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花火的花環
「阿櫂他,又欺負你了?」
「嗯」
花丸花火目光專注地逗弄著長椅上的妹妹們,輕輕答應著。
作為母親,上杉太太當然能看見自家兒媳婦臉上的溫柔和親切,自己與她的母親從高中時期開始,就已經是好閨蜜了。
自己也是看著兩家孩子一起長大的人,要說對這個兒媳婦有什麼要求的話,那就是沒有要求。
相比於她弱勢的性格,自家兒子確實是在婚姻上占據著主導位置。
而婚姻又是公平的,夫妻之間偶爾打鬧沒什麼,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弱勢地位的人,那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出於這個目的,上杉太太也不得不在上杉櫂的面前拿出母親的姿態出來。
「花火,你等一下。」
「啊?」
所以,她看見花丸花火這個樣子,也不再過問什麼,回頭拉著在拍雪中松樹的花丸太太就跑去找沒了蹤影的上杉櫂。
「走,美惠子,一起把阿櫂找回來。」
「啊?怎麼了?感覺你好像在生氣。」
「就是在生氣。」
花丸花火倒是有些著急地看著兩位母親走下樓梯,逐漸消失在視野里的背影:「櫂君不會被罵吧?」
「姐姐.」
「咿呀咿呀。」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邊還只會爬的兩個妹妹,有些擔心那個壞傢伙的同時,自己又不能離她們太遠,還是給櫂君打個電話提醒一下吧。
花丸花火拿出手機,按亮屏幕,視線在壁紙的甜蜜合照上停留一秒後,笑了笑,隨即撥打了通訊錄里標註是「老公」的電話。
嘟.
嘟.
然而,等待了許久的盲音後,電話另一頭標準的女性提示音出現了:
【我是上杉櫂,現在不在,請您在聽到語音後按2留言。】
又,又沒有接電話!
花丸花火放下了手機,嘟著嘴,纖細的手指快速地按了一下屏幕上的「2」,然後將手機放近在自己嘴邊,緊接著手機里的「請留言」提示,氣呼呼地說道:
「baka!」
時間距離十二點還有些許時間。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吧,氣呼呼的花丸花火看見了從階梯口出現的上杉櫂。
本來是不想理他的,但等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看見他向自己遞來了一個被藍鈴花圍繞的花環,花丸花火還是抬頭注視向了他。
上杉櫂對面前的少女微笑著說道:「沒想到能在山上找到這種花朵,藍鈴花雖然喜歡冬季,但原產地卻是在歐洲,距離這裡很是遙遠。我剛才看見的那一片應該是人為種植的,我看沒有人管理,這花過幾天估計也要謝了,所以就摘了一些下來,和愛依千愛依一起給你編了頂花環。」
花丸花火他遞來的花環抱在了手裡,多精緻說不上,但得益於紫藍色的藍鈴花煞是好看,他似乎又故意做了左右對稱,所以看起來還相當的漂亮。
「所以.櫂君剛才不見了,是去找製作花環的原料去了?」
「對啊。」上杉櫂微笑說,在她身邊的長椅空位上坐了下來,眺望山下,那片大海與城市相接的雪景,「不然我還能幹嘛去.就是回來的時候,被我媽還有你媽媽堵在兩棵松樹間數落了一頓,讓我不要對你動手動腳的.」
上杉櫂回頭看向身邊的少女。
「坦白說啊,我從小到大還沒有這麼被兩個媽媽這麼堵著數落過呢。」
「櫂君覺得不舒服?」花丸花火打量著手中的花環問。
「這倒不是,只是覺得有些新奇罷了。」上杉櫂右手握拳抵住了嘴,輕微咳嗽兩聲,算是一個正式宣言,「所以.如果花火你有什麼不滿的,可以儘管對我說,我都能承受。」
花丸花雨看到姐姐手上很好看的小玩意兒,頓時將自己手中的玩具扔在地上,慢慢地爬上了花丸花火的腿,小小的繽紫的眼眸倒映出藍鈴花環的樣子,並在嘴裡奶聲奶氣地喊:
「花~花~~」
「這個可不能給你哦。」
花丸花火揉了揉花丸花雨的小腦袋,然後將花環遞迴給了上杉櫂。
