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畫家的畫展舉辦地在威尼斯。閱讀М

  這趟名為參觀畫展,實則旅行的隊伍有向東,白棠,鳳梨,香子慕四人,文青會從別的地方直接飛去目的地,而趙元忙著被學習搞,沒空。

  向東四人會在米蘭玩兩天,之後再坐火車去畫家那邊。

  鳳梨是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出國,他興奮得像跟著爸爸媽媽姐姐出行的小朋友似的,臉上寫著三個彩色的大字「好嗨呀」。

  然而他的激動並沒有傳染給其他三人,要飛將近十一個小時,太乏味了。

  香子慕帶了個吹氣U型枕跟眼罩,她上飛機就睡覺。其實她本想拒絕畫家的邀請,卻不知怎麼被對方說服了,稀里糊塗地答應了下來。

  香子慕在意識漸漸昏沉之際,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會答應。

  畫家說,朝陽慈善基金會是陳仰跟朝簡的,還說,她想加入就給她發一個會員申請表。

  朝陽……

  香子慕的意識墜入黑暗,沉睡了過去。

  「香醫生這麼快就睡著了,真羨慕,我現在不點薰香都睡不了。」鳳梨瞥瞥過道那邊的香子慕,嘀咕了句,他突然慌了神,「壞了壞了,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沒帶薰香!」

  「我帶了,夠用的。」旁邊響起白棠淡涼的聲音。

  鳳梨又活了。

  這是三人座,向東靠著過道,他邊上是白棠,鳳梨在最裡面。

  而香子慕在對面,她那邊就她自己,另一個座位是空著的。向東把棒球帽丟到了那個椅子上面,他們這群人里,有離了薰香就不能活的。

  老陳是個細心的人,走之前把什麼都安排好了。

  每個月的初二,大家都會收到一個匿名包裹,連家大業大,資源無數的畫家都查不到寄件人,像是被什麼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干擾了。

  這種干擾已經暗示了寄件人的身份,和規則相關。不過,他們可以確定一點,除非Ta不在了,否則他們都會定期收到薰香。

  向東搓搓眉心,任務者患的精神創傷跟普通的精神創傷不同,一般藥物無法醫治,那是做任務的後遺症,很常見,也很致命。

  十個任務者裡面,九個都會有,症狀或輕或重,薰香能延續他們的生命,只可惜不是誰都跟老陳有交集,並被他拉入自己的圈子。

  的虧畫家他們比較幸運,不然畫家去年就涼了,第一個涼,其次是後面幾人,都得涼,一個都活不成。

  寄件人是老陳朋友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他也只是二次重置而已,沒其他特殊性。

  那人十有八|九是朝簡的朋友。

  向東扯扯一邊的嘴皮子,朝簡絕不可能那種有「你的朋友就是我朋友」這類想法,愛屋及烏這四個字他估計都不認識。

  整件事的脈絡很好順。

  朝簡自己有病,也想讓陳仰做完任務回來不生病,就每天點薰香,兩人的衣物上全是那味道,在休息站那會誤打誤撞地被他發現,他在小鎮的任務中提醒畫家。

  之後畫家投其所好,跟朝簡達成協議,從對方手上獲取薰香。

  再後來,朝簡順著老陳的意,讓他用薰香救想救的人。

  別人的生死朝簡才懶得管,不過是為了討好老陳。

  向東把脈絡順完,他用力拍腦門,粗糙厚實的手掌往下,重重抹把臉,呵,呵呵,這熟悉的,操蛋的,久違的狗糧!

