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遲鈍的鐵憨憨
悠洺饗看著再次痛昏過去的人兒,只能先答應下來。
蕪桑見他答應,心裡反而不是滋味了。
蹲下身,在連梔的肚腹處撫動著:「乖乖.睡吧睡吧」
等蕪桑站起身,猶豫了一下說道:「洺饗少主,蠱寶寶睡著了,她不會再痛了。兩個時辰後,就會醒轉。」
悠洺饗悶聲不吭的抱起連梔,起身大步邁出殿門。
身後傳來廣北帝的怒吼,問他還把不把自己這個父親放在眼裡。不過,留給廣北帝的,是一個決絕的背影。
廣北帝怒急,抄起桌子上平日裡最喜歡的硯台,砸向門檻。
剛剛走到殿門口的人,一身米白色長裙被濺了一片墨跡。
滿素又是哎吆一聲:「哎吆!娘娘您沒事吧?!」
廣北帝本來叉著腰背對著殿門,聽到這話,立刻轉身來看。見到門口聘聘婷婷站著的人,咂咂嘴,倔強的轉回身去。
一旁的蕪桑見了,挪著小步來到殿門口,抬手放在肩膀上,行了一個夷族的禮,然後迅速跑開。
滿素將那方缺了一角的硯台撿起來,非常狗腿的送回到桌子上,還特意調整了角度。
只聽著廣北帝嘟嘟囔囔:「每次都搬救兵,就不能換個招數.你這老貨,腰還挺好.怎麼不摔斷了呢.」
門口的人盤著發,走動之間,髮髻上的金簪墜著的紅寶石搖搖晃晃。耳朵上的金色墜子,也是鑲嵌著紅寶石的。
不過只帶一支髮簪,作為后妃,倒顯得有些簡單樸素了。
粉白色的繡花鞋一步步踩上台階,外袍的後擺拖著地面。
「陛下,可是想砸死臣妾?」
廣北帝扶額,像是不想轉身面對。
「陛下,這件事,本來就是你不對。自己做的不對,還不許做兒子的反抗,也太霸道了吧。」
一旁的滿素偷偷的笑,廣北帝這人,也就是賢妃娘娘能治上一治了。
賢妃一雙眼睛非常好看,眼尾的雙眼皮自帶上挑的弧度。纖長的睫毛顯得眼眸不僅黑亮,還非常有神。小巧的鼻子下邊,不點而紅的雙唇自帶微笑。
雖然已經奔四十的年紀了,看著卻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賢妃盧仙兒,是在溪邊浣衣的時候,被廣北帝看中。當時盧仙兒表示,若想娶她也行,但是永遠不許對她發脾氣。
廣北帝當時答應,根本就是為了儘快得到她。至於以後發不發脾氣,那能控制得了?!