「不喜歡?」上杉櫂看見腿上的花環,臉上是詫異的表情。
「誰說不喜歡了?」花丸花火將花雨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裙子上。
「那你怎麼?」
「咿呀咿呀。」
上杉心看見自己的小玩伴沒了,也順著木質長椅,向另一邊花丸花火爬去,花丸花火順勢把她也抱了起來。
「當然是要照顧著兩個小傢伙了。」花丸花火左擁右抱著向他說道。
「花環呢?」
「要櫂君幫花火戴。」
上杉櫂看見她的微笑,也笑了起來。
「好,我幫你戴。」
戴花環的過程很普通,換言之是沒有什麼儀式感。
只是她將小腦袋低下一些,上杉櫂將花環輕輕放在她的腦袋上罷了。
雖然很普通,很平淡,但上杉櫂看著她在面前抱著兩個妹妹的樣子,心底卻醞釀出了一些別樣的情緒。
恍惚間,他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其實.我在以前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給一個女孩子戴上自己親手製作的花環。」
「是嗎?」花丸花火上移的視線重新落到了他的身上。
「當然了,現在雖然我們心情很平靜的坐在這裡,可我每次說話都能得到你的回應,看到你在身邊的樣子,就會覺得.異常的幸福、溫馨。」
聽了他的話,花丸花火反而不開心了起來,小嘴輕輕一撅:「既然櫂君這麼關心花火,那為什麼不拿出手機來看一看?」
「手機?」
上杉櫂有些不明所以地摘掉一隻手套,然後從褲兜里,將自己的手機摸了出來。
他滑開屏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署名為「小花火老婆」的電話留言。
而後面,還緊接著十多個未接來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今天的手機,好像還是靜音的。
昨天晚上沒接她十六個未接電話,今天.又忘記接了.
無論如何,這都算是失職。
他咽了咽口水,有點不敢去看老婆了,怕看到她那張可愛地朝自己微笑的臉蛋,他伸出手指,去點開那條電話留言,手機屏幕的畫面立即跳轉了一下。
到了一個播放界面後,花丸花火的聲音立刻跳了出來。
一種像是她鼓著臉,氣呼呼時才會說出的罵人笨蛋的話。
「花火.其實——」
花丸花火看著他緩慢抬起的臉:「櫂君是想說,其實自己不是故意的吧?」
上杉櫂:「.」
「其實呢,故不故意已經不重要了,像這種時候,已經堪比於遵守了與女孩子的約會約定,卻放了對方鴿子的情況!讓別人孤零零地站在街頭,不停的眺望、眺望,等著那個前來赴約的人,可是呢等到的,只有一個個走過自己面前的路人。」
花丸花火停了停聲音,而後繼續說道:
「櫂君覺得,花火應不應該生氣?」
「應該.」
「應不應該說櫂君不負責任,對於花火的話,轉眼就忘了?」
「也應該」
花丸花火的表情忽然變得平淡如水,她側過頭,臉蛋迎上遠處吹來的微風,不只是脖子上白色的圍巾,頭頂的美麗花環也在冷風裡輕輕微動著:
「這麼說的話,櫂君其實都沒有在意過花火.她要是走了的話,櫂君也應該只會傷心一兩天,然後就轉眼忘了吧.」
少女的側顏美麗繽紛,眼眸閃動得像是一隻在雪天裡翩然若飛的藍紫色蝴蝶。
上杉櫂長時間地看著花丸花火,看著她逐漸變冷的精緻臉蛋。
她忽然回過了頭,露出一個好看,但又十分悽然的笑容:
「櫂君,花火現在就要走了。」
「現、現在.?」上杉櫂以為自己聽錯了,幾乎是失聲地喊著,但少女的聲音里,卻是毋庸置疑的平靜。
「嗯,現在.既然櫂君不需要花火了也不在意花火了.那花火其實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畢竟花火的一切都是櫂君給的,無論是夢想還是人生。」
花丸花火的眼眸里,倒影出遠處白雪覆蓋下的城市,望不到邊際的海岸,已經那藍色的弧形地平線。
真的要走了?!