  「東哥笑得好醜。」鳳梨悄悄跟白棠咬耳朵。

  白棠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悅:「不醜。」

  「丑啊。」鳳梨說,「白教授你看過檸檬精嗎?東哥現在就是那樣。」

  白棠的不悅被茫然取代:「檸檬精是什麼?檸檬成精?」

  「……」鳳梨掏出手機,小嘴叭叭叭,「白教授,你平時忙不,上不上網衝浪?或者來點業餘愛好?」

  東哥的口味挺挑的,他喜歡那種又欲,又純,又野,又美,會來事,但又能乖乖張開腿……

  「像你在大學教書開講座,接觸的都是活力四射的學生們,那很好呢,永遠不會老。」

  鳳梨很想直接地告訴白教授,多觀察小年輕的那股子勁氣,他隨意一瞥白教授,找表情的手頓在了屏幕上面。

  白教授正在湊頭看鳳梨的屏幕,睫毛很長很濃密,像勾了一條眼線,他那雙眼睛的形狀是花瓣形的,眼睫輕抬的時候,會露出眼底那片水盈盈的光。

  「小鳳梨,檸檬精沒找到嗎?」白教授揉揉眼睛,眼尾被他揉得發紅,像沾了一點胭脂,艷俗而高雅。

  鳳梨捂住鼻子擦不存在的鼻血,幸虧他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白教授,丟人。白教授根本不需要升級,他已經是滿級大佬了。

  滿級大佬刷怪……

  結局不用說。

  鳳·單身狗·梨把狗盆叼到了白教授跟前,等狗糧。

  「諾,檸檬精。」鳳梨找到自己想要的表情。

  白棠抱著求學的心態看過去。

  那是個不知道是檸檬畫了五官,還是人臉酸成檸檬的表情。

  總之就是,看著就酸。

  白棠看看鳳梨手機上的表情,看看坐在自己左邊的向東,又看看那表情,是有一點像。

  「這表情代表什麼?」

  「代表見到別人有自己沒有的東西,很酸,好酸,嫉妒羨慕。」鳳梨說,「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你們他媽的在搞什麼東西?」向東跟鳳梨同時說話,用低吼的。

  鳳梨不怕老大抽他,中間有白教授擋著呢,他現在怎麼說也算是白教授的半個閨蜜?鳳梨悠哉游哉地把手機關機,坐等飛機起飛。

  希望這趟能吃狗糧吃得飽飽的。

  單身狗沒別的願望了,只求狗糧精純點,不要摻雜碎玻璃。

  白棠把腦袋湊近向東:「你嫉妒什麼?」

  向東:?

  白棠輕聲說:「你是不是想到陳仰了,嫉妒他和朝簡?」

  向東:「……」

  老子就知道自己以後沒好日子過了,這傢伙的腦子靈光著呢!不知道準備多少大招在等著他。

  向東的腦中瞟過白棠發的那些朋友圈,他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那是只給他看的。

  每晚誘|惑,他都要彈盡糧絕了,媽得。

  白棠垂著頭,白玉般的手指在烏黑髮絲里撥弄,發間有淡淡的草本香:「與其羨慕別人,不如左右看看自己身邊。」

  「左右看看?」向東似笑非笑了聲,往過道那邊瞧。

  胳膊上一疼。

  那力道絕對不是小兔子肉乎乎的爪子能抓出來的,而是野貓撓的,直接見血。

  向東用拇指蹭掉那道撓痕滲出來的血珠,放在唇邊舔掉,他一把撈住白棠的頭髮,往自己面前拽。

  白棠一點反抗都沒有,他毫無保留地順從這股力道,白嫩的脖頸因為頭髮被抓而往後仰,秀氣的喉結上下一滾,看著十分可口。

  向東的眼色一深。

  裡面的鳳梨看得心驚膽戰:「東東東東哥,家|暴是犯法的。」

  「家|暴個屁。」向東俯視眼皮底下的如畫容顏,惡狠狠地在他耳邊警告,「不准再撓老子,聽到沒?」

  白棠垂了垂眼,耳朵泛著點薄薄的玫紅色:「聽到了。」

  「一邊玩去。」向東鬆開他,戴上耳機聽歌。

  飛機起飛的時候,鳳梨緊張得心跳加速血脈僨張,他想,愛上一個人八成就是這樣子。

  藍天,白雲,我來了!

  鳳梨在那股熱血的心境裡想,活著的感覺真好。

  他要努力往前走,一路往前走。

  一定要走下去!

