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能看出來的,對吧。」
此時二人坐在會議室之外,隨意找了個休息室落座了下來。
青雀手中擺弄著自己熟悉的桌盤,自己的手裡,也攥著一把帝垣瓊玉的玉牌。
坐在她的對面,雲霄也拿著一把玉牌,微微一笑。
「當然,青雀小姐可是太卜司最出名的卜者,怎麼會看不出來呢,我自然是相信的。」
「別誇我了,你這麼誇我也沒用,你既然修改了我的意識,肯定很危險,給我個合適的理由,不然我會告訴白露她們的。」
青雀將手中的玉牌,看似隨意的丟在了桌盤上,而雲霄也就像是恰到時機,將自己手裡的帝垣瓊玉也放在了桌子上。
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人在針鋒相對一般,完全沒有任何謙讓彼此的意思。
「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我會讓白露她們涉險踏入其中的,我能爆發不亞於令使級別的能力,都只有一成左右的生還率,白露她們去了必死無疑。」
「你既然知道自己只有一成生還率,那你為什麼要走,這些孩子,真的比你的命還要重要?!」
青雀這個時候是真的不理解,她的情緒都有些激動。
這個傢伙似乎從來沒打算考慮過自己的退路,永遠想一出是一出。
雲霄沒有反駁,而是默默的又拿出一枚玉牌,按在了桌子上。
「這就是戰爭,青雀,戰爭向來都是這麼殘酷的。」
「我從這片戰場上走出,但我過去的十年時光都是被這些血與肉填滿,如今,不過是再回去一次罷了。」
「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了守護之人,那麼就讓我這一次擋在所有人的面前,我實在不能忍受,任何一個人被步離人所支配,俘虜……」
「你要明白啊,青雀,步離人這群畜牲,是真的能做出掏心掏肺的動作的,他們是真的會折磨死手裡的獵物,我不會,也不能放任這些孩子們成為他們手裡的獵物。」
雲霄話語堅定下來,無比的凝重,迴蕩在青雀的耳邊。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段時候,她此時已經站在了星槎之上的邊緣。
掌心裡摸著一張玉牌,靜靜的看著站在護罩邊緣的雲霄。
而此時,白露和雲璃她們被安放在了首都,雲霄此次出行,並沒有帶著雲璃她們。
青雀莫名的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她連忙回頭,看向了星槎之中擺放的一面鏡子。
鏡子之上裂紋密布,看不出任何一點的氣息變化。
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完全的死物一樣。
「憶者小姐,你還醒著的話,能不能想到辦法阻止這傢伙啊,我實在勸不動他啊……」
然而,鏡子之中沒有任何氣息傳出,而是默默地佇立著,就像是一面真正的鏡子。
而就在此時,周圍的天空仿佛是遭到衝擊一般猛烈震盪了一下。
青雀猛然抬起頭看了過去,一瞬間整個人瞳孔收縮,幾乎要讓她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那,那是什麼東西啊,好大!」
在周圍天空出現了波動的瞬間,形成了一片的真空區域來。
這個真空區域之中,不再是天空的景色,而是一隻眼眸猩紅,散發著詭異氣息都獨眼。
光是這一隻眼睛,預測也有數十米那麼長了。
而揮舞著拍打在保護罩之外的,是一條條扭曲著自己身軀的血肉觸手。
不斷拍擊保護罩的瞬間,整個國家的保護罩都在這一刻搖搖欲墜。此時盤坐在地上的雲霄,卻是忽然抬起頭來。
「來了麼,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
下一刻,他緩緩站起身來,身邊的氣息開始節節攀升。
青雀看著下方毫不猶豫踏出護罩之外的雲霄,一時間,始有恍然隔世的感覺。
初遇之時,他不過是個牌桌上遊刃有餘的少年,笑意盈盈,仿佛是給平凡生活添上一抹亮色的玩伴,讓人心生歡喜,以為從此歲月便有了不枯的源泉,再無乏味可言。
然而,隨著時光的細水長流,雲霄在青雀眼中的模樣悄然蛻變,一次又一次地超越了初見時的認知。