上杉櫂在她的眼裡看出了釋然,心急如焚,趕緊上前抓住她的手。
「花火.花火!花火!」上杉櫂不停搖著她的手,不停喊著她的名字。
花丸花火卻沒有聽見似的,慢慢地閉上了眼,脖子微微向上抬起,像是在迎接著林間吹拂而過的冷風。
然後,她——
突然轉過了頭,睜開繽紫色的眼眸向上杉櫂開心一笑:
「將將!」
「什麼?!」上杉櫂臉上寫滿了愕然。
「什麼什麼呀?」花丸花火嘻嘻微笑著,臉蛋咧出了櫻花一般的笑容,「花火還在這兒,櫂君還不開心嗎?」
「.」
「.」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花丸花火左右歪著腦袋等了好久,才發現他回過了神。
「所以,你並沒有走?」
「當然了,花火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小事情就消失掉。」
「可是你剛才」
「很像是吧,」花丸花火微笑著,「不過離開雖然是演的,但生氣是真的,櫂君居然又不接花火的電話,又·不·接!」
上杉櫂一時語塞,「我的錯,我的錯」
「悔改沒有?」花丸花火將身上的妹妹們放到一旁玩玩具、
「悔改了,這次真心悔改了。」
「這樣就好。」
花丸花火淺淺笑著,然後向他伸出了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脖子,嘴裡哈著熱氣,看著他身後的雪天,用著自己最本真的聲音弱弱說道:
「花火怎麼會拋棄櫂君呢她時刻都記著與櫂君的約定,無論是在約會時的,還是結婚時的,亦或是普通的日常里的她這輩子對櫂君也只有一個要求,只要櫂君心裡還記著她,就足夠了,完全足夠了」
少女溫柔地在他的耳畔說著,環抱著他脖子的雙手也摟得更緊了一些.
靠在她細小的肩膀上,上杉櫂能親切地感受她身體接觸過來的實感,能感受到這些隨她話語傳遞過來的,暖心窩的話。
花丸花火放開了他,用眼睛看向他:「櫂君是不是覺得氣氛還不夠到位,或者是花火說的話還不夠溫暖。櫂君或許會有這種感覺,但花火說的話是真的,真真實實的。」
「我都明白。」上杉櫂點點頭。
「明白就好!」
花丸花火笑了笑,雙手扶著頭頂的花冠,很是開心,「現在要吃午飯去嗎?還是說,要先在這兒陪花火拍幾張照片?」
「我幫你拍幾張照吧?」上杉櫂也笑了起來。
「那好!但是心和花雨呢?」
「沒關係的,就讓她們在椅子上玩會兒,我們又拍不了多久,也不走遠,這風景挺好的,有山,有樹,還有雪等下媽媽她們找好了餐廳,應該就快過來了。」
「那好!」
少女又開心地答應道。
在遙遠的山巔上空,沒有雲層的地方,是白茫茫的一片。
紛落而下的飄零雪花,將少女可愛的樣貌襯托在面前,透過鏡頭看見的景物輪廓,在她的笑顏下,仿佛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了。
什麼東西都不在變得惹人注目,木質長椅,被雪覆蓋的松林,遠處的山脈.少女面影的前面不停地掠過鵝絨般紛飛的雪花,仿佛是在她臉的前面模模糊糊地流過。定睛一看,她的笑顏又在雪花之中,驀然變得清晰無比。
他看得心緒恍惚,而少女的表情,還是那麼溫柔。
上杉櫂就這麼看著照片中的她,戴著白色圍巾和藍鈴花花環的她,按下了拍照鍵。
咔嚓一聲。
很快,少女便小步跑了過來,她拉著上杉櫂手,急忙說道:「花火看看,讓花火看看先。」
上杉櫂放下了手,任由她的小腦袋在身邊不停的蹭。
「放心好了,我拍的照片哪裡有不好看的。」
「誰說的?」花丸花火抱著他的手機,翻動著剛才他給自己剛才拍攝的照片。
「這些不就很好看嗎?」
花丸花火左翻右翻,似乎是找不出他手機里照片的短板,便仰起漂亮的小臉蛋看向了他
「嘻嘻。」
「笑什麼?」
「突然覺得,櫂君也蠻帥的嘛。」
「嗯?我不一直都很帥?」
「才不帥,之前不接花火的電話,一點也不帥。」
「現在為啥又帥了?」
「因為花火突然就特別喜歡櫂君了呀,沒有其他的理由。」花丸花火開心地抱住了他的腰,臉從側臉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見她這幅依偎著自己的甜蜜樣子,上杉櫂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化在了她的身上。
「等會兒就午餐了,想吃什麼。」
「都想吃,什麼都想吃!特別是——想吃櫂君!」
花丸花火雙手縮在了他的胸前,在他的懷裡抬起了小臉蛋,甜甜地仰面笑著
而她頭上由自己編織的藍鈴花環,此刻也在她亞麻色的髮絲上,昭示著獨特的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