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極致的剝削(二合一,求訂閱!!!

  二王子採用了馬維的計劃,以最快的速度,宣布試點結束,將政策在整個王國南部城市、鄉鎮試行。

  這是一個極為大膽的舉動,以前,《教育改革法案》只局限於倫敦,亞瑟發布政令辭退的公學教師、校長也只是倫敦一城的貴族,如今擴大範圍,一下子在王國南部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種行為,也激怒了許多非倫敦本地的貴族。

  不出一周,鋪天蓋地的斥責聲便湧進了倫敦,無數人給國王寫信,要求停止亞瑟的政令,唐寧街9號首相官邸的信箱也爆滿了。

  就連教會,都接到了舉報亞瑟的匿名信。

  仿佛整個世界的惡意集中到了亞瑟身上,一場輿論風波正在匯聚,可出人意料的,國王和內閣沒有任何動作,對舉報信不為所動,裝死。

  見許多人在攻訐亞瑟,二王子來了精神,一大早就把弗雷德里克男爵和馬維等人請到了肯辛頓宮,詢問要不要在這時落井下石,痛打亞瑟這條『落水狗』。

  弗雷德里克男爵猶猶豫豫,無法給出確切的答覆,馬維倒是開口說話了:

  「殿下,我認為,此刻並不是對四王子出手的好時機。」

  「還有比這更好的時機嗎?亞瑟正在被外地貴族圍攻!」

  「那些圍攻他的貴族,大多和保守黨有牽連。」

  馬維說:「那些人,都是支持大王子的人,四王子推行的政令,讓他們失去了原本崇高的地位,所以他們才惱羞成怒的攻擊四王子.」

  「問題就在這兒!」二王子迅速說道:「如果我們在此刻添一把火,不就能給亞瑟迎頭痛擊了嗎?」

  「理論上確實可以,但殿下你想沒想過,截止到目前為止,無論是國王、內閣還是教會,都沒有發表任何關於四王子的看法,他們保持沉默,這難道不是默許四王子的行為嗎?」

  伸手接過弗雷德里克男爵遞來的雪茄,馬維繼續說道:「更關鍵的,是大王子,他沒有任何動作!如果殿下你第一個跳出來,豈不是幫了他的忙?大王子什麼也不用做,只需看著你和四王子咬起來就好了!」

  「到最後,獲益最大的是大王子,而不是殿下你!」

  聽到這兒,哪怕二王子再不爽亞瑟,也恢復了一些理智。

  是啊

  身為最大受益者的查爾斯一句話不說,跟國王、內閣他們裝死,自己幹嘛要像個小丑一樣跳出來呢?

  這不是給別人當槍使嘛!

  「殿下,我認為尼古拉斯說的沒錯。」弗雷德里克男爵沉聲道:「雖然四王子此刻受到輿論圍攻,但他被攻擊的只是依託《教育改革法案》施行的政令,簡而言之,如果沒有《教育改革法案》就沒有新政令,而《教育改革法案》又是大家一起通過的,國王也簽字同意,得到了許多民眾的支持」

  「提出《教育改革法案》的是自由黨,若我們此刻落井下石,以此來攻擊四王子,不相當於打自己的臉嗎?您好不容易憑藉《教育改革法案》在民眾心中樹立的形象,一下子就破滅了!」

  「再者.」

  頓了頓,弗雷德里克男爵補充道:「就算四王子收回政令,這件事也只能影響到他會長的身份,他現在不僅是教育者協會的會長,還是工黨領袖!相比起工黨領袖,一個小會長算得了什麼?既然四王子和大王子關係鬧得很僵,咱們就更應該抓住機會,而不是把四王子重新推回大王子身邊!」

  二王子聽得連連點頭:「這次的輿論紛爭,是保守黨挑起的,我們應該趁機繼續分裂亞瑟和查爾斯的關係,如果落井下石,反而會變成粘合劑,讓亞瑟再度回歸查爾斯的懷抱.對嗎?」

  「是的殿下,這就是政治。」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什麼也不做。」馬維說:「等別人先出招,總之,我們不能當出頭鳥。」

  「這樣下去,不會讓亞瑟的勢力更加壯大嗎?」

  「就算四王子的勢力膨脹十幾倍,也無法和大王子相提並論,反之,殿下你為什麼要把四王子視為頭等大敵呢?咱們最大的敵人應該是大王子才對!」

  身體一震,二王子猛然驚醒。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和亞瑟的爭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不是他一個人以為的白熱化階段。

  其實,他完全不需要和亞瑟對立,亞瑟目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損害保守黨的利益,要急,也應該是保守黨急,他一個自由黨急什麼?

