千金,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可以這麼說,在煙雨樓裡面的姑娘,一個一個都是出了拔萃的仙女兒,美得不可方物。
站在煙雨樓門前,雲安安眼神半眯著,眼底的寒意如利劍一般斬殺來往行人。
「這不是逸王妃麼……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難不成我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逸王爺也在煙雨樓??」
「看逸王妃這架勢,莫不是來打架的?」
「有好戲看了。」
煙雨樓的客人們原本還想著怎麼逗懷裡姑娘笑,現如今一門心思伸著腦袋看戲。
只見那藍色長裙的絕美女子雙手負在身後,帶著逸王府的侍衛踏入煙雨樓。
煙雨樓的花媽媽見狀臉色慘白慘白的,連忙走上前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說著好話。
「哎呦,這不是逸王妃麼,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花媽媽怎麼不知道雲安安來煙雨樓的目的,一個勁兒得給身旁的人使眼色,讓他們讓開一條路。
「找人。」
「王妃是來找攝政王的呀!」
明知故問,花媽媽指引著前路,親自帶著雲安安去找北辰逸。
若是旁人來煙雨樓找麻煩,花媽媽必然會帶人阻攔。
來煙雨樓的都是非富即貴,他們可惹不起。
可眼前的女人不是別人,是雲安安……若是這女子發起狠來,一百個煙雨樓都不夠她砸的。
「這邊上二樓,王妃小心腳下的台階。」
一邊走著,花媽媽一邊給雲安安介紹著煙雨樓的一些景色。
「那是什地方?」
在一處懸空的走廊前,雲安安停了下來,指著不遠處傳來琴聲的宅院。
「回王妃大人,哪裡是晴姑娘的住所,只不過晴姑娘還未來幾日還未曾與客人見過面。」
琴聲悠悠,夾雜著悲傷的情緒,觸動著人心。
「去看看。」
原本準備找北辰逸的雲安安掉轉了方向,去往晴姑娘所在的荷花園。
荷花園如名字一般,在滿是荷花的湖心小築,更是在月光的照射下,美的如仙境一般。
一道小木橋連接著湖心亭小築的荷花園。
雲安安命令逸王府的侍衛停下,自己走上橋聽著淒涼的琴聲。
「何人?」
許是聽到了聲音,正在彈琴的晴姑娘回過頭看向雲安安。
「你是,女子?」
晴姑娘似乎很詫異,再三看去,直至確認雲安安是女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女子就不能來煙雨樓了麼。」
晴姑娘的聲音很是溫柔,溫柔到足以觸動任何人的心,當然也包裹女人。
同樣作為女人,雲安安覺得自己到死也不會展現出晴姑娘那般如水的溫柔,是從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中體現出來的,
對,柔情似水這四個字能夠很好地表達著她所看到的女子。
「你的琴聲很好聽,但太過淒涼。」
「姑娘既然來了,便坐下來陪著晴兒說說話可好。」
許是許久不曾與人開口,晴姑娘看著雲安安的目光繼續期望。
雲安安沒拒絕,幾步走上前坐在了晴姑娘身側的蒲團上。
「這是我家鄉的茶,不知道姑娘習不習慣。」
晴姑娘給雲安安斟了一杯茶,將茶杯端送到雲安安面前的時候,還擦了擦手。
「姑娘別介意,看您一身穿著必然是大家族的千金,晴兒身份地位怕低賤的身份污了您的貴氣。」
一杯茶,淡淡的茶香,不似從雲老狗那偷來的茶葉味道濃郁,反之有著一股別樣的甘甜。
「晴姑娘說笑了,沒什麼高貴低賤一說,晴姑娘方才彈得曲子應該是一種江南曲兒吧。」
「是,那是晴兒娘親教的,晴兒也只記得些許琴譜。」
說起自己的家事,晴姑娘溫柔的眼眸中瞬間湧現出紅意,看得人心疼。
雲安安也不會哄人,而且她若是開口的話,面前的女子更是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我也熟知一些音律,不知道晴姑娘可否借琵琶一用?」
「那自然是好的,只要姑娘您不嫌棄。」
短短的幾句話中,晴姑娘總是把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
雲安安看得出,晴姑娘以前也是大家族的女子,生養得很好禮教也好,但不知什麼原因流落到了煙雨樓這種地方。
琵琶入懷,雲安安調整了一下琴弦,懷抱著琵琶十指波動。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琵琶音聲聲入耳,獨有的聲音勾住了多少行人的腳步。
晴姑娘坐在一旁為雲安安煮茶,耳邊回想起柔綿的曲調,似乎回到了江南老家一般。
「好,再來一個。」
「這是哪來的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再來一個,這是爺兒賞你的。」
一瞬間,各種金銀珠寶從天而降砸落在荷花園中。
