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函館的雪天
有時候，上杉櫂總能回憶起從前。
那些枯燥重複的工作，那些回家時依舊黯淡的小屋。
一不小心感冒了，也是一個人在家裡，卷著被子刷過一遍又一遍看似熱鬧的視頻。
也因此，每當花丸花火的小手從臉頰上傳遞來溫暖的時候，上杉櫂總能感覺到一種無法言說的親切和溫暖。
也是啊，換做以前，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得到這種關心？
「該起床了哦，櫂君。」花丸花火用很輕柔的聲音說，手從上杉櫂的臉上慢慢挪開。
「.到站了嗎？」
「快要到了哦，馬上就開門了。」
就像是睡懶覺沒有睡醒一樣，上杉櫂還有些不捨得從她的身上離開。
這種枕著大腿的溫暖，真的只有靠近了，才能少女的身上體會到。
「櫂君不會是還想再睡一會兒吧？」
「想啊，很想。」上杉櫂在她的腿上轉了個方向。
「櫂君也不怕這幅樣子被別人看到。」
「花火你養我吧，我想一輩子都躺你身上睡覺。」
「前面那個可以，後面那個不行。」
「為什麼？」
花丸花火淺淺地微笑說：「好處怎麼都讓櫂君占了，花火累了也想靠著櫂君睡一會兒呢。」
「這樣啊。」
窗外已經是大雪天，整個天空都是灰濛濛的，飄落著漫無邊際的白雪。
也正因為外面的這份雪景，上杉櫂從下方看向她的臉時，她那份惹人垂憐的美貌映著點點白雪，讓人止不住地望出失神的心緒。
玻璃上隱約映出花丸花火半邊側臉，讓她反而顯得更加美了
而列車在這時候，也真正的到了站。
行李箱一共有三個，多是裝的羽絨服，由於假期只有三天，所以只帶一套換的衣服。
上杉櫂幫著花丸花火將行李箱從列車上提下來，站在堆滿積雪的站台上。
外面冷的讓人發顫，風吹過來，鼻尖上也會凍出一層冰霜似的。
圍巾纏到鼻子上的花丸花火從列車上走下，剛一下車，一股冷空氣撲面而來，她眯了眯眼，下意識的視線向右，朝風雪捲來的方向看去。
視線的那裡是雪中的特急列車車廂，上面已經被雪覆蓋出了一層白色的線，車窗上結了些許的冰，沾上了許多的白色小點，軌道更是被一層皚皚厚雪所覆蓋，完全看不清楚軌道本來的面貌。
「少有這麼早就來的大雪天啊。」
就連在站台常年做著清掃的大媽也忍不住望著眼前的雪中列車說道，她的言語中夾雜著北海道的些許口音，在剛下列車的旅客聽來，不怎麼能理解。
雪雖然大，但從列車上下來的遊客們都是來看大雪天的，也因此，他們顯得更加高興，舉起手機，哈著熱氣，帶上新奇的表情，拍下這一幕幕雪景。
「還記得我們之前一起看過的一部電影嗎？」上杉櫂站在雪中，向身旁的花丸花火詢問道。她的髮絲已經飄上了許多白色的雪花。
「《情書》？」
「嗯，從函館出發，到小樽市也要不了多久。」
「所以這趟旅行算是聖地巡禮了？」
「哈哈，也不全算吧，畢竟出發前，還沒想到過這一點。」
「既然這樣，要不要過去領一個小本子？蓋一個章？」
花丸花火看向了車站工作檯內，有許多人排隊的地方。
「什麼章啊？」上杉櫂不太懂這些，只是視線向那邊看了過去。
「就是車站的紀念章啊，櫂君等等，花火去排隊蓋一個。」
「好啦！蓋好了。」
花丸花火回到了上杉櫂的面前，手裡拿著敞開的小本子對他很開心地笑著。
上杉櫂仔細看了看，發現那個小本子上是一個綠色的圓形印章，圖案是一座城堡，一個從山上行駛而下的列車，看形狀，應該是他們剛剛乘坐過的北斗號。
「這種東西沒什麼用吧？」
「紀念啊！是到過這裡的證明。櫂君要明白，我們以前的回憶，可一直都是花火在保留。」花丸花火將小筆記本合上，來到上杉的身後，放進他後面的背包里。
她說的沒錯，兩人之間的大多數記憶都是她在保存，上杉櫂雖然覺得不去記錄沒什麼，但偶然間翻到過往的旅途相片，也忍不住去懷念。
所以說，偶爾記錄一下風景再配上一段當時的心情文字，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這麼想著，上杉櫂抬頭望向滿是雪花的天空。
