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掙扎著站起身來,但卻對他這個問題,雲霄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正準備隨便編一個回答的時候,卻忽然看到了波爾卡手裡不知何時多出的一把手術刀。
看起來,對方此時的模樣就像是一個……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做手術的醫生。
雖然看不清楚面容,但多少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壓迫感。
「請謹慎你的回答,畢竟這是關於你生死的回答,不用想著外面的人會來救你,他們過不來的。」
「並且我讓他們短暫忘記了你的存在,沒人會注意到我們的存在,而你面見過了博識尊,那我問你,你從他那邊得到答案了嗎?」
雲霄努力撐著自己的身體,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
眼裡倒映著面前的波爾卡,手中劍芒驟然凝聚,蓄勢待發。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被人壓制著回答問題,我還沒完全從令使的狀態蛻化下去,你也不想和一位令使正面一戰吧。」
雲霄此時還未完全從令使的狀態退出。
然而卻也有些幾乎要力不從心了。
面對周圍無形中所展開的領域,雲霄能感覺得到,但拼盡全力,目前而言就只能是將領域撕開,僅此而已。
「這是無數天才的究極疑問,那麼我也向你發出這樣的提問,在面對你已經被推演到盡頭的命運之後,你又會作何選擇?」
「你會覺得你的命運,或者宇宙的命運,是必定會迎來終末的降臨麼?」
「而終末的降臨是否代表宇宙的終焉,這一定數究竟是混沌,還是在明確的。」
波爾卡的聲音迴蕩在周圍,似乎沒有絲毫對雲霄的畏懼。
甚至是對虛無的畏懼。
並非是雲霄現在一觸即潰,會被對方一擊殺死。
對方那是無比的自信,只是不想在自己處理事情的時候忽然動手而已。
而是要等自己處理完事情之後,再慢慢詢問自己。
又因為自己是位於終末之上的命途,這樣的身份絕對就是對方詢問這個問題的最佳對象。
「終末的降臨是必然發生的事情,如果說終末降臨就是未來的結局,那麼我只能說,宇宙未來是肯定的——」
聽到這個回答,波爾卡似乎肉眼可見地鬆開了幾下手中的手術刀。
似乎是顯得若有所思了起來。
但就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虛無的劍鋒已經是擦著她的認知面罩斬出,一劍封天,似乎將周圍的領域,若有若無的撕裂了一道恐怖的裂縫。
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氣息衝上天際,豐饒和毀滅的氣息幾乎在一瞬之間從體內同時噴發。
眼眸閃爍著理之劍的光芒,背後揮灑著毀滅烈火凝聚的披風,左右手分別亮起了生與死的光輝。
雲霄的身影猛然踏上前方,雙手包裹的生死氣息,一把抓住了喰之劍的劍柄。
虛無的氣息瞬間和生死氣息交織相碰,而不等那女人有所反應,雲霄手中已然斬出了那道恐怖的劍芒,直逼那位天才殺手的面門障礙而去。
「但是如何走到那終焉的未來,由我自己選擇!未來不是一個定數,我堅信它會是一個未知數。」
霎那間,鋒銳的劍光衝破天際。
似乎在這一刻將某個不可言說的領域給當場撕成粉碎。
而在斬出這一劍的瞬間,雲霄的身體幾乎要癱瘓一般的半跪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要被這一刻給掏空了一樣。
手中的一切屬於魔劍的氣息全部消失,似乎也都在這一刻徹底耗盡。
雲霄的身體略微顫抖了片刻,這才重新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
視線所及之處,還是那糖果色的身影,身上仍然披著醫生的白大褂。
但和先前似乎有些不同,白大褂變得有些髒污了起來,而那個女人的身上的認知屏障,似乎也有了些許的破損。
透過那屏障,雲霄看到了後方的一隻眼睛,純淨透明,卻又仿佛包含著這個世界的一切悲哀。
「明明只要認定命運是個定數就可以,為何總是想著要跳出既定的命運,在被命運所庇護之下,人們起碼能夠得到最基本的安樂。」
「博識尊為你展示了你的命運,那麼你只需要選擇一條對你而言最好的命運道路即可,為何偏要如此執著,踏出命運,對你並無任何好處。」
看著那道糖果色的身影還沒褪去,雲霄也隱約感覺到周圍的領域雖然在碎裂。
但還沒完全破碎開來,仍然還有力量保存著。