  機艙里的位子沒有坐滿,空了一小部分,沒什麼嘈雜聲。

  鳳梨的亢奮在半小時後慢慢持平,他搗鼓起了前排座位的靠背上的LCD屏,不懂的就問白棠。

  白棠只是有一副清清冷冷的皮相,其實他骨子裡是個很隨和的人,外冷內熱,也軟,他很耐心地教導鳳梨。

  鳳梨感動得哇啦哇啦,但凡他上學那會能有個這麼溫柔這麼美的老師,他也不至於總考個人數。

  白棠教完鳳梨扭頭,向東已經不在座位上了,他伸了下腦袋,沒見到人。

  「去哪了……」白棠咕噥了句,從背包里拿出本子做記錄,向東是他迄今為止最複雜的一項文學研究,會是他個人轉記里最濃墨重彩,也最燦爛炙熱的一筆。

  那份記錄的名稱簡單直白。

  ——追向東。

  「追」字還被圈了起來。

  白棠所有計劃都圍繞著那個字,等他把那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名稱里的後兩個字就是他的了。

  佛祖求過了,自己也要努力,不能只指望佛祖關照。白棠上學時期的座右銘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那座右銘能套用在他的愛情裡面,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場持久戰無論打多久,他都奉陪到底。

  向東不是南牆,是彼岸。

  他想靠岸。

  向東在酒吧坐了會回來,發現香子慕還在睡,鳳梨也睡了,頭仰在椅背上,嘴角流著哈喇子,不知道在做什麼夢,嘿嘿笑。

  而白棠在看電影。

  向東斜一眼,只看到黑漆漆的屏幕,他湊過去,從正面看,才發覺是最新上映的大片之一,戰爭片,槍林彈雨在屏幕上炸開,死傷無數。

  白棠看得入神,他除了在向東面前容易紅著臉,也容易紅著眼,其他時候都還好。

  脆弱是有針對性的。

  向東坐回去,鳳梨給他發過S大的論壇截圖,白教授是論壇流量,只要帶上他,帖子就不會坐冷板凳。

  白教授二十九了,是個家世相貌,學識品行都很出色的大學教授,受到很多異性同性的青睞,只可惜……是個一根經的傻缺。

  一張折成四方形的紙落入向東眼帘,他瞥瞥不知何時已經看完電影,正在看他的白棠:「這什麼?」

  「情書。」白棠咬了下唇。

  向東還沒來得及拒絕,前一秒還在害羞的白棠就把紙拆開,舉到他眼前。

  這他媽的還有人強行送情書的?!

  向東條件反射地看了過去,在這之前他覺得,文化人寫的情書肯定都是堆砌辭藻。白棠是歷史專業的牛人,那應該會有一股子史味。

  然而……

  這張紙上就四個字。

  ——我心悅你。

  還跟節約用紙似的,窩在左上角,底下空了一大塊地方。

  向東的面色從黑到青,再變成黑,他問白棠要支筆,在那行字下面添了兩個字。

  於是情書就變成了對話。

  -我心悅你。

  -已讀。

  向東四人在傍晚到達米蘭,畫家安排的人將他們接去酒店,一路都是鳳梨哇哇哇的驚嘆聲,他把劉姥姥進大觀園的精髓抓住了,小小年紀就有這天賦,未來可期。

  向東拍下鳳梨哇哇的視頻發到群里。

  文青給出了很高的評價,表示要跟著鳳梨學習。

  鳳梨看了視頻里的自己,尬得腳趾頭快把車子摳出個洞,他哈哈哈地岔開話題。

  鳳梨酥:文哥,你到威尼斯了嗎?

  一元錢:我在國內。

  鳳梨酥:??????你不是在德國嗎?怎麼跑國內了?什麼時候的事呀?

  一元錢:生活不易啊小鳳梨,成年人不管多累,都要微笑呢。

  鳳梨酥:你是回國忙事了嗎?

  鳳梨酥:那文哥你要多注意身體啊!