他依舊保留著那份少年的純真與外貌,但那份氣質,卻如同破繭成蝶,蛻變為了背負蒼穹、肩扛世界的勇士。
他的身影后,是萬千燈火交織的溫馨,是無數心靈仰望的燈塔,是信仰與希望不滅的光芒。
在這一刻,雲霄的背後沒有退路,只有前方那條被星光照亮的征途,手中緊握的劍,是他唯一的指引,也是他堅定不移的信念。
揮劍向前,是他對這世界的承諾,也是對自己命運的宣言——除了勇往直前,再無他選。
瞬間,踏出護罩的剎那間,不僅僅是周圍的氣壓驟然發生改變。
就連重力都要在一瞬間消失了一樣。
砰的一聲悶響,一個健碩的高大步離人從遠處一躍而起,轟的一聲砸落在雲霄的面前。
渾身上下血型氣息濃厚,血色的眼眸使勁的看著面前的雲霄。
「嘖嘖,你真敢來啊,怎麼,準備好送死了,把自己的血肉鍛鍊的更好吃了嗎?」
「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麼變得嘰嘰歪歪了,打不打,我會用實力告訴你,什麼叫令使的層次——」
「哈哈哈,小崽子,令使,就你?」
杜嵐的笑聲如鋒利的刀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刺耳而令人膽寒的軌跡,狂妄至極。
然而,這份得意並未持續太久,就像夏日午後的驟雨,轉瞬即逝。
就在笑聲的迴響尚未完全消散之際,一抹土金色驟然閃現,宛如天際划過的流星,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直接轟擊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枚裹挾著厚重土元素與金色光輝的拳頭,其勢之猛,仿佛能撼動山河。
轟然一聲,如同遠古巨獸的咆哮,震得四周空氣都為之顫抖。
杜嵐的身體,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宛如秋風中的落葉,輕盈而又無助地被掀飛,划過一道長長的弧線,最終砰然一聲,重重砸落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包上,山包應聲而碎,塵土飛揚,碎石四濺。
雲霄,這位始作俑者,卻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動,眼神冷靜而深邃,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過是微風拂面。
他的目光越過紛飛的塵埃,定格在身旁那蠕動著的龐然大物——一座由血肉構成的巨大山巒,其上無數觸手宛如活物,蠢蠢欲動。
其中一條最為粗壯的觸手猛然揮動,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與速度,直朝雲霄的方向撲去,仿佛要吞噬一切阻擋在其前的存在。
砰的一聲悶響之下,雲霄的身影被血肉覆蓋,但就在下一刻,血肉觸手上爆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
隨著血肉被震碎開來,雲霄的身軀再次浮現在原地,身上環繞的琥珀色光芒一瞬間就讓大地翻滾了起來。
那是存護氣息帶來的反震之力,直接原封不動的將對方的攻擊傷害轉還了回去。
甚至可以說是更加恐怖的力道直接反彈了出去。
雲霄可是沒有絲毫留手的,現在那巨大的觸手,就真的像是直接一巴掌拍到了釘子上一樣。
而雲霄猛然舉起手中一把凝聚成型的土黃色魔劍。
看向了不遠處蜂擁而至的大量魔獸和雙眼冒出血光的步離人大軍。
這片戰場沒有絲毫的庇護,早就出現了一批形態詭異的各種魔獸和步離人。
這些傢伙們的生存能力都強大的可怕,否則這樣的環境絕對是無法讓弱者存活下來的。
雲霄緊握的掌心間,那柄泛著土黃色微光的礎之劍驟然出鞘,宛如沉睡的古龍覺醒,震顫著周遭的每一寸空氣。
瞬息之間,廣袤無垠的十萬里平原仿佛被無形之力撼動,地面劇烈顫抖,宛如巨獸的咆哮,震顫直抵地心。
山石間,一道道巨大劍芒猶如天塹橫亘,轟然炸開,將大地切割得支離破碎。
雲霄的攻擊,超越了距離的束縛,即便相隔數十萬里之遙,也能憑藉對地脈的深刻感悟,一劍揮出,斬破虛空,所向披靡。