  弗雷德里克男爵說的沒錯,這就是政治博弈。

  二王子摸了摸額上的冷汗,心中一陣後怕:「我險些落入查爾斯的陷阱好在有你們提醒。」

  馬維笑了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殿下。」

  另一邊,克拉倫斯宮。

  「殿下,我們是否要制止他們?」奧斯丁伯爵問道。

  站在窗前的大王子抿了口紅酒:「制止?為什麼要制止?」

  「您不是和四王子達成協議,同意幫他解決《教育改革法案》在保守黨派系造成的影響嗎?」

  「奧斯丁伯爵,亞瑟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我與他對視時,發現那是一雙永遠不會屈服的眼睛,他的獨立,在我的意料之中。」

  大王子幽幽說道:「無論我們幫不幫他,他都不會投靠舒克里,何況我們正好可以趁這次機會逼舒克里出手,舒克里的性子很急,只要他按捺不住.咱們翻身的機會就來了。」

  「二王子身邊有很多厲害的人,恐怕沒那麼容易上鉤。」

  「是啊,真正的高手,比拼的都是硬實力,因為彼此都很少犯錯,而一旦犯錯.就是致命的。」

  大王子雙眼虛眯:「我就是在等舒克里他們犯錯的機會。」

  輿論風波沒能壓制住亞瑟的勢頭,他早已下定了決心,要趁這次機會對溫莎王國腐朽的教育體制進行徹底改革。

  盯著輿論壓力,亞瑟繼續執行新政令,開除舊學派,啟動新教師考核,除了一些小鄉鎮難以執行之外,稍大一些的城市都進行的比較順利。

  對於抵抗十分強勢的小鄉鎮,亞瑟沒有忙著肅清,而是迅速開展了學區房制度,實施租售同權,只要控制了絕大多數地區,小鄉鎮遲早會妥協,那只是時間問題。

  辦公室內,亞瑟忐忑不安的看著報紙,推行《教育改革法案》的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在關注倫敦以及周邊地區的房價和房租,令人驚喜的是,自從法案徹底實行,倫敦的房價上漲速度明顯變緩,已經連續好幾天維持在同一水平,波動十分細微。

  這是個好消息,絕對的好消息,意味著湧入倫敦的資本減少了許多,局面變得穩定.

  得到正反饋的亞瑟長舒口氣,只要資本不再湧入倫敦,再想解決入學率問題就簡單多了。

  當天下午,亞瑟帶著肖恩·里克曼等工黨議員在紐漢區進行了走訪,他們的突然到來令屋主驚詫莫名,當得知亞瑟等人是為了孩子入學問題才登門拜訪,屋主也給出了坦誠的答覆:

  「我們不是不想讓孩子上學,如果條件允許,誰不希望自己孩子識字呢?只是家裡實在困難,租金雖然穩定了,但每周還是要支出一大筆錢,要想填飽肚子,只能讓孩子外出工作」

  「公司不是會為你們提供食宿嗎?」肖恩·里克曼問道。

  「食宿.」

  屋主苦笑道:「所謂的工作餐,其實也是需要我們花錢購買的,雖然比外面便宜,但每日支出沒變,頂多吃的好了些,至於住宿,我在鋼廠上班,想要住進免費的宿舍就得搬去郊外,還只能跟其他工人住8人房,若想把妻兒帶過去,就得每周交2先令的房租。」

  「房租確實比在城裡便宜,搬去郊外的日常花銷也更少,我想好了,等房子蓋好,就帶著家人搬過去。」

  亞瑟聽得直皺眉頭,屋主解釋的很清楚,那些老闆、資本許諾的免費食宿不過是個幌子,實際上是在變相賺工人兜里的錢,本來工人賺到的錢需要通過房東、小商販流入市場,若是搬去了郊外,錢就會流入資本的口袋。

  工人賺的錢,最終用來支付了房租和食物,而房子和食物本就是資本提供的,到最後.

