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出了辦公室,梁韻飛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待著。他一手肘撐在桌上,正支著額頭,眼睛閉著,但眉心卻鎖得很深,無色的唇瓣恍若透明。
寧峻笙出去看到一個護士招手示意她過來,把手裡的藥單遞給她:「錠里有一個病人傷口惡化,需要住院觀察,你去辦手續拿續,陪扶他去VIP病房,我去取藥過來替他打點滴。」
「是的,寧醫生。」護士拿過來便離開了。
等待手續辦好,梁韻便入住了醫院裡,梁韻飛躺在了床上,可能因為體力消耗太多,身體虛弱疲憊,他竟然有些睡意。寧峻笙替替他弄好點滴液,在離開之前不忘交待護士:「好好觀察病人的情況。」
席佳榆找梁韻飛無果,折回去,準備拿手機打給梁韻飛,就看到了寧峻笙到了席母的病房,之前他有來看過席母,與席佳榆已經認識。
「寧叔。」席佳榆看到後他收起了手機。
「佳榆,跟我出來一下。」寧峻笙看了一眼正在休息的席母,不想打擾到她。
兩人出了房間,站在客廳里,寧峻寧覺得有些話他不得不說:「佳榆,韻飛在這次的任務中左腹中了一槍差點丟了性命,為了你母親的病情,他接到消息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一口氣都沒有歇過,還沒有癒合的傷口又撕裂發炎了。為了不讓你擔心,他剛才拒絕住院,他這麼在乎你,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
席佳榆的眸光里浮起了震驚,他竟然受了槍傷,還這麼奔波,她卻一點都沒有看出來。他得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忍住這樣的傷痛。她覺得自己太不關心梁韻了,讓一個受傷如此嚴重的人還處處為她設想周到。她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心疼,有些疼得順不過氣來。她羽睫上細碎的晶瑩還未風乾,掛在纖細的睫毛上清澈的眸子裡灰暗一片,仿佛陰天的雲層,帶起無數的悲傷。
她咬了咬唇:「他在哪裡?」
「他現在就在對面的病房裡觀察。去吧。」寧峻笙溫和和微笑著,一身白袍清逸出塵。
席佳榆重重一點頭,把盈在眼眶裡的淚水試去,便往對面的門面去,伸出手,顫抖著,然後推開,一顆心仿佛揉碎了一般。
他的傷勢是因為她而增加的,她自責不已。她緩步過去,看到梁韻飛已經閉眸沉睡。
她上前坐在他的床邊的凳子上,雙手輕輕握起他的右手包裹在掌心裡,眸子裡閃爍的是破碎的星光,是悲傷是流淚的銀河溢出的眼淚,那麼傷那麼痛。
「韻飛,對不起。」她的聲音哽咽不成聲調,低下睫毛掩去眸中的晶瑩,卻在眼下勾出灰暗的陰影。
她閉著眼睛,將他的手心貼在自己的臉上,那裡已經落滿了一片冰涼,濕潤了他乾燥發燙的手心。
她拿起一旁的毛巾替他擦去了額上的薄汗,然後用她細白的手指輕輕撫平他眉頭上的皺褶,讓他舒展開眉頭,好好的睡上一覺。
她再也沒有說過一句,就只是這樣守著他,時不時替她擦擦額頭,用棉簽沾水濕潤他乾裂的嘴唇,雖然她的眉心也開著一朵憂傷的花朵,可是她卻微笑看著梁韻飛,希望他醒來就能看到她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