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5章 我也救了你一次我們就互不相欠(2)

  「傅向晚,你會後悔的。」男人微咬著牙。

  「那就等以後再說。」傅向晚一直對視著他冰冷的眼睛,「重要的是現在你放開我。」

  男人不動,傅向晚也沒有動,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彼此,傅向晚的目光是輕淡的,而他的目光卻是冷銳的。仿佛冰與水的交織,呼吸在安靜的空氣里起伏。

  可能過了十多分鐘,男人的手終於從他的肩上鬆開了一些,整個人就不穩地後退了一步,就那樣的跟坐在了地上。傅向晚看都沒看他一眼,便要越過他往外走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她還是回了頭,才看到他看著他,臉色仿佛比平時還要蒼白一些,連額頭都流淌了一滴汗水滑過了臉頰。他的呼吸有些不穩,傅向晚順著往下看,看到他的手撫在上腰腹處,那裡有艷紅色的血絲從指縫中沁出來。

  他受傷了?

  傅向晚有些驚訝他竟然會受傷,她就讓在那裡,手握著門把,不動。她的眉心微微蹙起來,有細細的皺褶,他這麼厲害的人怎麼會受傷?看著那流出的鮮血,傅向晚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走該留。

  「你不是要走嗎?怎麼還不走?」男人看著一直未動身的傅向晚,心開始有一些細微的變化,「你是要關心我的死活嗎?我死了你應該更稱心如意。」

  傅向晚的手從門把上放開,然後轉身折過來,站在他的面前:「你怎麼會受傷?真是讓我吃驚,你不應該是讓別人受傷的人嗎?」

  「你真的太高看我了,我也是人,血肉做的,在我讓別人受傷的同時,我自然會受傷。」男人答得很是淡定。

  傅向晚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蹲了下去,就要去檢看他的傷口,而他疼得也是咬緊了牙,他剛才就受傷了,能支撐到現在也是有很大的毅力了。她拿開他的手,看到一個模糊的血洞。

  「是槍傷,醫院裡你是去不了了。」傅向晚抬眸問他,「你有工具隨身帶著嗎?」

  「車上。」男人告訴她。

  「車鑰匙給我。」傅向晚向他伸出手來。

  男人也沒有猶豫,把車鑰匙給了她。傅向晚拿過鑰匙後便起身,往外走,拉開門,有明亮的光線透進來,讓躺在地上的男人覺得刺目而閉上了眼睛。

  傅向晚不是沒想過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危險的男人,可上做為醫生,她卻無法做到見死不救,而且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真的不能否認那個男人是救了她一命,否則她已經淹死在了冰冷的水裡,葬身魚腹了,哪有機會回到談希越的身邊,也無法看到自己可愛的兒子。這是她欠他的,總該還,她恩怨分明。

  傅向晚取了放在車上的工具箱,便匆匆回到了屋裡,關上了門,光線又暗淡下去。傅向晚便開了燈,室內便燈火透明。傅向晚走到他的身邊放下了工具箱,熟練地打開,尋找著需要用的消毒液和剪刀的。

  男人依舊閉著眼睛,輕問著她:「你怎麼不走?」

  「把你的子彈取出來再走也不遲。」傅向晚用消過毒的剪刀剪開了他的衣服,把傷口露出來,上面已經血漬斑斑的。

  「不要給我打麻藥,我不需要。」他出聲提醒著她,他想記住這份疼,也就能記著這受傷的這一天。

  「那你忍著點,會有些疼。」傅向晚找了一條小毛巾捲起來放到了他的嘴前,「你咬著它。」

  男人閉著眼睛,張開了嘴,傅向晚把毛巾往他的嘴裡一塞,他便咬住。

  「我開始了。」傅向晚的心也有些發緊,她不斷地深呼吸,讓自己鎮定,讓自己拿穩手裡的工具。

  「你怎麼下手都沒關係,不過你是醫生,你不可能連這一點專業水準都沒有?」男人語帶諷刺。

  傅向晚沒有接話,盯著他的傷口,認真熟練地下手,把傷口的肌膚切開,然後用刀尖去挑那枚子彈,而男人始終緊閉著眼睛,一眉頭深皺,咬牙,攥緊了手指,疼到大滴的汗水都流淌下來,他都沒有吭一聲。這也讓傅向晚很佩服,她儘量地放輕了動作,快速精準地長到了子彈。她輕抿著唇,額頭上都已經沁出了細汗,她穩住手力,一個巧勁,便把子彈從他的肌膚組織里往外挑了出來,帶著血水的子彈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拋物線便落在了地上,地面上還灑落下一串血跡,和那顆靜靜地躺在地上的子彈一樣都染著讓人刺目的艷紅。

  傅向晚看著那顆子彈,然後舒出一口氣來,而男人緊蹙的眉頭也在一秒的地放鬆,接著傅向晚給他的傷口做了處理,消毒上藥等,替他的傷口做了包紮。等所有的一系列措施都做完後,傅向晚收拾了東西。

  「雖然這一顆子彈沒有要你的命,但是你傷得很重,我建議去輸液消炎,否則你的傷口很容易感染髮炎而引起發燒,這樣的情況很不好,所以你應該知道你現在該碰什麼,不該碰什麼,我的忠告就僅止於此。」傅向晚把工具箱的蓋子蓋上,他裡面的東西都還挺齊全的。

  「我沒有死你感到遺憾嗎?」男人這才緩緩地睜開了他緊閉了很久的眼睛,目光轉移到了她的臉上,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那又何必救我,袖手旁觀或者一走了之不是更好?也許就能稱你的心意了。」

  「你也算是救了我一次,這一次換我救你,也就還上了你上次救我之情,我不想欠人情,特別是你這樣的人,也不值得我去欠。這樣也算是我們互不相欠。」傅向晚站起身來,一切都表現得那麼得平靜。

  傅向晚轉身,再也不猶豫地離開,而男人的聲音暗啞:「到不相欠嗎?」

  「是,我們就是陌生人。」傅向晚打開了門,在逆光中,他看到她就這麼離開了這裡。

  世界仿佛歸於黑暗,歸於平靜,卻在暗地裡暗流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