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茶會（4）
愛依眨了眨眼，似乎是沒有聽明白他的話。
上杉櫂看了她好一陣，最後轉移了話題：「感覺今天宴會上的蛋糕好不好吃？」
「好吃！~」相當有元氣的回答聲，帶有小孩子獨有的軟萌聲線，「不涼也不硬，一口咬下去，暖暖軟軟的。」
剛說完，愛依又補充一句，「不過比起花火姐姐做的蛋糕，還是差了好多。」
「這是在試著討好我嗎？」上杉櫂微笑說，同時起身伸手，在侍者推來的小餐桌上拿了一盤糕點遞給她。
愛依看看面前的盛有兩塊慕斯蛋糕的盤子，再看看他，下巴向上抬，張開小嘴：
「啊——。」
意思是要他餵。
小孩子，稍微滿足一下也沒什麼問題。
雖然上杉櫂清楚她就是懶，不想動手。
愛依一口吞下餵過來的慕斯，邊吃邊說話：「唔唔.哥哥就喜歡聽花火姐姐的好話。」
小包包里有電話聲響了，她躡手躡腳地打開，把不停響鈴的手機拿了出來。
「啊，是姐姐。」看著手機屏幕，愛依很高興的樣子。
然後，她就摁了下掛斷的圖標。
端盤子的上杉櫂：「掛了幹什麼？」
「是姐姐呀。
「愛依不想讓姐姐找到？」
「嗯，因為我是來找爸爸的。」
這場茶話會說實話對上杉櫂而言，很麻煩，因為不停有人來向他打招呼。
說是打招呼，其實本質上是相中了他，想要試試摸摸底。
這個茶會圈子很廣，涉及各行各業。
這就導致他重複了許多遍定過婚了，才沒有女性上前搭話。
「哥哥，為什麼還有阿姨要你的聯繫方式啊。」
「不知道，別問我這個。」
到了下午五點，茶會才算進行到了一半，還有個晚場。
主持人上台介紹接下來還有的活動，和晚場的音樂舞會。
為什麼類似這種的社交活動，都會有舞會呢？
優美的樂曲，美妙的燈光，高雅的舞姿.
聽起來是不錯，可惜的是，他上杉不會跳舞。
「是爸爸」
小愛依的一句話，讓上杉櫂從閉目養神的狀態睜開了眼。
他發現她盯著遠處的某個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戴著一個銀手錶，面容相比同年齡段的中年人較為年輕，穿著正經的西裝，右手托著高腳杯與兩名深v領口的女性交談，站姿挺拔，彰顯出自信，整個人頗有氣質。
「他就是你的爸爸？」
「嗯。」愛依點了點頭，卻又有敢應不敢承認的樣子。
上杉櫂見到那個男人的臉，心想那天沒有猜錯。
那個來他們學校演講的有錢人，就是倆姐妹的父親。
在這之間，他有想過把這個人的存在告訴倆姐妹。
但在那時候，一是還不敢確定對方身份，二是就算他帶著愛依和千愛依去相認，對方大概率不會承認。
除了讓兩個小蘿莉徒增失落外，給不了任何幫助。
「你想過去和他說說話嗎？」上杉櫂問。
愛依低垂著腦袋，搖了搖頭。
不是不願意，應該是不想，她今天就是跟著爸爸來到這裡的。
上杉櫂往四周看了看。
長桌邊，坪川貴弘還被他爸拉著強行相親，他對面的那個女生十分尷尬，無話可說的樣子。
再回過頭來看看身旁的愛依。
愛依自從見到他爸爸後，一直沒有說話，最喜歡的牛奶都只喝了一半。
算了，上杉櫂在心中嘆口氣，然後對身旁戴著小帽子的愛依說：
「我帶你去找花火姐姐，可不可以？」
說完這個，她才有了反應。
「好」
或許是因為缺少母愛吧，愛依總是喜歡粘著花火。
特別喜歡坐在她懷裡吃東西。
明明還是個未成年的少女，怎麼成媽媽了？
甜點吃太多，下午餐完全吃不下，上杉櫂就只能在長桌上干坐著，喝喝果汁什麼的。
「榊紗，你了不了解那個人？」
「唔，」北川榊紗用力切著牛排，刀子在盤子上摩擦出響，「誰啊？」
「戴銀手錶的那個。」
北川榊紗抬起頭，看向他說的那個傢伙，瞅了瞅臉，然後回答說，「不認識，你別問我，這茶會裡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不認識，我就是來玩兒的。」
得，就不該問你。
