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梁韻飛上前彎腰把白菊送上:「阿姨,對不起。」
「梁韻飛,我媽不會歡迎你的,你來做什麼。」席佳榆看著那束白菊,覺得眼睛都在刺痛。
梁韻飛掏出純白的手帕,抬手想擦去她臉上已經乾涸的水漬和血跡,她卻退開了一步,任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別開頭沒有去看梁韻飛此時受傷的表情,他琉璃一樣的眸子像沉入了冰冷漆黑的大海里不再有光亮。他緩慢地收回了手垂放在身側,收握成拳,捏得指尖發白。
很多時候就算有愛又能怎樣?還是要在現實的世界裡低下愛的頭顱,他們不得不放開彼此溫暖的手,獨自一人去承受寒冷的侵襲。
「你走吧。」她依舊背對著他,不想他看到自己的悲傷。
「我帶你去醫院。」沒有理會她的拒絕。
「不要,我自己會去。」她和梁韻飛是不該再單獨見面了,更不應該是母親的墳前,那樣她的心裡的罪責更深了。
「佳佳,昨天我有看到你們姐妹和風揚一起吃火鍋。你真的選擇了他嗎?你幸福嗎?如果你幸福我會靜靜走開,可是我明明知道你根本不幸福,你讓我怎麼可能撒手不管你?」梁韻飛拉著她的手臂,眸子裡是破碎的光芒在閃耀,刺得她眼睛疼,「佳佳,不要怪我,不要用那樣冰冷的眼神看著我。因為愛你,所以我才無法放手。要知道放開你需要多大的勇氣?我說過我的幸福是有你,那你的幸福是不是也是有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那句已經輕到化成了一聲破碎嘆息。他的目光像是揉碎的月光,清冷而落寂,投射在席佳榆蒼白的臉蛋上,透出一絲慘白。
席佳榆捂著嘴,背過身去,雙肩顫抖著,那些銘刻在心底有誓言怎麼可能輕易就忘記,那些共同渡過的美好怎麼可能雲淡風輕。這些都是她極力埋藏在心底的痛,只要不碰,她便完好,可只人觸動了,就會血流成河。
梁韻飛自她身後將她顫慄的身體圈在懷裡,把自己的溫暖渡給她,把她的傷悲渡向自己,兩顆同樣酸痛而無奈的心在同一個頻率上跳動。
「梁韻飛,你的幸福我給不了,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的幸福里也不可能有你。」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在一起。
「可是佳佳,我心疼你。」有什麼方法可讓他不想她,不愛她?
懷抱白色菊花的風揚在不遠處的松樹下站定,純黑色的西裝已經被雪漬浸濕。他一過來就看到這一幕,他知道他們相愛,可心裡有些難受。
他還是靜靜地走了過去,直到他的身影在蘇錦的眼睛裡清晰,她的背脊一僵,抱著他的冷月辰抬眸與歐羽烈的的視線對上了。
雨絲飛揚,落葉無聲,呼吸停止,整個世界都寧靜了。
風揚的目光落在了席佳榆的臉上,血跡斑斑,髮絲凌亂,好好的一人狼狽不堪。在她垂下頭之前他先收回了視線,鎮定地轉身對著墓碑鞠了三躬,然後把那束菊花放在了墓碑前。
席佳榆和梁韻飛靜靜地看著他每一個動作,優雅而專注,好像她和梁韻飛都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放開她。」行完禮後風揚他的聲音很輕,沒有透出多少真實情緒所在,足以讓他們都聽清楚。
「你沒有資格讓我放手。」梁韻飛的手沒有鬆開,還緊了一分,就怕蘇錦會消失一樣。
「沒有資格擁有她的人是你!阿姨是親手把佳榆的的交到我的手裡讓我照顧她。而不是你。」風揚的眼眸里沒絲毫的感情,甚至有些冰冷。
「可是席佳榆他愛我,我也愛她。」梁韻飛堅信席佳榆如他一般割捨不下這份愛。
「你愛她?你的愛就是讓席佳榆站在了風口浪尖被眾人責罵是第三者,讓你的家人逼死了她的母親。你的愛根本就是傷害,讓席佳榆的傷口無法癒合。如果我能阻止,我根本不會讓你一點點接近她的可能再讓她受傷。」風揚辰咬咬牙,指出了梁韻飛有罪過,「你已經把也害成這樣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佳佳,我知道你不會忘記那些只屬於我們的記憶。」梁韻飛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髮絲上,小心翼翼,「告訴他,讓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