要不要拍一張照片，分享到從沒有發過一條動態的推特上呢？
「nini~」小愛依跑了過來，拉著他的衣服望向他，「來合一張影吧？」
「六人一起嗎？」
「嗯。」
「那就得」
上杉櫂剛想說這就需要再找個路人來幫忙了，沒想到一轉頭，他就看到了千愛依已經拜託好了一位圍著白圍巾的年輕姐姐。
對方的臉讓上杉櫂多留意了一下，那是個臉上表情相當安詳平靜的美貌女人。
她戴著一頂貝雷帽，腦後長發，身材欣長。
她走路的步伐顯得非常自然，幾乎能使人忘記所謂距離感。
長發女子似乎很喜歡千愛依，在千愛依的拜託下，她拿著花丸太太的手機，等他們站在電車的前面，幫助站在一起的六人拍下了這趟旅程里的第一張家庭合照。
「好了。」
「謝謝姐姐。」
「一點小事而已。」長發女子看見千愛依，蹲下了身子，揉著她的小腦袋，對她露出雪融化一般的笑容。
大概是因為氣質獨特吧，上杉櫂就多觀察了兩眼。
「櫂君~~」
不巧，就是這麼兩眼，就被花丸花火給看到了。
上杉櫂回過頭，看向少女那張與那個長發女人相比毫不落於下風，甚至還要更漂亮一些的精緻臉蛋。
她在很可愛地微笑。
「我只是多觀察一下而已。」
「觀察也不行，男人是最健忘的生物。」花丸花火說。
上杉櫂似乎明白了什麼，「花火你不會因為這個就吃醋了吧？」
「就是吃醋了。」花丸花火一雙繽紫色眼眸，螢光閃閃的望向他，「結婚雖然幸福，但其實也會是最沒安全感的時刻。」
「為什麼會這麼想？」上杉櫂問。
「因為結婚，就意味著一個女孩子將她的全部給了那個男人，她就是那個從櫥窗里得到手裡的舊玩具。我相信，比起舊玩具沒有人會覺得新玩具不好吧？」
這句話讓上杉櫂想起了黑花火的那個夢。
那個夢裡的上杉，就和花丸花火現在描述的差不多。
因為玩膩了，而被果斷拋棄。
雖然是夢，卻也是花火醬內心中最擔憂的事情。
上杉櫂知道黑花火在某些時候表現的強勢，是因為她沒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她就會自己主動去爭取。
「花火醬需要我證明一下嗎？」
「需要。」
「那好。」
上杉櫂脫下了背包，直接蹲下了身子，一隻手摟住她的上半身，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腿上，直接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公主抱？」
「是的。」
花丸花火躺在他的懷裡，對上方的他眨了眨眼。
不遠處檢查照片的花丸太太和上杉太太也發現了兩人的動靜，她們看見上杉櫂將花丸花火公主抱在了懷中。
「我們要住的酒店在什麼地方。」上杉櫂問。
「先出車站。」花丸花火盯著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說著。
「要我抱著你跑還是慢慢抱著你走？」
花丸花火晶瑩的眼眸倒映出他的臉，少女伸出被外套罩著的兩隻小手，環在他的脖子上。
「櫂君.覺得呢？」
無需過多的話語，上杉櫂跑了起來。
懷裡抱著她，扶著她嬌小的肩膀，一個勁的向車站外前進。
身體漸漸適應，速度緩緩加快。
一步一步，每一次奔跑，震動都能隨著上杉櫂的雙腿傳遞到兩人的身上，他在母親們的呼喊下，跑進廊道，跑下階梯，踏上大街，跑出車站。
天空還飄著雪，冷冽的風迎面吹了過來，上杉櫂臉上笑著，嘴裡呼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熱氣，兩人的重量一起壓在腳下，將厚厚的白雪踏得緊實作響。
他跑得越快，胸口的少女就將自己摟得更緊。
雖然有些吃力，但上杉櫂心中卻感覺炙熱無比，那是一種，懷裡抱著珍寶，目標單純而又堅定的奔跑，感受到雪花打落到臉上融化的冰冷，感受到到冷風呼嘯過耳畔的嘶吼。
雪片飄灑滿天，寒風在身邊暢快的流過，卻沒有感覺一絲冰涼的感覺。
「呼~呼~~」
「櫂君.把花火放下吧。」