  一元錢:【筆芯】【筆芯】【筆芯】明天飛過去找你們。

  鳳梨回了個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感覺文青活得很自由,又沒有自由,很矛盾的一個人。

  「東哥,你看群了嗎,文哥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你要不要私聊他一下?」鳳梨憂心忡忡地問道。

  「他能有什麼事。」向東嘴上這麼說,還是點進微信,戳了戳文青。

  天下第一無敵大帥逼:事業,家庭,愛情,你哪個堵上了?

  一元錢:東子,咱好歹也已經認識一年了,你那話問的,不知道那三樣我一樣都沒?你就這麼不了解我不關心我不愛護我?你真讓我失望,我想對於我們的朋友關係,我需要重新考慮考慮。

  天下第一無敵大傻逼:不逼逼會死啊?老子問你,那你累什麼?

  一元錢:這是個好問題,對啊,我累什麼呢……

  一元錢:!!!我不累的好吧,誰說我累了?是不是小鳳梨?誤會啊真的是,網聊就這點不好,容易瞎猜,我不知道多精神。

  下一刻文青卻又發來一條信息。一元錢:困死了,不說了,等明天見了面再說,拜拜。

  向東把手機塞口袋裡,撕開一盒煙。

  白棠小聲問:「文青怎麼了?」

  「沒怎麼。」向東拔出一根煙,兩指夾著抵在煙盒上面,敲了敲,難得地正經深沉起來,「生活不是童話故事,誰都有低谷期,走出來就行了。」

  白棠輕輕「嗯」了一聲,他側頭看身旁閉著眼的香子慕,猶豫著問她是不是暈機。

  香子慕抿著淺淡的唇:「有點。」

  「那到了酒店你好好休息。」白棠說,「晚上我們不出來了吧,明天再逛景點。」

  他後半句也說給向東和鳳梨聽,那兩人沒回應,很顯然是打算天黑後出來浪。

  白棠碰了碰向東的腿,隔著褲子布料若有似無地蹭了兩下,感受他硬邦邦的肌肉和體溫:「晚上想去哪玩?」

  「看情況。」向東把腿翹起來,蹭個幾把蹭!

  白棠幽怨地撇撇嘴,雖然老話說,男人不是用管的,要靠自覺。

  可向東現在還不是他男人,他沒資格管,更沒資格要求向東自覺,所以他必須跟著。白棠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本來準備把長出來的那一截全部剪掉,他心想,還是留一點吧。

  向東莫名打了個冷戰。

  車停在酒店門口,向東他們拉著各自的行李箱進轉門,四人里只有白棠會義大利語,他負責跟前台交涉。

  鳳梨站在酒店標誌性的雕像前拍照發朋友圈,配文——人生巔峰時刻。

  「香醫生,你笑一下!」

  鳳梨將手機對準不遠處的香子慕,滿眼的期待。

  香子慕沒有笑,她沒沒走出鏡頭,由著鳳梨給她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她的手機上面。

