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讓你坐著嗎?站著做什麼!」談希越看到站著的傅向晚,有些生氣,這個女人怎麼就是不聽他的話呢,他最後還是軟了語氣,「我抱你去洗澡。」
談希越不容她拒絕地將她抱到了浴室里,然後伸手幫她脫衣服,卻被傅向晚緊抓著手:「我自己來洗,你在外面等我,好嗎?」
她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而他的目光也是幽暗的,好半晌他才點了一下頭:「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談希越鬆開了手,轉身而去。
傅向晚看著關閉上的門,身體裡的力氣瞬間被抽空,癱軟在了冰冷的地磚上。她不知道在地上會了多久,才開始解衣,走到花灑下,打開了冷水,初春時節還有寒意,可是當這冷水淋在她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了冷了,因為心已經徹底的麻木了。她開使用力地搓著自己的身體,把那些血漬和髒污都洗乾淨,一切的痕跡似乎從身體表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可是心裡的烙印依然存在。她抬手瘋狂地揉搓著,仿佛在搓掉自己身上的一層皮一般的狠。直到她整個雪白的身體都泛起了受傷的紅色,她才松力氣,掌心都麻疼了。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快樂了,再也沒有得到幸福的可能了。
她仰著頭,任冷水把身體冰凍,只有這樣才能凍住那在她身體裡漫延的痛楚。
而談希越已經替她把室里的暖氣打開,還替她熱了一杯牛奶上來。
見傅向晚還沒有出來,他走到浴室邊,聽到水聲嘩嘩,抬手敲了兩下門:「晚晚,洗好了嗎?」
「快了。」傅向晚吸著鼻氣,強忍著又要軟弱哭泣的衝動。
「晚晚,天氣還涼,別洗太久了……小心著涼。」門外,傳來談希越擔心而關切的聲音。
「好。」傅向晚哽咽著聲音。
談希越折身到了落地窗邊,掏出手機打梁韻飛,他是警察,辦這些事情最在行了:「老飛,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梁韻飛繃緊了神經,能從談希越嘴裡說出事了,那就真是不小的事情。
「晚晚出事了。」談希越插在褲袋裡的手緊握成拳頭,一想到那個傷害傅向晚的人,他恨不得將其碎屍段。
「晚晚出什麼事了?」梁韻飛感覺大事不妙,談希越的聲音聽起來很低落。
「有人對晚晚做了他禽獸不如的事情。晚晚現在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我要找到那個傷害她的人,讓他付出代價,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為了傅向晚,他不介意做自己變成這個這世界上最兇殘的人。
手機那端的梁韻飛久久震驚,不能言語,長久的靜默後他只說了一句:「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我一定會揪出這個人給你一個交待。」
「我只想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我只想晚晚她不那麼痛苦。」談希越眉心擰在一起。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人。」梁韻飛保證著。
談希越很是疲累地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只希望在最快的時間內有一個明朗的答案。他不會相信誰敢不要命地碰他的女人!
他就聽到了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回頭,就看到了傅向晚出來了,長長的黑髮濕淋淋地滴著水。談希越走到沙發邊拿起白色的浴巾往她頭上一蓋,替她擦著濕發。
「坐到這邊來,我替你把頭髮吹乾。」談希越見她的臉色很是蒼白,還淌著水珠,替她擦了擦。他去牽她的手,卻被她躲開,「晚晚……難道我都不能碰你了嗎?」
談希越壓抑著內心澎湃地苦楚,那隻伸向她的手就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希越,你就讓我任性一次好嗎?」傅向晚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道坎。
「我可以任性,但你別再折磨自己了。」談希越很是無奈,「無論怎麼樣,你永遠是我心中的那個你。而且這件事情我已經讓老飛去辦了,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個結果。」
傅向晚咬著唇,垂下了羽睫,雙手不安地絞在了一起。
「喝了這杯牛奶,好好睡一覺。」談希越把準備好的牛奶塞到她的手裡,「我會陪著你。」
「今天我想一個人睡,想靜一靜,好嗎?」傅向晚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睡客房。」
「不用了,你睡這裡,我去睡客房。」談希越拉著她的手臂,然後又鬆開。
傅向晚喝不下牛奶,卻不想辜負談希越的心意,還是勉強著自己喝了下去,卻又在喝完的下一秒反胃,跑進了浴室里,把喝下的牛奶全部吐了出來。
傅向晚看著鏡中蒼白的自己,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她捧起冷水,澆在臉上,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談希越,眼潭裡全是深深的心疼。而她卻不知道怎麼去回報他的愛。
「不想說就什麼都不說,睡吧。」談希越揚起唇角,拉出笑弧。
傅向晚越過他,上了床,談希越把落在窗拉上,室內就變暗了,他坐到床邊的靠椅內守在她的床邊,黑暗裡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起伏,都帶著說不盡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