剎那間,數萬魔獸組成的龐大隊伍,在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枯葉,紛紛爆裂開來。
它們的身軀,在這股壓力之下,根本無從抵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一瞬間化為漫天飛舞的血色霧靄,悽美而又絕望。
然而,就在這毀滅性的一擊尚未完全消散之時,杜嵐的身影轟的一聲中從廢墟里驀然躍出,猛然拔出了一把沾染著血肉的彎刀高高舉起。
鋒銳的砍刀一看就知道是從自己身上剛剛拔下來的。
霎時間,杜嵐身上的氣息變得越發瘋狂,嘶吼一聲,發了瘋的撲殺上前。
而雲霄也沉下身來,舉起礎之劍猛然對準了他的身體斬去。
雙方相隔的距離明明還有百餘里的樣子,卻幾乎是一瞬間就靠近了彼此的距離。
噹噹當……清脆的碰撞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在二人之間不斷的碰撞著。
雲霄明顯感覺對方的身上的壓力過於強大,和過去明顯也不是同日而語。
雙方碰撞的瞬間,便引起了周圍大地崩裂,山川盡數崩毀。
雲霄的身影沒有絲毫動搖,無論被砍刀在身上劈砍多少下,都是巍然不動。
而每一次刀刃劈砍在自己身上,杜嵐的身體都會爆開一團團的鮮血。
而在這之後,又會被雲霄一劍砍在身上,濺起大片血液灑落。
只是這樣的傷口根本殺不死杜嵐,到了這個實力層次,杜嵐的身體素質幾乎可以說到達一種幾乎不死的程度。
只要他還存有意識,就沒那麼容易被直接砍殺。
而在戰鬥之中,雲霄不是沒試過用覺之劍的力量出其不意的進攻對方的意識。
但杜嵐的身影卻仿佛仍然和不死的戰鬥機器一樣,根本不為所動,任由覺之劍抹殺自己的意識。
雲霄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面前的杜嵐身體構造極為特殊。
他居然可以將自己的意識分散開來,融入身體中的每一個部分。
簡而言之,這種方法可以規避掉大部分雲霄所斬出的覺之劍。
這種針對意識的劍鋒,完全無法一口氣抹掉對方所有的靈魂。
甚至還會在分神的狀態下被對方劈砍數十刀的程度。
而在自己劈砍對方的同時,杜嵐身上的血液爆發,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氣息在一步步的增強。
直到即將突破了一個臨界點一樣。
一股嗜血的氣息開始慢慢散發開來,雲霄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久違了的狼毒氣息。
杜嵐狂笑著,身體裡的每一寸肌肉都似乎在渴望著戰鬥,渴望著廝殺。
哪怕面前的雲霄硬的和王八殼一樣根本打不壞,他也沒有絲毫畏懼。
無論身上爆開多少傷口,都無法將他的血肉完全撕碎。
總是會在下一秒鐘的時間完全復原,再生速度甚至超過了絕大部分的豐饒民。
月狂的狀態在逐漸提升,而且杜嵐自身血脈恐怖,這種實力下的月狂絕對是有著比肩半步令使的層次。
在礎之劍和對方再次碰撞的瞬間,雲霄仍然是沒有被撼動分毫,反而是杜嵐軀體再炸開一大片的血肉。
大片的鮮血灑落,顯得格外猙獰可怖,而雲霄的身邊,則是開始匯聚其他魔劍的能力。
腦後漆黑大日旋轉,烈焰斗篷隨風而動,雙手的黑白二色光芒閃耀著,眼眸中齒輪流轉,青色的羽翎隨風晃動在肩頭,散發著意識的光芒。
下一刻雲霄猛然再次往前踏出一步,身邊漆黑大日驟然消失在原地。
手中的礎之劍也瞬間擴散消失,取而代之,他的雙腳之上多出了一雙土黃色的戰靴。
散發著琥珀色的光芒連結大地,將他的身影包裹在內。
而在他的手中,喰之劍驟然凝聚成型,化作一片虛無的氣息朝著前方斬殺而來。
轟的一聲巨響之中,杜嵐的身體被虛無的氣息轟飛出去,渾身沾染了大片的虛無色彩。
黑白二色的光芒在雲霄手中流轉著,散發著的豐饒氣息阻隔虛無的浸染。
而雲霄立刻乘勝追擊,但還沒等他再次攻擊向杜嵐,如同海潮一般大量的步離人朝著自己殺了過來。
而杜嵐順手抓起了身邊的一個步離人。
一把將其塞入了自己口中,大口吞咽對方的血肉,居然一步步消化了自己身上沾染的虛無氣息。
居然還能用這種方式解除掉虛無帶來的影響,多少是有點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