「怎麼怎麼了？」上杉櫂一邊緊促地呼著熱氣，一邊回答，視線眺望著白雪覆蓋的街道，寬闊的道路延伸至很遠，路邊裹著風衣的路人們只有一個個淺顯的影子在走動。
「怕你摔著。」少女話雖輕淡，卻像是在其間夾雜著許多無可名狀的溫柔與關心。
「真、真的要停.？」
「停下吧。」花丸花火用悅耳的聲音向他說道，雙手卻將他的脖子摟的更緊了。
等上杉櫂將懷裡的少女放下，這時候他才發現兩人的身上大片大片的沾滿了白色雪花。
花丸花火佇立在雪中，她圍著藍色的圍巾，一身不怎麼嚴實的冬裝，即便附近沒什麼路燈的光亮，她的眼睛卻仍像是在閃映燈火般明媚。
「這樣會不會有點傻？」上杉櫂笑著對面前臉蛋可愛的少女說道，她的發梢悄然染上了些許白色雪花。
「是有點傻。」少女笑了笑。
「不過心情還是意外的不錯，是吧？」上杉櫂呼著熱氣，說話的時候吐出一片片升騰的白霧。
「是感覺好了很多。不過櫂君可要答應花火，不許隨便看其他的女人。」
「啊？那之前我看赤繪她們怎麼就沒事？是不是剛才那個女人有點漂亮，讓花火你感覺遭受到了威脅？」
花丸花火嘟起了臉，一腳踩在他的鞋子上。
「嘶~」上杉櫂下巴一抬，閉起一隻眼睛，露出吃痛的表情。
「櫂君，快答應！必須答應！」
「我可以答應但是」上杉櫂借著眼睛偷瞟了一眼有些生氣的花丸花火。
「但是什麼？沒有但是！」花丸花火的黑絲美腿又用了一下力。
「嘶~我可以答應，但是能不能多踩一會兒我。」
花丸花火明顯愣了愣，就在上杉櫂以為她要用可愛的聲音罵自己變態的時候，她卻用更加可愛的聲音，對他俏皮的笑著說：「好呀。」
然後，她就理所當然的加大了踩他鞋子的力道。
上杉櫂抽吸一口涼氣，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對付小花火的那一套，用來對付黑花火是沒用的。
「櫂君，是不是還想聽花火說什麼啊？」
「沒，沒有了。」
「那就快答應。」
「好好，我上杉櫂保證，不會在花火醬的面前，多看別的女人。」
「私下也是！」
「私下也是！」感受到被踩得更重了一些，上杉櫂的身體幾乎是自己作出了回應。
花丸花火收回了腳，對視一會兒後，兩人開始往回走去。
「櫂君果然是變態。」
「這很正常的想法，被可愛美女少踩一腳我是高興，某些人或許還會覺得榮幸至極。」
花丸花火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他：「那櫂君要不要再來被踩一次。」
「榮幸至極。」
四目相對。
最後還是花丸花火放棄了踩他。
「是不是心疼了？」
「才不會心疼變態的櫂君。」
「小花火口是心非哦。」
花丸花火果斷扭過頭，沒再理會他。
回了不遠，在車站出口見到了兩位太太和兩個小蘿莉。
「小櫂，幹什麼去了？」花丸太太問。
「啊，花火醬突然說想要玩公主抱的遊戲，我就.」上杉櫂一本正經地解釋著，期間還偷偷看了下花丸花火的表情。
而花丸花火呢，在兩位母親的面前，表現出一種，想要開口，卻又沒辦法開口的樣子，似乎是被什麼限制住了一樣。
她看起來好委屈，好可憐。
上杉太太覺得花丸花火相當難受，於是看向了自己的兒子：「阿櫂啊，有些時候，責任就不要推卸給女方了，小花火本來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姑娘，你欺負她，她又那麼維護你，她有些話怎麼能說得出口呢？」
「啊？」
「沒聽明白嗎？意思是，你不要把責任推給花火醬，要自己承擔。」
「就是這樣的。」花丸太太也沒看出來花丸花火的表情有任何不對，只覺得是上杉櫂在故意欺負她。
「我」
上杉櫂的話直接堵在了喉嚨。
「好了，出發吧，花火的行李箱這次就讓阿櫂你拿著，算作補償，你一個人拉兩個，沒問題吧？」
「沒問題」
走在母親的身後，拉著兩個行李箱，上杉櫂偶然間看到了身旁花丸花火一臉得逞，又相當可愛的開心笑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