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離別之途
11月26日，一個多月以後。
上杉櫂在soho咖啡廳為布萊斯先生調製最後一杯愛爾蘭咖啡。
「哈哈，這算是謝禮嗎？」布萊斯先生抱著他的那隻慵懶的藍貓，笑道。
「我能做到最好的，也僅僅只有這個。」上杉櫂為杯口掛上奶泡，將高腳杯放在茶托上遞出去。
田園風格的咖啡店，布萊斯先生笑著搖搖頭，將貓放在吧檯上，輕抿一口帶有酒香味的『咖啡』。
整齊西式小禮服的上杉櫂在英短藍貓的注視下，等到了布萊斯先生的回答。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吧？」
「『我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上杉櫂說。
「很自信啊！」布萊斯先生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不過正好，咖啡師就是對自己的作品要有自信，當咖啡師失去自信去調製一杯咖啡的時候，那麼作品便只會是作品，也就是——失去了『靈魂』。」
「不過可不要理解成奇幻魔法之類的東西，『靈魂』是指你對每種咖啡豆採取不同的注水、過濾、悶蒸。
「當你失去了『靈魂』，就只會照本宣科地調製咖啡，那麼不同種類咖啡調製出的不同韻味就會大大縮小差距，所有咖啡味道都變得千篇一律。」
「『靈魂』，是咖啡師很重要的東西。」
上杉櫂明白布萊斯先生這是在為他講述他十多年來調製咖啡所獲得的理念。
十多年的經驗無論如何都彌足珍貴。
「謝謝。」他對這位老師感謝一聲。
「沒什麼好謝的，有些東西總是要分享出去，離開這裡之後，希望你也能保持這份學習的態度，我希望有朝一日來東京，能在你開的咖啡店再一次喝到你調製的咖啡！」
「這是我的榮幸，布萊斯老師。」
聽到老師這兩個詞，布萊斯先生也只是笑笑，再次抱起他的英短藍貓，撫摸起它的頭。
「櫂，真的要離開了嗎？」從廚房內走出的安娜小姐脫下手套問道。
「嗯，花火已經處理完這邊的事物，明天一早就該啟程了。」
「說實話我還是捨不得你這顆搖錢樹啊。」
安娜小姐笑了笑，轉身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大摞錢和兩個有咖啡店logo的陶藝杯子。
「這是你這個月的工錢和我附贈的兩個小紀念品。」
那疊錢比之前的4000英鎊還要厚上一倍。
上杉櫂知道這是遠遠超越自己價值的工資，但也明白安娜小姐是不喜歡推脫的那種英國人。
也就只好收下。
安娜小姐拍拍他的肩，用頗為風趣明朗的語氣說：
「愛情也是需要風景和清新空氣的，希望你能用這筆錢好好照顧花火那孩子，帶上她去看這世界上更多的事物，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的幸福，作為女人我很明白這一點。
「我很喜歡她，這兩個杯子就算是你們來到我這間小小咖啡店的證明了。
「希望你們在喝茶喝水的時候能想起來，你們每天會在我的soho咖啡店喝上一杯。」
說完，安娜小姐對他露出微笑。
上杉櫂：「安娜小姐。」
「哈哈，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能在下午經常看到你們幾個經常光顧，我也會覺得店裡要溫暖幾分。總之，安心的離開吧，有時間我會去東京旅遊的！
「還有，吉他別不練了！你可是我教會的第一個學生。」
迎著安娜老闆娘心情不錯的笑容，上杉櫂也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
「嗯，會的，安娜小姐。」
換下工作服，將吧檯重新掃一遍，掃視一圈咖啡店後。
上杉櫂在soho咖啡店門口安娜小姐、布萊斯先生，以及幾名店員的目送下，正式離職了。
雖然時光短暫，但他也切身接觸過他們。
喜歡抱著貓、喜歡咖啡甜點、喜歡動物而環遊過世界的布萊斯先生。
喜愛錢，會彈吉他，會照顧殘疾丈夫，儘管是新人也給他翻倍工資的安娜小姐。
soho咖啡店的經歷短小，但真正要離去時也會隱隱有些不舍。
或許這就是人之所謂的羈絆。
「明天走的時候記得再帶花火過來看看！」
背起背包的上杉櫂回過身，看到了soho咖啡店滿是藤花點綴招牌下的安娜小姐與大家，招手回應道：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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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噴泉廣場旁的花火住的小別墅。
涓涓細流的溫泉旁，那個用禮帽盛裝錢的薩克斯手仍忘我的陶醉著。
上杉櫂見到了剛到門口前來告別的瑪格麗特太太。
「瑪格麗特夫人。」
「要走了嗎？」瑪格麗特夫人望向他的臉。
「是的，花火已經準備好事宜，她與她老師的比賽約定也完成了，只要把那副畫提交上去可以了。」
瑪格麗特夫人：「聽說那幅優勝的畫會在倫敦美術館展覽，如果花火小姐成功的話，會有很多人見證到她的努力和天賦吧。」
「對花火來說，更多的是努力。」
上杉櫂很感謝這位年紀七十多歲的老夫人，每天她都會來到屋子，和花火一起準備眾人的早餐與晚餐。
花丸悠希總是在那時玩著手機，與坐在桌子對面的上杉閒聊。
聊花火今天又被什麼留學生表白了，聊花火是怎麼拒絕的，聊親親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感覺。