要不是雲安安阻止了逸王府的侍衛動手,估計那群扔賞錢的公子哥老爺們必然會遭受一頓社會毒打。
「姑娘曲藝高超,晴兒自愧不如。」
晴姑娘心服口服,更是對音律愛好者的讚美。
「別急,還有一首琵琶曲,我來教你。」
一抹笑意浮現在唇角,雲安安再次撥動琴弦,一曲十面埋伏響徹夜空。
變幻莫測的曲調緊緊地扣住人們的心弦,眾人仿佛深陷千軍萬馬的戰場經歷著陰謀詭計的廝殺,下一秒又歸於平靜的死寂,可又不敢鬆懈半分。
當曲調升到最高點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出現在雲安安身邊。
「安兒。」
熟悉的聲音迴蕩在耳畔,雲安安抬起頭,鳳眸看向北辰逸。
「哎呦,這不是王爺麼。」
眾人只見雲安安站起身,比北辰逸矮了一個頭還多的女子踮起腳尖,伸出手揪著他的衣領子。
「膽肥兒了呀,敢來煙雨樓了。」
「為夫錯了,但錯不在為夫。」
怕雲安安墊腳尖累,北辰逸主動彎下腰配合著自家媳婦兇狠的模樣。
前一句為夫錯了是承認自己不該來煙雨樓,但後一句錯了,北辰逸指著不遠處的男人。
「下朝後為夫本是要回王府,但高大人說有要事相商,而且事關安兒。」
「然後呢?然後你們就來煙雨樓商量事兒了?」
俗話說得好,千萬別和女人講道理。
而且還是生氣中的女人,完全沒有道理可講道。
被北辰逸指著的高大人愣了一下,然後狠狠的點著頭,將一切鍋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妃大人,這件事情真的和攝政王無關,是本官以您的事情要挾攝政王來煙雨樓的,而且我們只談正事絕對沒有找姑娘。」
臨了,高大人還強調著他們是因為正事而來,沒有任何歪門邪道的小心思。
若是有,天打雷劈。
「哦?」
挑著眉,雲安安眼神撇著不遠處高胖高胖的官員,手還揪著北辰逸的衣領子。
「談正事兒什麼去哪不好,去王府老娘給你們做飯吃,來煙雨樓談正事兒?你在逗爹玩??」
信麼?
鬼才相信。
什麼事情非要來煙雨樓才能談,放屁!
「安兒吃醋的樣子真好看,為夫心中甚是歡喜。」
「閉嘴,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娘吃醋了。」
雲安安鳳眸瞪圓了,妒婦的模樣更是明顯,臉上就差刻上老娘很不爽幾個大字。
高大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他就算知道北辰逸寵妻,可也沒曾想過會是這麼個寵的法子。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被自己的妻子教訓,非但沒有生氣,反之臉上還漏出了幸福得意的笑容。
敢問攝政王殿下,您身為王者的尊嚴呢,被一個娘們欺負在腳下,開玩笑呢吧!
「哎呦哎呦,王妃大人您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啊。」
花媽媽見狀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攝政王出現在煙雨樓的時候,她就猜到了會出什麼事兒,果然如此。
邁著妖嬈的步子走上前,花媽媽甩了甩手絹。
「王妃大人放心,奴家用這條命和您保證,王爺和高大人絕對沒有叫咱們煙雨樓的姑娘陪喝酒唱小曲。」
花媽媽告訴雲安安,北辰逸和高大人真的是在談事,沒有干別的。
「我男人什麼樣我不知道麼。」
雲安安白了一眼花媽媽,她當然相信北辰逸不會對煙雨樓的女人動手動腳。
她在意的是,北辰逸來煙雨樓這件事情。
「高胖胖。」
冷眸轉過,看向高大人。
被叫做高胖胖的兵部尚書高琳又是楞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雲安安口中的高胖胖是他。
「王妃大人,我在!」
「老娘這話只說一次,以後談事情去逸王府,再帶著我家王爺四處亂走,老娘不把你腦袋擰下來算你命大。」
一句狠話落下,雲安安揪著北辰逸的衣領子就要走,當走到小橋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同樣也鬆開了手。
轉過身,雲安安幾步回到了晴姑娘的身側,將地上散落的一堆金銀珠寶竄到了一起放在她面前。
「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好好保管起來來,你身子虛買些補氣的藥草補補身子,下次來我在教你一些別的琴譜。」
「安兒,天色晚了,為夫也餓了。」
北辰逸也走到雲安安身側,看到雲安安關心一個只見了一次面的女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輕輕的握著她的手,主動地抓住自己的衣領子,那舉動似乎有吃醋的嫌疑。
眾人看到北辰逸的舉動之時,那一臉的不可置信表情無法形容。
攝政王在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