  工人除了付出和生存,什麼也沒剩下。

  這不是剝削嗎?

  簡直是要把人吃的連渣都不剩!

  亞瑟緊繃著臉,手指輕輕搓動,旁邊的肖恩·里克曼看到這一幕,立刻明白亞瑟生氣了。

  「如果繼續提高薪資,你會讓孩子去上學嗎?」

  「一定會!」

  得到肯定的答覆,亞瑟帶著肖恩·里克曼等人離開了,經過一下午的訪問,他們得到的答案大同小異。

  說到底,還是因為沒錢。

  有了錢,誰不想讓孩子接受教育?

  誰不想過上有錢人的生活?

  但亞瑟很生氣,他不明白人為何會貪婪到這種地步,不惜把他人當成奴隸一樣剝削,也要滿足自己恐怖的胃口。

  可他們的胃是無底洞,永遠也填不滿。

  雖然很生氣,亞瑟也沒有冒然採取行動,他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有多麼強大。

  從本質上講,他並不是仇視有錢人,凡是存在文明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差距,大同、完全平等的社會很難實現,至少現在不可能。

  只要存在差距,就會有窮人,一個社會不可能全是有錢人,如果人人都有錢,那就不會存在『有錢』這個概念,有對比才有差距。

  有錢人的存在是肯定的,他們是一個群體,殺了一波還有一波,永遠不會滅絕。

  真正讓亞瑟憤怒的,是有錢人利用資本打造階級,阻隔窮人變成富人的途徑!

  先富起來的人,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會想方設法的設立門檻,讓自己永遠富有,這個過程是不擇手段的。

  只要階級流動,那社會就是健康的,只要窮人能夠變成富人,就說明一切還有改變的希望,可怕的是上升的渠道被堵死,機會被壟斷。

  當有錢人足夠多,當想要穩固自己地位的有錢人足夠多,社會的資源就會發生嚴重偏移,出現過大的貧富差距,造成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極端現象。

  而一旦出現了這種現象,往往意味著階層固化,資源分配達到極限.

  秩序將會崩塌,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形成連鎖反應,對一切進行洗牌,以至資源的再分配。

  每一次王朝的更迭,不都是資源的再分配嗎?

  有權和沒權是兩個極端,當一個人掌握權勢,財富唾手可得時,能夠壓制住內心的貪慾,堅守本心嗎?

  馬車上,亞瑟隱晦的瞥了眼肖恩·里克曼等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組建的圓桌騎士,本就是因為利益團結起來的,圓桌騎士效忠於他,是因為大家有共同的理想、理念,如果有朝一日理念發生衝突.

  忠誠也就迎來了考驗。

  為了杜絕風險,功成名就之日,清除威脅似乎成了最好的方式,但亞瑟並不這樣認為。

  他相信圓桌騎士,就像騎士精神所標榜的那樣,永遠炙熱,永遠虔誠。

  只有那樣,才能駕船穿越雲霧,抵達遙遠的阿瓦隆。

  「真正的王,會體恤自己的子民」亞瑟喃喃道。

  「殿下,你說什麼?」肖恩·里克曼沒有聽清。

  「沒事。」

  亞瑟抬起頭,面無表情道:「我越來越理解一位朋友了。」

  肖恩·里克曼聽出了話中深意,旁敲側擊的問道:「是他嗎?」

  「嗯。」

  「如果是他的話.」

  肖恩·里克曼抽了口煙,笑道:「他一直是個頗有遠見的人,眼光也很不錯,選中了殿下你。」

  「我們也應該回應他的期待。」亞瑟說:「通知其他議員,準備進行第二次罷工。」

  「第二次?」

  肖恩·里克曼驚訝道:「這麼快就要繼續罷工了嗎?這次是為了什麼?」

  「這次和上次不同,這一次,我們要有計劃、有針對性的行動。」

  亞瑟語速緩慢的說:「和舒克里開戰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