然而自己先前的那一劍,已經足以讓外界感受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因為我,並不想要認命,認命不過是弱者的措辭,我自己的路,我自己會選擇,我會選擇走出自己最為正確的道路。」
「遵循命運的指引便能得到庇護,算了,你並非能聽懂這些話的人,言盡於此吧,這一劍,很漂亮。」
這句話說完的瞬間,波爾卡的身影便如同煙霧一般緩緩消散了。
但她絕對是離開了,而並非是消失了,雲霄的身體也在這個時候有些撐不住,半跪在地上。
而此時體內的那枚丹藥卻恰到好處地開始運轉起來。
磅礴的生命氣息和能量都在這一刻不斷地湧入他的體內。
很快,他身體裡的氣息都一瞬間恢復大半,至少恢復了正常行動絕不是問題。
只是有些苦了白露了,這會兒和自己性命相連的白露正在大口大口的噸噸噸藥液吧。
就在下一刻,周圍似乎有什么半透明的領域轟然崩碎了開來。
幾乎是與此同時,瓦爾特等人也紛紛轉過頭。
一個個的面露驚異,唯獨只有丹恆很快就若有所思起來。
明明不過是很短暫的一段時間裡,但眾人幾乎同時忘記了雲霄的存在。
他明明就在那裡,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恐怖的敵人,這會兒才終於結束了戰鬥。
但看著雲霄重新站起身一步步走了過來,瓦爾特眾人還是忍不住的關心地問道。
「雲霄,你感覺怎麼樣,剛才發生了什麼?」
先前重新掌握魔劍的景色,其實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甚至包括雲霄短暫的爆發出令使氣息和實力的狀態都是他們親眼目睹的。
然而在處理了研究猿和星際和平公司的飛船之後。
他們似乎短暫地忘記了雲霄,甚至不記得雲霄這個人曾經存在過。
雲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邊走一邊說。
並沒有對這些人隱藏的意思,畢竟往後一段路都可以是同伴,大傢伙也沒什麼好隱藏的。
「天才俱樂部,第四席……波爾卡·卡卡目,這還真是個可怕的消息,如果是這樣的一位天才,能掌握因果類的能力或許並不奇怪。」
「最好別隨便提起這個女人的名字,我感覺,這個女人甚至可以通過說出名字的因果找到我們,如果可以,心裡也最好別念叨。」
雲霄提醒了一下丹恆,而丹恆也忍不住面露嚴肅的神色。
這或許也並不奇怪,因果類的能力往往都是最無解的。
而這種能力通常都是會出現在星神的身上,比如說巡獵的箭矢,便可以跨越因果,先定下果再射出因。
但這樣的能力也只能是星神所掌握的,如果換做了其他人掌握,這簡直太可怕了一些。
雲霄默默地嘆了口氣,但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行,我們得必須快點離開這裡,方才我肆無忌憚釋放了虛無的氣息,馬上要把那東西引過來了。」
眾人稍微怔愣片刻,立刻想到了是什麼要過來了。
頓時每一個人都是面色大變,虛無要來到這個星球,明顯就是雲霄的氣息稍微拉扯了一下虛無。
讓虛無在宇宙中漂游的航道稍微轉移了一下。
這會兒就要直奔這裡過來了。
雖說距離還有很遠,但根據虛無的那個體積,只怕也需要不了多少時間了。
回到高塔之中,雲霄一眼就看到了面色和紙張一樣的白露,整個小臉蛋都慘白了不少。
雲璃也跟著一起從背後沖了出來。
只是在衝出來的時候,背後還背著一個陌生的巨卵,讓他微微怔愣了一下。
「這是個……」
「持明卵,看不出來嗎?」
「不是,我當然看得出,但這個是……」
雲霄稍微愣了片刻,忽然一下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看著丹恆說道。
「這個該不會是,那個黑色小猴的吧,你用了化龍妙法?」
「不然呢?白露提出這個無法重新進化的難題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既然沒辦法重新變回來,不如進行化龍妙法的方法,轉化這個小猴子,沒想到意外地能很快的成功。」
雲霄忍不住有些張了張嘴,但幾乎是同時,想到了雲上五驍的故事中,那個白珩也被如此嘗試著重新復甦的。
雖說後續被復活成了具有豐饒之力的孽龍,但在將其斬殺之後,便也重新誕生了白露。
雲霄這一刻似乎才終於意識到,還有這種辦法可以救治這些人。
雖說只能將他們重新復活成了其他的種族。
但,總比一個種族徹底退化成猿猴要更讓人感覺能接受一些吧。
至少,還會讓他們保留一個屬於人類的記憶,人類的模樣。
而不是要跟隨原始博士實驗的腳步,變成一群沒有智力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