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只是在與一個身份談戀愛
這會兒店內不算太忙，上杉櫂將工作交給小橋理海，找到了依舊坐在角落裡的護住桂千。
「怎麼樣了？」
「算不好不壞吧，總之她也願意開始不迴避我了。」
「有沒有表白什麼的？」
「這個，沒敢說.」戶冢桂千說道，「上杉，剛才我與她聊了那些話後才更加明白了她心裡一直以來都在顧慮的事情。」
「她父親的事？」上杉櫂問。
「嗯，我總是覺得她像是陷入在了一塊泥潭裡面，這塊泥潭跟隨著她，將她束縛，讓她無法挪動。人的情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東西，但情感也會成為人的束縛，自願地將腿放進裡面，顧忌著抬腿的時候是否會讓泥潭中的泥土消失。」
上杉櫂能聽明白戶冢桂千在說些什麼，父親曾經的好限制住了小橋往前進的道路，沉溺於親人生前的美好回憶中。
說出了這番話，似乎是理解到了什麼，戶冢桂千有些消沉。
「我挺想帶她走出來的，畢竟我父親也是個很好的人，對她不會有什麼偏見，這個組合家庭也能在今後變得很幸福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阿姨她這麼做是不是對的.比較放棄了曾經的摯愛之人什麼的」
「最近我會常來，如果可能，我也想在這家咖啡店留下，打一份工關於這個，上杉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店長？」
上杉櫂點頭：「這個沒問題，等店長回來我就向她問問。」
「麻煩你了，總是要求你幫我。」戶冢桂千帶著歉意說道。
「沒事，在學校你也不經常幫我應付教授點名什麼的。」上杉櫂笑著說，話題一下子變得明朗了起來。
「哈哈，說起來，你個高材生逃課的次數還不是少啊。」
「這叫合理利用需要用的時間。」
「嗯，今天與理海她見完面，我也準備要走了。」戶冢桂千看向上杉櫂，「不過我突然有個問題很好奇，上杉，你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上杉櫂微微一滯，「夢想就是前進的動力吧，我的夢想只需要有一個簡單的咖啡店，然後與花火她在裡面做做甜點，喝喝咖啡，過上最平靜的日子就行了。」
「感覺.這不像是個東大高材生，弓道和劍道雙桂冠的猛男能說出來的話啊。」
上杉櫂搖搖頭：「我這個人很簡單。沒什麼理想，也沒什麼追求，甚至在以前，從沒指望能有人喜歡我，打算一個人過一生就算了。」
「聽著就聽孤獨的，有我當初放棄一切念想，拼死拼活想考上東大的那種思想。」
「是孤獨」
不知為何，上杉櫂心裡忽然漾起了花火花丸站在太陽下對自己微笑的樣子，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不遠處站在窗邊，給店內澆花的少女。
她穿著女僕服，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下，背影皎潔清晰。
戶冢桂千斜著頭望向窗外說道：
「其實，當初一直想考東大，是為了讓我這人看起來活得更有意義一些，再讓大家看見你都不禁發自內心地說出一句『厲害』之類的話。考上東大，『厲害』是有了，但那只是別人隨口的一句稱讚而已，他們有他們各自的生活，我的生活與他們無關，我也無法在他們的身上獲取什麼。」
「前一陣子我交往的那個女友，你還記得吧？」
「嗯。」上杉櫂記得是個看起來挺文靜的女孩子。
「她離開我的理由也很簡單，沒感覺了而已什麼叫沒感覺？也不能突然就沒了聯繫啊，我特意去找過她，她那時候正和她的閨蜜們在一起走在路上聊天，我一時好奇，就偷偷跟著上去，聽了一兩句閒話她們聊了很多，十多分鐘吧，終於聊到了關於我的事情，當時我還想仔細聽聽有沒有什麼苦衷之類再分手之類的話。
「最終我還是失望了，她具體的話語我已經不想記了.大致意思就是那傢伙並不是要與我談戀愛，而是與我這個東大學生的身份談戀愛，她只是好奇，那種傳言已久的東大高材生有什麼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在發現了我也是一個普通的人後，新鮮感一過，自然就離開了.」
「奇怪了，居然有女人能與一個人的身份談戀愛！？當時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再仔細想想，我恍然大悟，既然都有人能出租自己，與錢談戀愛，那為什麼就不能與他人的身份談戀愛呢？不都是一種利己的過程？」
「這麼一想，她的做法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很普通.」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都伴隨著我，我.算了不說了.」
戶冢桂千搖了搖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謝了，上杉，願意聽我這麼些牢騷。」
「沒事。」
「明天見吧，我回去了。」
「嗯。」
叮鈴~
隨著一聲清脆的風鈴聲後，戶冢桂千的背影消失在了玻璃推門後的拐角口。
東大的同窗離開了，上杉櫂還在回味他向自己傾倒出的那堆苦水。
暑假的那段時間，估計就是戶冢他的低谷期吧，分手受到的打擊過重，沒準還有「懷疑自我」之類的心裡病症。
但那時候恰好又碰到了兩家父母互相認識，他多了個關心自己的妹妹.