卻沒想到,娶了盧仙兒以後,被吃的死死的。別說發脾氣了,就連大聲說話,他都覺得是罪過。
人家不哭不鬧的,就眼巴巴的盯著他。好像在說:你看吧,你食言了吧,你竟然凶我
廣北帝轉回身來,攬上賢妃的腰。「哎呀,你說你來添什麼亂啊。我讓他娶蕪桑,不也是為了廣北的未來考慮嗎?!若是有個讓人忌憚的夷族作為廣北帝後,他國也不敢輕易來犯。這廣北,說到底,早晚也是要交到他手裡的。」
賢妃卻是一扭腰,抖掉腰間的手。「陛下這是在怪我了.」
這下換廣北帝哎吆了。
滿素知道,這是又要哄上一番了,立刻將那些礙事的侍女內侍的轟出去,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悠洺饗一路抱著連梔出了宮,回了儲君府。
將人安置在自己的房間後,立刻跑到書房。
「少主公,您在找什麼,屬下幫你找?」時劍看著悠洺饗將書架翻了一地,跪在一堆書籍裡面翻看尋找,看的他焦急又心酸。
三謹則是站在房門口,不敢踏進來。
悠洺饗不說話,將書房裡所有的書都快速的翻找了一遍,最終一無所獲。
他頹廢的坐在地上,無助的抓著腦袋。
「少主公」
悠洺饗肩膀聳動著,壓抑的低著頭在哭。
「我早該想到的.父皇去夷族,他就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她是如此高潔的女娘.她來到這世上,是來傳授廚藝,造福萬民的。她不是,不是用來利用的籌碼。我錯了,我早該想到的.」
悠洺饗哭過之後,緩緩站起身,隨意抹了把臉。
轉頭望向時劍和三謹。「你們去給我找,所有關於夷族,關於蠱蟲的消息和書籍!我就不信,我解不了!」
三謹本就心懷內疚,如今見到悠洺饗還會用他,他第一個沖了出去。
夷族和蠱術,都是讓人忌憚,並且忌諱的東西。
這種書籍,自然不會堂而皇之的售賣。
三謹知道城中有一家茶樓,樓中的說書先生曾講過夷族的故事。
他自從知道陛下是由於他的告密,而起了利用連梔的心思後,便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再見到悠洺饗第一次哭泣,他恨不能以死謝罪。
除卻其他,只看連梔,連梔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三謹自覺以前是豬油蒙心,才會做出那等追悔莫及的事。
一路狂奔向茶樓,在長街上,他一眼見到了如酒。
如酒身形嬌弱,腰弱扶柳。拎著一包草藥站在那,也是愣住了。
兩人早就互相心生愛慕,卻都忍著一直不表達。
三謹消失的這兩年多,如酒家中為她說了好幾門親事,她都不願。不是挑剔這個,就是挑剔那個。
如酒母親本就身體不好,如此幾次,直接氣到了病倒。
藥包掉落在地,如酒眼含淚水。
三謹躊躇著上前,張了張嘴,就要與她擦肩而過。
「你是何時回來的?」如酒剛一開口,蓄滿的淚水就落了下來。
因為母親病倒,她等不到三謹,只能答應了一門婚事。答應的時候,正是昨日傍晚。
三謹低著頭,悶悶的回答:「今早回來的。」
隨即彎腰,將地上的藥包撿起來,遞給如酒。「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如酒沒有接,而是悽美的一笑。「我昨日,定親了。」
啪唧,藥包再次掉落,這次摔破了,藥材灑落出來。
三謹收攏手指,垂在身側。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如酒的時候。那時候,她正在街邊擺攤賣自家釀造的酒。就那麼一眼,三謹就確定,這一生,心中再容不下別人了。
他讓少主公錯過了心愛的姑娘,難道他自己,也要錯過了嗎?
「如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怎麼辦?怎麼辦?!」
三謹突然哭的像個孩子,倒是把傷心的如酒驚著了。
她擦了一下臉上的淚,一臉擔憂的抓住三謹的胳膊。「三謹,出什麼事了?這兩年多,你毫無消息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三謹哭的像個鐵憨憨,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如酒只能將他拽到一邊,找了個台階坐下來。
當三謹磕磕絆絆將自己做的蠢事說完以後,如酒蹭的站起身,對著他屁股就是一腳。「平日裡就覺得你遲鈍!我一直等著你向我提親,你就是看不懂我的意思!現在居然還拆散了別人,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若是早一點回來,我也不會答應嫁給別人了!活該你家少主公不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如酒說完這些就走了,剩下三謹抹著臉上的鼻涕眼淚愣神。
隨後轉頭問旁邊賣餛飩的小販:「她剛剛,說什麼?」
小販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這位小爺,你傻了不成?!小女娘說的多清楚了,等著你上門提親呢!」
三謹耷拉著下巴,望向如酒消失的方向,隨後又哭了起來。
他家少主公要娶自己不喜歡的人了,他喜歡的人也要嫁給別人了,他和他家少主公也太慘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