上杉櫂看了眼坐她旁邊的九十梨香，然後重新對她說：「來，跟個我換個位置。」
北川榊紗：「幹嘛啊？」
上杉櫂：「你坐花火旁邊。」
「那好啊！」北川榊紗端著自己的盤子，立即和他換了個位置。
調換位置之後，上杉櫂對九十梨香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小原久作？」
「嗯，就是他。」
九十梨香看了一下坐在花火懷裡的愛依，然後繼續對上杉櫂說：「你問這個做什麼？」
「這個人怎麼樣？上次他來我們大學講堂講過一次交流課。」
九十梨香停下雙手的刀叉，仔細想了想後，回答他說：「他叫小原久作，看著比較年輕，其實已經五十二歲了，以前是銀行高層，目前在發展一家證券公司，勢頭很不錯。」
證券公司，以前是在銀行工作，很符合他在課上講解的那些投資知識。
目前看起來，是個富有氣質的成功人士。
九十梨香：「最近他們在做保薦承銷，就是幫一個公司去做房產併購，賺取佣金。」
「保薦承銷不是非常容易虧錢嗎？」
「虧是虧，但他們需要的是在這期間賺得的口碑，有口碑就有業務。」
九十梨香見他願意繼續聽下去，便繼續說道：「這位小原久作的生活作風，聽說一向嚴以律己，到現在還沒出過什麼花邊緋聞，大概和證券公司需要信用和名聲有關。」
嚴以律己？
那可真是諷刺，要是他還投資了什麼慈善機構，那就更可笑了。
自己女兒都不管，還要標榜一個什麼大善人的形象。
「他有家室沒有。」
「不清楚但這個年齡.應該是結婚了。」
「嗯，了解了，謝謝。」
聽話這些簡單信息後，上杉櫂仔細思考了一下，認真想想有什麼能幫到兩姐妹的地方。
然而思索了半天，也只能得出個愛依和千愛依在他眼中根本就無足輕重的結論。
九十梨香：「上杉，我想問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麼？剛才門口的侍者對我說過，也是小原久作先生不想讓愛依進來，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這樣麼.
上杉櫂：「我只知道一件有錢人大都會做的事情罷了。」
下午餐結束，薄薄殘霞在天空盤旋。
下午茶時間算是完了，接下來還有一個晚會，這期間的休息時間，大多數人選擇來外面，沿著港口走一走。
而花丸花火她們幾人，選擇就在會場邊緣，眺望海與天空交接的地方。
悠揚的鋼琴聲，從會場內傳出。
「說實話，我不怎麼喜歡東京灣。」北川榊紗厭惡地看了眼映著夕陽的海水。
「你可以讓你家裡來治理一下。」上杉櫂建議一句。
「治理東京灣要足足10萬億円！你把我賣了也沒那麼多。」
「櫂君.」
花丸花火在身後的長凳上抱著睡著了的愛依，愛依似乎今天是吃太飽了，到現在只好靠睡眠來消化食物。
「櫂君剛才帶著愛依醬去做什麼了？」
說起這個，北川榊紗直接雙手叉腰：「對啊，上杉，你帶她做什麼去了？怎麼回來都是不開心的樣子？」
上杉櫂雙手正在護欄上，望向那個片躲在紅雲中的耀炎。
剛才他還是帶著愛依去見了那個小原久作。
如他所想的那樣，對方根本就瞧不見愛依的存在，交談也只是與他交談，像對待陌生那樣詢問愛依叫什麼名字，還笑著摸了摸頭。
就差那塊糖出來，說這孩子長得真乖。
言行舉止之中，完全不認得自己女兒。
讓這樣的人做她們姐妹的父親，就能讓她們過得好嗎？
沒準去他家，還要被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欺負。
「回家了吧，花火。」上杉櫂回身說道。
「要回去了嗎？」花丸花火望向他。
北川榊紗：「晚會不參加了？還有跳舞欸。」
「謝謝好意，但是在沒什麼心情，最重要的，我不會跳舞。」
與幾人打了聲招呼後，上杉櫂又去找了坪川，閒聊幾句，便準備回去帶著花火回家。
半路上，在廊道里遇見了一身筆挺西裝的小原久作。
「是上杉桑啊。」
「嗯。」經歷過剛的事後，上杉櫂十分不喜這個人。
