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要廢儲

  悠洺饗想通了事情的關鍵,立刻就要去南金尋找連梔確認心中的猜測是否準確。

  在城門口,被護衛軍統領韓朔攔截住,直接截進了宮中。

  和泰殿內,廣北帝悠樊單手支著腦袋坐在書桌後的龍椅上。桌子上,攤著一張金黃色的聖旨。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一些字,左下角蓋著紅色的璽印。

  悠洺饗進殿後,殿門被韓朔在外面關上。

  屋內雖然點著很多蠟燭,卻還是很昏暗。

  以前的父子關係雖然也沒說多親近,卻是心貼心的,彼此的感情都很深。如今,相隔兩米的距離,卻好似隔了千山萬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關係就已經有了裂痕,如今裂痕變成了難以逾越的鴻溝。

  「兒臣,見過父皇。」

  悠洺饗聲音低沉,帶著淡淡的疏離。

  殿內,許久沒有聲音。

  悠洺饗弓著身,就那麼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

  廣北帝悠樊緩緩抬起頭來,眼中有著紅紅的血絲和落寞憂傷的情緒。

  「起來吧。」

  悠洺饗直起身,抬眼對上悠樊的。

  兩人好不閃躲的看著對方,又是一陣安靜。

  視線相撞的較量,誰都不想服輸,誰也不閃不避不退。

  最後,還是廣北帝敗下陣來,閃開眸光。「坐下說。」下巴努了努一旁的椅子。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興起來的椅子和高桌,總之是比席團好坐,比矮桌舒適。不僅廣北,南金也早就開始逐漸淘汰席團和矮几了。

  悠洺饗走到左側椅子上坐下,視線落在對面的廊柱上,沒有看悠樊。

  「洺饗,我們父子倆,有好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聊聊了吧?」

  悠樊走下高位,踱步到悠洺饗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悠洺饗眸色顫動了一下,隨即恢復淡漠。「是。」

  廣北帝悠樊嘆了口氣,鬆開手,獨自背著手在屋內邊說邊走動著。

  「孤知曉你還在怨怪孤,怪孤逼你娶夷族聖女,怪孤傷害了神女連梔。可是洺饗啊,你要知道,身為一國之君的責任是什麼。若是不能讓治下百姓過的富足,若是不能讓人臣服,若是不為子孫後代謀慮。那坐這個高位,殫精竭慮的,圖的是什麼呢?」

  「若是一國帝王不能名流千古,他這一生,豈不是虛度?!」

  「洺饗,如今廣北謠言四起,必定是有人故意為之。孤已經派人調查了,罪魁禍首,就是那被人稱作神女的連梔。你捨不得逼迫她為廣北所用,她卻捨得將你的國家逼入絕境!這樣的女人,你還要保嗎?!」

  「去南金,將她給孤抓回來。」

  廣北帝接近癲狂的雙手抓著悠洺饗的肩膀搖晃著,眼神死死盯著悠洺饗的眉峰。直到,悠洺饗抬起頭來,和廣北帝對視上。

  悠洺饗神情淡淡。「父皇,若是,兒臣抗旨呢?」

  「抗旨?!這麼說,你還是捨不得那忘恩負義吃裡爬外的小女娘?!」廣北帝眼白泛紅,幾近癲狂。

  悠洺饗不說話,眼神也再次鎖定在廊柱上的金色盤龍紋飾上。

  廣北帝獨自生氣,對方沒有回應,讓他覺得胸腔要氣的炸裂開來。

  大步走上高台上,拿起書案上的聖旨,就要扔想悠洺饗。斜刺里突然竄出個滿素內侍官,將聖旨一把奪了。

  滿素抱著聖旨跪在地毯上。「陛下,廢黜的決定,您要三思啊」

  悠洺饗猛地轉頭看向那被滿素抱在懷裡的聖旨,那蓋了璽印的聖旨,竟然是要將他廢黜的聖旨?!

  廣北帝高喝一身韓朔,殿門從外被推開。

  韓朔領命,將滿素連拖帶拽的架出去。

  聖旨因為撕扯拖拽掉落在地毯上,上面的內容韓朔瞄了一眼,悠洺饗也看了個大概。

  他的父皇,竟然早就寫好了旨意。

  今夜,他要麼答應去南金將連梔抓回來為廣北所用。要麼,就得變成囚徒。廢了儲君之位,囚禁在一院之內,從此遠離朝堂。

  可他若是遠離了,他的父皇就會打消去抓連梔的念頭嗎?

  不,他不能失去保護連梔的權力。

  「拖出去!杖斃!」廣北帝滿目充血的對著韓朔喊著。

  韓朔拖人的動作一僵,滿素含著的淚滴也順著眼角滑落下去。

  悠洺饗眯了眯眼,下了決心。

  滿素是跟著悠樊出生入死的兄弟,因為悠樊,滿素才會受傷不能成婚傳宗接代。如今,悠樊竟然要將滿素杖斃?!

  真是瘋了。

  「韓朔,先將滿素帶下去好生看著。本殿與陛下,還有事相商。關門。」悠洺饗站起身,氣場兩米八。

  韓朔低著頭,眼神閃了閃,帶著滿素離開,關上了和泰殿的殿門。

  吱呀一聲,殿門關上,廣北帝才回過神來。

  他的護衛軍統領,竟然不聽他的話,而聽悠洺饗這個即將不是儲君的儲君的話?!把他這個一國皇帝,放在什麼地方?

  「父皇不用急著動怒,因為,兒臣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讓你更加難以接受。」

  悠洺饗踩著那張廢黜的聖旨,走到書案前。隔著書案,和悠樊面對面。

  一字一句的繼續說:「父皇,既然全國的百姓子民都說你不適合這個位置,不如,您就下來歇歇吧。兒臣幫你打理朝中事物,您這一身的殺氣,最好去佛堂廟宇好好修行。不然,造孽太多,可入不了輪迴。」

  悠洺饗從來沒有和廣北帝這麼說過話。

  廣北帝悠樊指著他的鼻子,顫抖著手你你你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擠出來。

  這時候,許久躲在自己寢殿不出門的賢妃盧仙兒跑過來,一把抱住廣北帝。

  「殿下,您儘管去做該做的事,陛下這裡,臣妾照顧著。」

  廣北帝想要掙脫盧仙兒圈著自己腰部的手臂,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盧仙兒對著悠洺饗重重的點點頭,示意悠洺饗放心。

  悠洺饗撿起地上被踩了一個腳印的聖旨,轉身出了寢殿。

  殿門重新打開合上,廣北帝癱坐在椅子上。

  賢妃掉著晶瑩的淚滴,環抱住廣北帝的脖子,低低啜泣著。

  「陛下,你這是何苦呢」

  廣北帝閉上眼睛,大手握住賢妃的手摩挲著。嘆了口氣說道:「唉不逼他一把,他總是心軟的一塌糊塗。做帝王的,怎麼能重情呢?!成不了大事!」

  「等孤進了寺廟修行,賢妃,可願意隨孤一起吃齋飯?」

  賢妃抽回自己的手,擦了把臉上的淚痕。

  「陛下還是抱著小殿下,讓惠妃陪著你去吧。人家惠妃年紀小,爬的動山,臣妾年老體弱,可禁不住山上的寒氣。」

  廣北帝睜開眼,捉回逃走的小手。「哎呀,又吃醋了不是,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的。不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