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韓瑛。
北辰國有勇有謀的女子。
曾經與先帝聯手擊退了三國聯軍,保護了北辰國千百年的基業。
提起太后,北辰國百姓無一不豎起大拇指口中連連讚賞著這位巾幗英雄。
前往坤寧殿的宮道上,趙公公走在前。
「太后說了,到了坤寧殿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樣,逸王妃不必拘謹,太后此次召見你進宮也只是敘敘舊罷了。」
敘敘舊?
雲安安內心輕笑著。
若是單純的敘舊還好說。
她不是很明白太后的立場。
雖說皇帝是太后韓瑛的親兒子,但這麼多年來韓瑛一手把持著朝政,近些年才將權利交還給北辰寒。
而且,韓老狐狸雖然死在了北辰逸的手中,歸根究底這件事情與北辰寒脫離不了干係。
老王爺也曾經和她說過一些朝政上的事情。
北辰國外戚干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七國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女皇帝的存在,自從先帝去世之後,韓瑛之心路人皆知。
「逸王妃,逸王妃?」
已經到了坤寧殿門前,趙公公推開門示意雲安安入殿,太后就在裡面等著呢。
「太后最近身子不適,逸王妃說話之時莫要衝撞了太后。」
一聲禮唱,太監宣唱雲安安的名字。
雲安安跟隨宮女入了坤寧殿,不遠處,只見一身素衣長衫身材豐滿的女子正澆著花。
女子眉間英氣貴氣並存,看到雲安安之時,不怒自威的眉眼浮現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逸王妃來的可真是時候,哀家種的花開花了,來看看。」
太后韓瑛招了招手,示意雲安安上前看看她種的花。
「臣妾參見太后。」
雲安安俯身行禮。
眼前是北辰國權力最大的女人,但衣著簡樸,和鄰家的婦人無一二。
「可千萬別拘謹,今兒哀家找你來就是聊聊天,順便個哀家看看病。」
韓瑛走上前,牽著雲安安的手坐了下來。
「來人,給逸王妃上茶上點心。」
「是,太后。」
宮女們魚貫而入,端來了點心差點放在雲安安面前的茶几上。
「好看,不虧是秦霜的閨女,長的就是好看,怪不得北辰逸那小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太后盛讚,和太后比起來,臣妾不值一提。」
雲安安的話逗的太后笑了出聲。
「哀家年老色衰怎麼能和你們比,來嘗嘗坤寧殿的點心,別的地兒可是吃不到呢。」
「謝太后。」
接過一塊點心,雲安安咬了一口,鬆軟甜糯口感正好,確實不錯。
「太后,臣妾看你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時長頭疼?」
雲安安不知道韓瑛宣召她進宮的目的,二人八竿子打不著,突然命人前往應天學院叫她進宮,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若是太后信得過,臣妾給你瞧瞧病如何。」
「那感情好,哀家頭疼的毛病時長發生,用了好多藥也無濟於事。」
躺在了貴妃榻上,太后伸出手讓雲安安診脈。
雙指搭在韓瑛脈象上,片刻後,雲安安睜開雙眼。
「神佑北辰,太后您身子無恙,頭疼的毛病想來是思念先帝所致。」
「哎,一想起先帝哀家的心就難受,若是先帝不走那麼早,哀家也不至於操勞到現在。」
似打開了話匣子,太后與雲安安念起了先帝的種種。
說著他們夫妻二人力破敵軍的事情,又說到北辰寒北辰逸小時候發生的趣事兒。
「哈哈哈,真的麼,王爺小時候竟然還尿過床?」
「哀家還能騙你不成,哀家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北辰逸七歲左右,北辰寒四歲,兄弟兩個大半夜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太后說的歡樂,雲安安也跟著笑的花枝亂顫。
可看似說著二人的糗事,實則卻是說著當年北辰逸北辰寒險些致死原因。
一切的元兇便是她眼前這位看似和善的婦人。
歲月在韓瑛臉上增添了痕跡,也多了幾分柔和。
可往往是這種人最讓人恐懼,能在殘酷的後宮鬥爭中穩坐皇后的位置,能在先帝去世這麼多年一直手握權力,可見韓瑛有多麼的恐怖。
「逸王妃。」
「太后,臣妾在。」
「哀家也聽說雲菲菲的事情了,大婚之日的種種都是那惡毒女子的手段,讓韓青誤會了你。」
聊著聊著,太后將話題引向了韓青雲菲菲和她的事情。
「哀家是看著韓青長大的,知道他的脾氣心情,逸王妃放心,哀家一定會好好懲罰雲菲菲一番。」
「多謝太后,不過臣妾早已經不去在意了,只要臣妾和王爺生活和美,從前的事情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便是。」