  那照片裡的她站在金燦燦的光暈下,整個人看起來都暖和和的。

  不多時,大家離開大廳去坐電梯,拐角處毫無預兆地跳出來一個人影。

  「嘚!」

  「噹噹噹噹!」

  向東四人看著突然出現的文青:「……」

  向東丟掉手上的行李箱,衝上去把文青抓起來,抵在牆上踹一腳:「你媽得,你不是在國內嗎?」

  文青笑嘻嘻:「驚喜啊。」他挨個打招呼,「嗨,白教授,嗨,小鳳梨,嗨,香醫生,嗨,東子。」

  鳳梨一把抱住文青,他原先不敢這麼幹,直到有次不小心摔到了文青身上,文青沒吐出口香糖糊他一臉,他才慢慢放開。

  朋友嘛。

  就不該拘謹。

  文青說自己上午就來米蘭了,鴿子不好玩,景點沒意思,還好他白天進任務世界做了個任務,精神得到充電,不然他要無聊死。

  那句話別人說出來是一種誇張的比喻手法,可從文青嘴裡蹦出來卻不是比喻,他是真的會無聊死,無聊到死。

  大家的房間都在一起,挨著的,香子慕暈機躺下了,白棠問她要吃什麼,回來給她帶,她說不吃。

  白棠給了她一盒沒拆的梅肉,又酸又甜。

  房門被帶上,香子慕看著那盒梅肉,好一會才把手伸過去,她打開盒子,拿出一片梅肉放進口中。

  前世今生的過往在她眼前晃過,什麼都沒留下,這就像是她的人生,到現在是一片白點。

  香子慕又吃了片梅肉,堵在胸口的那股霉氣隱約消散了一小塊。

  向東他們決定去唐人街吃飯。

  到國外了,還是想吃中餐,吃家鄉菜。

  文青在哪都有住處,包括這裡,他開的是自己的車,車裡瀰漫著一股子草莓味。那味道來自他的一大袋口香糖。

  向東被熏到了,他嫌棄地皺緊眉頭,還把車窗降下來了一點,熱浪往吹著空調的車裡吹,冷熱交加,那滋味絕了。向東懶得打探文青為什麼只吃一個口味的口香糖,就覺得這味道太甜,他的餘光下意識往身邊人那一瞥,還不如白教授身上的……

  腦子一抽,向東給了自己一大嘴巴子。

  這聲響瞬間就吸引了車裡三人的注意力,他們各有反應。

  「哦豁。」文青興奮道,「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鳳梨看窗外。

  白棠垂著眼皮回畫家的信息:我們到了,正要去吃晚飯。

  向東在后座躺屍。

  「誰能告訴我啊?」文青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都不告訴我,那我只能自己猜了。」

  向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正要前傾身體靠近駕駛座,從後面捂住文青的嘴巴。

  但是來不及了。

  「東子覺得我車裡的草莓味不好聞,還是白教授的味道好。」文青說。

  向東:「……」媽得,文青這傢伙的觀察力比上次見的時候更恐怖了,怎麼不上天呢,還待在人間幹什麼?

  「我知道我猜的肯定不准,哎,」文青唉聲嘆氣,很挫敗的口吻,「我盡力了。」

  向東瞪著自己搭舞台,演上癮了的文青。

  白棠眼睛水亮地望著向東。

  「……」向東選擇先弄死文青,再弄死自己。

  副駕的鳳梨見文青還要開口,他趕緊說:「文哥,你行行好,別演了,你再演下去,我老大就要吐血了,他挺不容易的。」

  「吐什麼血,不是該臉紅嗎?」文青哼哼,「我都替他尷尬。」

  向東冷颼颼道:「那你就替著吧。」

  「白教授,」文青透過後視鏡看滿面春色的美人白,「你是不是有什麼忘了對我說?」

  白棠福至心靈,他紅著臉抬抬白淨的下巴:「多謝。」

  「客氣了。」文青笑容燦爛,「加油哦。」

  向東一張臉黑成鍋底,那鍋底還是燒紅了得,靠近點都能被火氣燙傷。

  白棠不怕燙,他離向東近點,再近點:「我身上沒有噴香水,洗澡用的沐浴露很淡,只有洗髮水有點香味,你喜歡的是哪個味道?」

  向東把一口煙圈噴到他嘴邊。

  「嘴裡的味道嗎?」白棠說,「我嘴裡沒味道啊。」

  他兩片紅艷的唇瓣微張,潔白牙齒跟粉嫩舌尖若隱若現,這麼色||欲,偏偏眼神是澄澈的。

  向東抽菸抽嗆到了。

  白教授,你放過老子吧,老子的段位不如你,甘拜下風。

  吃飯的地兒是白棠選的一家餐廳。鳳梨進去就直奔上洗手間,不一會,他興沖沖地跑回來。

  「我碰到了一個活著的斯文敗類,穿西裝打領帶,大背頭,戴金絲邊眼鏡,很禁慾也很精明,而且你們知道嗎,他挨著襯衫領口的喉結好大,聽說喉結大,那裡也大,不是,這無所謂,大小我其實沒有太關注,我是說他好帥,真的好帥,帥大叔!」

  向東恨鐵不成鋼:「死梨子,你還記得自己是直的嗎?」

  「……」

  鳳梨尬且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