「不知道愛依怎麼樣了？我見她走的時候，不是很開心。」
「你主動提起這個做什麼？」
小原久作邁出步伐，皮鞋在地板上踏出有力的影響，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面孔在他的面前，變得嚴肅起來：
「我希望，上杉君你，還是不要把事情說出為好。」
「威脅我？」
「這叫合作。」小原久作又變成平常的口吻。
「呵，說什麼合作，我們有什麼能共贏的？」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都會盡力滿足。」
上杉櫂看出對方似乎有點不想過多得罪他，因為什麼？
小原久作這傢伙是開證券公司的。
大概率是岳父的關係。
他也不想對這傢伙說什麼道德、責任、大道理之類開悟的話。
他不是聖僧，不能靠嘴來點悟人。
與其假大空，不讓要點他還能幫上忙的東西。
還是來點實際的東西比較好。
「一張卡，每月50萬円，到她們成年為止。你那個公司，一個業務佣金幾個億也不為過吧？」
錢？這就好說了。
小原久作剛剛還板起的臉立刻笑了起來：「上杉桑這就過於高看我了，小公司，賺不了那麼多。」
「回頭我會讓人把銀行卡送到愛依家裡面的，合作愉快。」
合作？
上杉櫂聽到這話著實覺得厭惡。
「上杉桑不用這幅表情，其實我也是受害者，愛依與千愛依的存在是那個女人為了從我身上獲取更多零花錢而出現的。」
小原久作抬起手腕，看了眼錶盤，然後理了理袖子，對上杉櫂說道：
「前幾日的我去東京大學演講的時候，貌似上杉桑也在吧，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閒話，你我之間就不用多說了吧？沒什麼好敘舊的。」
「那好，告辭了。」
說完，他便即刻轉身離開。
廊道的裝修華麗，燈光耀眼，上杉櫂看著小原久作消失的背影，深感有錢人對於子女的態度。
儘管愛依與千愛依確實是他的女兒，但自她們出生開始，母親的身份就已然決定了她們在他心中的地位。
沒有名正言順，也沒有任何感情。
母親只是把她們當作要錢的工具，發現這工具沒用，便果斷拋棄。
上杉櫂走出門，目前也沒什麼心情繼續呆下去，找到在等待他的花丸花火後，打了輛計程車回家。
愛依還在睡覺，花火在抱她進入車廂後，讓她枕著自己的大腿。
時間就這樣在駛動的汽車裡緩緩流逝，狹小的車廂也滿是女孩子身上的清醒香味，它們隨著車窗外刮來的風，打在臉上，讓鼻息間的芳香十分鮮明，令人清醒。
愛依的小臉擠在花火白禮裙上，雙手扒著她的大腿，呼出的平穩氣息似乎很喜歡這個樣子。
「花火，你覺得愛依怎麼樣？」
「很可愛啊。」
「我跟你說一個事情好不好。」
花丸花火覺得他怪怪的，「什麼呀？」
「我想你大概已經知道了些愛依她們的狀況，所以.如果力所能及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幫到她們一些事情。」
「可以啊，但是櫂君.」花丸花火疑惑的問，「櫂君為什麼要說得這么小心？明明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我們與愛依她們非親非故，這些事情看起來很沒有意義。」
花丸花火迴轉過視線，繽紫色的眼眸看向枕在自己裙子上睡覺的小愛依：
「其實，那天櫂君願意去幫千愛依醬找愛依醬，就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花火從不覺得照顧一下她們是什麼麻煩的事情，相反，花火看到她們在一起，反而很開心，她們都是很好的孩子。
「能夠相互遇到，並幫上忙，就是櫂君說的意義.花火在以前，不也應是因為櫂君的幫助，才能像今天這樣喜歡上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