失戀之時再被另一個女孩子的好所拯救，也難怪他會喜歡上小橋理海。
一個水壺突然出現在了視野內，花丸花火在上杉櫂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剛澆完店內的花草，此時精緻美麗臉上的笑容正燦，一眼，便覺得她好看極了。
「櫂君聊完了嗎？」花丸花火雙手捧著臉，將臉蛋上的肉肉擠壓了一部分。
「嗯，算是吧。」
「聊了些什麼？」
「關於他被前女友甩的事情。」
「噢，失戀啊，」花丸花火連連點頭，了解的樣子，「花火知道這種感受的，失戀，先是不相信，然後急忙地跑去質問對方，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我們之間明明不是很好嗎！？再然後啊，就出現了兩種可能的回答。」
「兩種？」
「第一嘛，自然是在什麼其他原因下迫不得已的分手，這都能理解，甚至在破鏡重圓後還能擁有更好的愛戀，第二」
花丸花火眯起了眼，嘴角的微笑保持不變。
「第二個花火就不喜歡了，因為那只需要兩個詞就能解釋，『膩了』、『拋棄』。」
「.」
「櫂君的同學是哪一種呢？」
「第二種。」
「嗯~花火能理解他了，畢竟付諸真心再被拋棄的感覺，真的像是在用刀里剜著心呢，疼痛像是雨點一樣，密密麻麻，看不仔細，數又數不清。」
上杉櫂知道她是在指代另一個自己.
以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另一個櫂君，大概率是花火內心裡，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個夢。
「花火你被另一個我拋棄，是真的嗎？」
「不知道。」花丸花火立即說道，「但那些都不重要，不是嗎？因為花火能很清楚的記得其中的細節，清楚的記得他說出的每一句話，知道了有那種狀況.他真的一點都不心疼花火.哭，隨便哭吧
「他只是將花火當成了必要時可以用來開心的工具在之前，他將花火使用得很快樂，很舒服，在之後，用膩了，甚至連花火這個名字也開始討厭了起來。」
「也正因為如此，」花丸花火突然伸出雙手握住了上杉櫂，「花火才會如此愛現在的櫂君，他會讓花火靠在他的懷裡，會在花火心情不好的花火主動陪她去吃拉麵，會在晚上哄著她，為她說一些睡前小故事，最重要的，他不會忘了花火。」
不要忘記不要忘記
上杉櫂聽著這些，心裡一遍一遍地想起她向自己說起這句話時的憐弱樣子。
晚上下班，向大家告別後，上杉櫂帶著花丸花火一起回家。
粉色的自行車上的一男一女，一起在天際的霞暮下，悠悠慢行。
花丸花火說她很喜歡這時候，她可以側坐在後凳上，抱著上杉櫂腰，將臉貼在上方。
依靠，愛戀，還是習慣或許都有吧。
「如果可以體會到這種抱住櫂君的溫暖.花火等一萬年都可以喲」花丸花火閉著眼睛，用臉頰蹭著他的背。
「人活不了那麼久吧。」上杉櫂一邊騎自行車，一邊說道。
「嗯，最多一百年，所以.如果櫂君突然消失不見了，花火會等到死的.」
「別說這些話」
「櫂君，是不相信嗎？」
「相信，如果是花火你不在了，我也會等到死的。」
花丸花火沒有回答他。
「聽起來是兒戲.但我真的願意為你這麼做。」
「櫂君.」花丸花火緊抱著他的腰。
「嗯，怎麼了？」
「人生很短暫的。」
「我知道。」
「花火怕來生就見不到你了。」
「來生嗎？如果真有那時候，花火你還記不得我都是一回事，沒有記憶的你，或許會愛上另一個人也說不定。」
