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開源酒樓內,櫃檯里坐著夜文錦。

  連梔領著兩個小傢伙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他了。

  「夜文錦?你怎麼在這?」

  看起來,還是掌柜的。

  什麼時候,開源酒樓的掌柜的,換了人了?

  夜文錦拿著帳本的手一滯,帳本掉在地上。他也沒管,慌忙從櫃檯里繞出來,興奮的咧著嘴笑。

  「連梔姑娘,你終於回來了。」

  他當初追著連梔而去,卻被南宮子熙扔在了半路上。

  最後輾轉多地,也沒尋到連梔的影子。通常他聽說連梔在哪的時候,他再去尋,連梔早就離開了。沒辦法,他只能重新返回廣北,守在開源酒樓。

  他知道酒樓是連梔的,連梔早晚會回來的。果然,讓他等到了。

  可是隨即他的視線就落在了兩個白胖娃娃的身上。「這是?」

  「他們是我的孩子,大的叫小椒,是姐姐。小的叫小勺,是弟弟。」連梔領著倆孩子進門,一路向著後院走去。

  夜文錦則是呆呆的,愣在原地。

  酒樓後廚,都還是熟悉的面孔。見到連梔回來,一個個歡呼著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這問那。

  連梔心情不好,隨意敷衍幾句,就將兩個孩子扔給眾人,讓他們去和孩子玩了。

  自己尋了庫房,關上門,找了棵大白菜抱著,坐在角落的米缸上發呆。

  悠洺饗在城門口見到大著肚子的蕪桑的時候,滿臉的驚詫之意,連梔看的清清楚楚。

  下一刻,悠洺饗就轉頭看向她,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蕪桑拉住了胳膊,低語著說了幾句話,悠洺饗就不再看她了。

  所以,蕪桑的肚子,和悠洺饗脫不了干係了。

  她可真沒用,總是被悠洺饗這一個男人牽動著心緒。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果然。

  昨夜說只是抱抱,就沒守信。現在倒好,騙她說和蕪桑從無夫妻之實。那蕪桑的肚子,難不成是吃飽了撐起來的?!

  連梔一片一片扒著白菜的菜葉子,扔在地上。

  扒到最後,直接塞進嘴巴里,狠狠咬下來,慢慢咀嚼著。

  咚咚咚。

  庫房門被敲響。

  連梔又咬了一口白菜幫子。「誰啊?進來。」

  夜文錦推開門,先是看了眼連梔,後又看了眼一地的白菜葉子。

  他知道,連梔這是心情不好了。上一次,也是抱著個冬瓜躲在庫房裡。

  「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就在這開酒樓了。你怎麼成了我酒樓的掌柜了?」連梔從米缸上跳下來,分給夜文錦一片白菜葉子。

  夜文錦從善如流的接過,放進嘴巴里咬了一口。還夸這白菜生吃起來,還挺甜的。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最後夜文錦表示,他留下來做掌柜的,就是在等連梔回來。

  「等我?等我幹什麼?」連梔明顯不解風情。

  夜文錦垂下頭去,掰著白菜。「沒什麼,就是覺得,讀書考官職什麼的,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就做個酒樓掌柜的。算算帳,數數錢,吃吃飯。一輩子嘛,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過的開心,才重要。」

  連梔將這句話聽進去了。

  「沒錯,過的開心才重要。什麼男人,什麼孩子,統統見鬼去吧。走,出去吃飯!」連梔將剩下的白菜心塞進夜文錦手裡,大步走出庫房。

  雄赳赳氣昂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出門干架。

  夜文錦將白菜心抓在手裡,笑了笑。

  廣北皇宮。

  在和泰殿內,悠洺饗換上了一身黑色金邊袍子,坐在上首位置。

  那裡,原本是有一個寬大的金色龍椅的,被悠洺饗換掉了。

  如今換成了紅木靠椅,坐著舒服自在。

  不過,今日坐著卻不如平日自在。

  下首位置,站著頭髮花白的東夷族族長和聖女蕪桑。

  「你說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就要認嗎?!」悠洺饗雙手緊緊握著紅木椅子手柄,心中也是沒底。

  因為在城門口的時候蕪桑說,有一天晚上他喝多了酒,把她當作了連梔。所以,才會有了肚子裡的孩子。

  悠洺饗雖然對此毫無印象,卻也只能先將兩人接進宮中來查清楚。

  心中卻也明白,就算這事是假的,連梔在城門口恐怕已經誤會了。

  「廣北陛下,聖女肚子裡是東夷和廣北的血脈,是你的血脈。你若不認,難不成,要此子回到東夷?若是聖女孤身一人在東夷生下此子,那對您的名聲,也不好吧。」

  「況且,虎毒不食子,廣北陛下難道要棄之不顧?」

  「我東夷雖然地域小,人口少。但是若被人欺負的狠了,也是會拼命反撲的。兔子急了都咬人,我們東夷的手段,想必陛下見過的還少。」

  東夷族長摸著自己的鬍子,眯著兩條細縫的眼睛。

  「我們也不託大,願意與其他人同坐廣北後位。廣北後位坐著兩位女君,也不會對陛下有什麼影響。不知道陛下,是如何考慮的?對於老朽的建議,可否採納?」

  蕪桑回去之後,將悠洺饗和連梔之間的感情都如實相告了。夷族族長也清楚,不能將悠洺饗逼急了。所以才會提出,讓蕪桑和連梔同為悠洺饗正妻。他覺得,這是最好的安排。

  悠洺饗卻一拍桌子。

  「荒唐!」

  夷族長老冷聲哼了哼。「陛下覺得荒唐?哪裡荒唐?!聖女可是陛下明媒正娶的,那突然冒出的什麼神女,才是荒唐!」

  「陛下莫要忘了,我們夷族之所以選擇和廣北聯姻,不是因為我們要依附廣北。而是上一任廣北陛下,他親自去夷族請求與我們聯姻的。」

  「你父親胸懷大志,你卻耽擱於兒女私情。如今,竟還說我們荒唐?!那不如讓天下人評評理,看看老子不認自己的種,到底是誰更為荒唐。」

  夷族族長拉著蕪桑的手腕,就要帶著人出宮去。

  不用想也知道,這老頭出去後要怎麼編排流言蜚語。

  而蕪桑卻掙脫開來,上前幾步,焦急的對悠洺饗說道:「陛下,您就留下我吧。從北面有一批蝗蟲鋪天蓋地而來,若是沒有我們夷族相助,你們消滅不了蝗災的。到時候,廣北將迎來大災的,請陛下為了千千萬萬的百姓考慮。陛下,您就留下我吧。」

  從蕪桑的表情中,悠洺饗看出了其中的隱情。

  看來,蕪桑也是身不由己。而她所說的蝗災,應該就是夷族搞出來的手段。

  悠洺饗望著那夷族族長的後背,用力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