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是聊天,其實也就是楊過說個沒完,小龍女偶爾回應,十分冷淡。
這時候,小龍女忽然問道:「楊過,你真的對我一見鍾情,想要和我廝守一生?」
楊過一怔,他明明在逗小龍女開心,想撩撥她的情緒,怎么小龍女忽然就這麼問了?
可還沒等他回答,小龍女卻自問自答的說道:「是了,若非如此,你怎肯大耗內力來救我,若非是有寒玉床,便五年都恢復不得武功,如此付出,怎能作假?」
小龍女似乎在思考,柳眉微豎,忽然說道:「其實我所練的功夫是我師父所傳,乃是斷七情絕六欲的上乘功夫,若是有朝一日動了真情,非得武功大損,甚至有性命之憂,我可不動不得真情。」
「什麼旁門左道!」
楊過一聽頓時就忍不住開噴了,說道:「這所謂的上乘武功,卻要斷了人的七情六慾,這是什麼道理?連豬狗都有開心傷心的時候,難道叫人活的還不如豬狗,和行屍走肉一樣?你師父當真是害人不淺。」
若是其他門派,給人家這般說了自己師父,那可當真是要怒一下。
結果小龍女卻沒有怒氣,而是搖頭道:「我不知道對錯,可我終歸是學了這功夫的。」
「你知不知道其實也是錯,你忘了林前輩給你們所說的門規了麼?若是有男子心甘情願的為你們付出性命,若有動心,便可和那人下山廝守終生,不必在乎這所謂門規,結果你現在練了這功夫,豈不是和林前輩的規矩對著幹?」
楊過撇了撇嘴,說道:「況且七情六慾乃人之常情,我瞧你固然心如止水,也這水中也並非沒有半點浪花吧。」
楊過這話依然是有理可循,因為這些時日,楊過有時候講個笑話逗逗小龍女,雖然看不出她表情變化,可有時候也是會有淡淡微笑的,有時候故意討嫌,小龍女也會皺眉不滿
固然這些情緒只是稍瞬即逝,好似水中波痕,但縱然歸於平靜,卻也不能說這波痕沒出現過。
小龍女聽了他這話,簡單思考一下,自己應當也不是一點情緒沒有,可是那又如何呢?終歸是心如止水,那一瞬間的情緒,又算了個什麼?
可是,事情總是有些岔子的。
想起她和楊過三個月的相處,終歸是有些淡淡的輕鬆,她一生也未曾見過楊過這樣的人兒,尤其是那日被李莫愁和甄志丙打成重傷,給楊過抱住的時候,那股男子氣息和誘人的體香,總是讓她有些難忘。
這會,小龍女那白皙的面容,出奇的有了兩分柔和,雖然沒產生什麼感情,但她想著,或許和楊過這樣的人過了一生,或許也不是壞事。
可是就這麼一想,小龍女忽然覺得胸腔一熱,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傳來,連內力都弱了兩分。
正是那不可動情的功法忽然出了岔子,看來師父的話並非虛言,只是想起楊過這三個月以來的好處,自己稍微情緒引動,居然讓功力減弱,這可真是不可。
之前她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楊過,從未仔細考慮,現在忽然想起楊過的好處,卻抵擋不住了。
小龍女柳眉頓時一豎,心也變的寒冷了些許,語氣生冷的說道:「古墓從不許男人進入,你捨命救我,叫你來住上三個月恢復功力,已經是破例,如今你的傷養的差不多了,也該走了。」
楊過:???
怎麼上一秒還好好的,甚至臉色都前所未有的柔和了,卻忽然如此?
詫異一瞬,楊過就想起了小龍女因何如此,就是和她剛剛說過的功法有關係。
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見小龍女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對孫婆婆說道:「孫婆婆,送他出去!」
孫婆婆知曉小龍女那淡漠的性子,而且也當真是說一不二,便道:「楊少俠,請便吧!」
這特麼!
楊過心中都麻了,哪有這樣的啊?
三個月感情,說沒就沒,你這簡直是無理取鬧啊!
殊不知,正是小龍女心中有了些許感情的念頭,卻搞的她有些功力受損。
權衡之下,小龍女果斷選擇了自己的功力為主。
因為雖然看楊過很順眼,但男女之情實在是是微乎其微,比起她苦修多年的功力,當真是不算什麼。
她想著,自己還是壓制七情六慾之念,做一個清淨閒人比較好,那外面的世界,倒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楊過這個時候無語的說道:「這世上豈有真正斷絕七情六慾的,不過是以靜功壓制七情六慾,終不能完全根除,只是嚴加克制而已,說到底也就是逆天之行,何必繼續如此?」
小龍女聽了他話,竟覺得有幾分道理,可是心口一痛,只感覺勁力散去不少,頓時心中一震,不敢再想。
她本想再說叫孫婆婆把楊過趕出去,卻忽然聽到門口一陣哀唱聲傳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這聲音婉轉而來,卻又哀聲震地,聽的人心中說不出的難過,正是李莫愁的聲音。
「是李莫愁!她又來了!」
孫婆婆頓時渾身一震,如臨大敵。
楊過則是有些詫異,事情都過了三個多月了,怎麼李莫愁忽然跑來了?這段時間李莫愁跑哪去了?
其實楊過不知道的是,當時他為了救小龍女內力受損,來到古墓修養,而丘處機他們回到全真教之後,先是按照教內規矩廢了甄志丙武功,將其逐出了全真教。
此事完結,丘處機只感覺胸中一口惡氣難出,甄志丙雖然犯下大錯,可終歸是他弟子,按照規矩將其逐出師門,廢了武功也就罷了,終歸還是個正常男子,可是因為李莫愁,卻成了不會武功的太監,估計連活著都是問題了,這讓丘處機心中十分憤怒難過。
再加上楊過功力受損,實際上也是和李莫愁有關係,越想越氣的丘處機,就一人一劍,到處追殺李莫愁去了。
李莫愁武功本來弱於丘處機,但終歸古墓派武功對全真教武功有些克制手段,兩人打起來基本就是難分勝負,來來回回打了二十幾次都是如此。
李莫愁也是被追殺的煩了,便問丘處機為何如此。
丘處機也是個性格耿直的,直接把事情都給說了一遍。
這下子,就換李莫愁高興了。
本來李莫愁忌憚楊過在終南山,自己必不是對手,所以就沒敢再來,現在聽說楊過為救小龍女耗盡功力,非得五年才能恢復,她頓時來精神了。
只要楊過不在,就全真教那群老道,倒是沒什麼怕的,最強的丘處機最多和她打個平手而已,她若想走,可沒人能攔住她。
於是,李莫愁就甩掉丘處機,然後回到了活死人墓,想要拿到玉女心經。
她剛到這裡,本想喊出小龍女,可心中一想,小龍女必然大閉墓門不肯出來,自己也沒辦法,不如想辦法引出他們。
李莫愁正想主意,卻忽然發癲,想起陸展元拋棄自己,結果楊過居然肯捨命救小龍女,一下子就酸了。
憑什麼同為古墓派弟子,小龍女就能被楊過捨命相救,而她只能被陸展元那個渣男拋棄?
想到這裡,李莫愁悲從心來,也不考慮什麼引蛇出洞的計策了,直接在古墓門口悲傷的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