花丸花火臉貼著他的背喃喃地說：「所以.有來生這件事也是很殘酷的。」
來生
上杉櫂在心裡默默想到了自己。
這一世也算是來生，對他來說，並不殘酷。
上杉櫂連忙說道：「也不一定，如果有來生的話，記憶沒準也會在。」
花丸花火：「記憶保留，但是人也許不在一個地方哦。」
上杉櫂知道了她在說什麼。
類似於重生了，但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對方之類的故事。
「花火，現在世界已經變小了，如果我就真有對方的記憶，想在網絡上找到彼此，還是很容易的。」
「那單只有一人保持記憶呢？對面一人也肯定因為轉生而改名換姓了吧。」
「沒事，只要還記得臉，就有希望。」
花丸花火搖搖頭，望著他的背影：「花火併不是說在地球上，如果，如果花火的來世，到了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到了幾十億光年的另外一個宇宙，那是一個從來沒有地球人踏足過的地方櫂君還會願意追尋花火嗎？」
她的這番假設，上杉櫂的身體都為之一愣。
「願意。」上杉櫂雙手握著車把手，看著前面不斷轉動的車輪，低喃著說。
「嗯？」花丸花火沒有聽清。
「願意的，」上杉櫂將自己的聲音放大了些，眼睛注視前方，在夕陽下反射出黃亮色的光，「只要我還有動力，我還有能力，我就會去追尋，儘管連億萬之一的概率都沒有，我也依舊會前進，畢竟飛蛾也是會去撲火的，哪怕是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櫂君。」花丸花火的聲音忽然深情了許多。
「嗯？」
「櫂君的這番情話花火喜歡哦。」花丸花火再次抱緊了他的腰，語氣像是小女孩在撒嬌一般溫柔。
「情話嗎？這可是我的真心話。」
「真心話也能算作情話，花火覺得很開心，所以今天決定獎勵櫂君一次按摩肩膀的機會！」
上杉櫂不禁微笑了起來：「才一次嗎？」
「這可不能貪心，獎勵也是要合理安排的。」
「好，聽老婆的！不過這個按摩要怎麼安排？」
「揉肩啊，不然還能做什麼？」
「按摩，不止揉肩可以做吧，比如還可以」
「還可以什麼？」
「還可以用小腳丫踩在我背上之類的按摩」
「好。」
「答應了！？」
「嗯，滿足櫂君的變態小願望。」
「就是.我要點擔心.」
「擔心什麼？」
「老婆你會不會比之前變重了許多？」
「沒有哦，什麼都沒有發育，無論是身高，還是胸部。唔，果然，櫂君還是喜歡特別大的吧？」
「沒有，這個絕對沒有，老婆的尺寸剛剛好。」
「一秒回答！」
上杉櫂立即做足了準備，「請說。」
「嘻嘻，花火的胸圍多少。」
「70d！」上杉櫂不假思索地將數字從嘴裡飛出。
「櫂君，居然一秒就答出來了。」花丸花火小驚訝臉。
「還有，因為花火醬的下胸圍較小，上半部挺拔，腰部偏細，所以看起來更顯大，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花丸花火的雙手撐在自行車的後凳上，不遠處穿過橋洞的微風從身旁的河面上吹來，吹起了她脖子上的圍巾，吹起了被夕陽照得熠熠閃爍的髮絲。
她好看的嘴角，滿是甜蜜的微笑。
「澀澀的櫂君。」
「不澀。」上杉櫂的背影很快就傳來了回復。
「澀。」
「不澀。」
「澀！」
「不澀！」
「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