雲安安說的乖巧,似乎真的要忘卻從前的傷害,一心只想和北辰逸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太后盯著雲安安看了好一會,伸出手輕輕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北辰逸有妻如你,哀家替他高興。」
正說話間,太監禮唱聲再次響起。
「陛下到。」
「攝政王到。」
兩道身影闊步走入坤寧殿。
看到雲安安無事,北辰逸心中緊著的一口氣鬆了下來。
「瞧瞧,哀家和逸王妃正說著你,你就來了。」
「王爺。」
眉眼中的笑容溫婉的很,雲安安起身走向北辰逸,唇角微動示意自己無礙,無須擔心。
「看把你寶貝的,哀家只是借用逸王妃來瞧瞧病,還能吃了它不成。」
從始至終,太后笑看著坤寧殿下的三人。
「好了,哀家也困了,你們三人退下吧。」
連退安的話都沒有說,太后離開了坤寧殿,只剩下北辰寒北辰逸和雲安安三人站在冰冷的大殿中。
出宮的宮道上,雲安安小手被北辰逸的大手緊緊地握在手中。
「叔,你在害怕麼?」
察覺到手心中一抹冷汗,雲安安擰著眉頭。
北辰逸是什麼人,北辰國的攝政王,敢和皇帝正面剛的男人,天下何人又在他眼中。
可此刻,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眼中的懼意。
忽然間,北辰逸停下腳步,將雲安安擁入懷中,那麼緊。
「為夫擔心你出事,是為夫疏忽了。」
還好,還好安兒平安無事。
擁著懷中的女子,北辰逸下顎輕輕抵著她的長髮,嗅著熟悉的味道,一顆心總算是安穩了些許。
「我沒事兒,好好地。」
雙手環在北辰逸的腰間,隔著衣衫,雲安安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他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心中暖意湧現。
「回家吧,天色不早了。」
「好,我們回家。」
男人大手輕撫著女子眉間的長髮,動作輕柔的將其順道耳後,牽著女子的手離開了皇宮。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
遠處,站在樓閣上的北辰寒雙手負在身後,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握著拳頭的手更是用力了一分。
「陛下,天冷了,樓閣上的風大。」
李公公的目光隨著北辰寒的視線看去。
自從雲安安出現後,許多事情脫離了原來的變數。
韓青也好,攝政王也罷,如今太后又召見雲安安入宮,目的只是單純看病麼?
自然不可能。
「李全,你說朕的母后召見雲安安入宮,目的為何?」
「回陛下,老奴不敢妄自猜測太后的心思,只是如今七國將亂,雲安安手中又握著《霸術》無字天書。」
話說一半留一半,李公公走上前將披風披在了北辰寒的身上。
「陛下,起風了。」
「是呀,起風了,風及七國。」
……
另一邊,北辰逸雲安安乘坐馬車回到了逸王府。
遠遠地,李若蘭和小琴主僕二人等候在王府門前,見到北辰逸下車,小琴拎著食盒走上前,哪成想又看到雲安安。
「王爺,這是我們家小姐一早晨起來做的糕點,是王爺您最愛吃的糕點。」
以前王爺辦公的時候就喜歡吃她家小姐坐的糕點,她相信,王爺吃上一口小姐親手坐的糕點後一定會想起二人從前的種種美好。
「多謝小琴姑娘,不過王爺現在只吃王妃大人坐的食物,這些糕點我們就代勞了。」
青峰先一步上前從小琴手中接過食盒。
「這是小姐做給王爺吃的,不是給你們吃的。」
拎著食盒的小琴沒有鬆手,擰著眉頭想要從青峰手中奪回食盒。
「王爺,王妃。」
李若蘭盈盈碎步上前,朝著二人俯身行禮。
「若蘭姑娘有事麼?」
說小氣也好,說妒忌也罷。
她不是很喜歡李若蘭。
她看人很準,李若蘭隱藏著的真實絕不是表面上看著溫柔可人。
「回王爺王妃,小女今日只是順道路過而已,以後……以後還要請王妃多照拂才是。」
李若蘭笑的羞澀,人畜無害,笑的讓人卸下了所有的心理防備。
「照拂,何解?」
「小女在應天書院謀了一份差事,接替閔夫子成為甲等甲班的夫子,小女……小女人生地不熟,還請王妃大人多照顧。」
原來如此,她聽青峰說過李若蘭是才女。
「身為同事理應當互相照顧才是,天色不早了,若蘭姑娘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多謝王妃大人,小女已經備好了晚飯,就不打擾了。」
再次朝著北辰逸和雲安安夫妻二人俯身行禮,李若蘭牽著滿眼不甘的小琴坐上馬車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這是在宣戰麼?」
眉頭一挑,雲安安雙手端著肩膀,笑看著遠去的李若蘭主僕。
去應天學院甲等甲班教書,還要順路來逸王府。
這麼幼稚且低段位的炫耀不像李若蘭能幹得出來的蠢事兒。
呵呵~
「叔,你的若蘭妹妹很不簡單。」
「安兒吃醋了?」
「吃個頭的醋,我在說事實而已,李若蘭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