瑪格麗特夫人沒有子女與親人，有的就僅僅是坐落在白城區，為自己早已去世丈夫購買的房子。
瑪格麗特夫人慢慢地說：
「我還挺喜歡花火小姐的，很少會有像她那樣安靜溫柔的人會出現。」
上杉櫂在夫人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寂寞，「夫人您」
瑪格麗特夫人又轉而笑道：「放心，只是喜歡看到你們每天清晨在一起吃飯時的樣子而已。
「只是溫馨和諧的樣子突然消失有一點不舍罷了。
「我在場的時候你們都會用英語交流，很少有你們這麼貼心的孩子了。」
「沒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杉櫂說。
「正是不經意間的細節才令人感動啊。」
瑪格麗特夫人推進了別墅的門，「明天安心離開吧，我想花火小姐有這麼一個愛她的丈夫，也是無比幸福的，今天讓我再為你們做一頓豐盛的英式晚餐，算是告別禮了。
「也不用擔心我太過無聊，至少還有悠希小姐和安娜她們。」
明天瑪格麗特夫人會在機場為他們兩人送行。
在以前聊天的時候，還得知過花火的小叔花丸佑月和她姐姐在這裡留學的一些日常小事。
跟著瑪格麗特夫人走進屋內，她要去廚房忙晚餐。
花丸花火本來要去幫忙的，但瑪格麗特夫人堅決說今天要自己一人忙碌，讓她先和悠希去整理明天要離開帶走的衣物。
二樓的房間內，上杉櫂見到了在幫花火整理衣服的花丸悠希。
花火不願意讓他幫忙整理，恐怕是因為有太多貼身的東西，她有點不好意思讓他碰，就讓他先在一旁先等一下。
「姐姐，你好多白色的裙子啊，內衣為什麼喜歡穿粉色的？還有怎麼都是白絲襪？」
「別、別說出來！」花丸花火慌慌張張地把她手中自己的衣物奪了回去。
花丸悠希去見站在門口的上杉櫂。
「姐夫，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浪漫？」
「生日會上的事？」
「雖然姐夫在生日會上親姐姐讓她害羞的樣子確實很浪漫，但我覺得你能追姐姐到倫敦來，才是浪漫的事情。」
上杉櫂：「我已經聽你說過這件事。」
花丸悠希挨到上杉櫂的身邊，仰起臉說：「姐夫幫我介紹一個像你這樣又帥又願意為女孩子貼心的男朋友好不好，你帶姐姐離開之後，知不知道我在學校、在家裡都會無聊許多。」
「你條件不差，可以自己找，嗯，主要是我不認識符合你條件的人。」
「姐夫沒什麼帥哥朋友嗎？」
「從邏輯上就出錯了，結交帥哥做朋友有什麼好處？」
花丸悠希眨眨眼，想明白了他的話：「哈哈，也是。」
她偷偷瞟一眼在整理衣物的花丸花火，壓低聲音，又有些興奮好奇地向上杉櫂問道：
「姐夫.你有沒有和姐姐做過羞羞的事情？」
上杉櫂明白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都很好奇，花丸悠希就是這種。
「沒有。」
「怎麼會！姐姐不漂亮嗎？不可愛嗎？」
「這不是理由。」
「男人就喜歡漂亮——」
上杉櫂直接敲了敲她的腦瓜子：「16歲都沒有，未成年人不要胡思亂想。」
花丸悠希捂住腦袋，像花火那樣用有些偏弱的語氣說：
「姐夫說的對。」
然後嘟囔一句。
「等下我找姐姐問去。」
見到她繼續去幫花火整理衣服，上杉櫂倒不怕她問出什麼來，畢竟花火是肯定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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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盛，晚間遐雲透明發亮。
陽台上的夜風從街道上吹來，輕輕搖動少女肩上兩束柔順髮絲。
身後屋內是兩個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在一起，雙手撐在護欄上的上杉櫂問道：
「悠希剛才有沒有找花火問過什麼奇怪的問題？」
「奇怪的問題？」
花丸花火可愛的歪了歪頭，然後臉蛋就暈染上了紅，稍稍埋下腦袋說，「有」
上杉櫂也有點好奇心，「她是怎麼說的？」
「悠希直接問的.」
「花火是怎麼回答？」
「本來.本來就沒有.」花丸花火羞赧起來，因為她總是想起自己睡覺後某人的爪子，「也就那麼說了.」
上杉櫂承認悠希說的對，男人很喜歡漂亮的，如果是喜歡的女孩子就更加忍受不住。
至於為什麼沒在悠希面前當場承認？
那是為了教育未成年人，無論如何，她都還是個妹妹。
「明天我們就要離開倫敦了。」
「嗯。」花丸花火輕挽額頭的髮絲。
「回去想好要考什麼大學了嗎？」
花丸花火繽紫色眼眸，倒映出被雲霧遮掩半邊的月亮：
「東京藝術大學。」
「台東區。」上杉櫂笑著說，「和文京區挨在一起的。」
「不過不在同一個大學我還是會擔心。」
「擔心什麼.？」花丸花火望向他，眨一眨好看的眼眸。
上杉櫂挽住她的胳膊，扣住白皙又晶瑩的小手，凝視她的眼：
「擔心你被人搶走，我不是什麼特別優秀的人，而花火又長得越來越漂亮，她會吸引很多用心追求她的人。」
「櫂君會擔心這種事情嗎？」
「會擔心，所以我也要為你而稍微改變一下。」
「花火覺得櫂君已經足夠好了.」
「在我眼中，花火也是足夠好的，但她仍有成長的方向。」
「我們再來做一個約定怎麼樣？」
花丸花火覺得自己的手被他握的更緊了些，「是什麼約定.？」
「花火成年那天，我們就結婚。」
花火花火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小小地問道：「櫂君.以後不會後悔和花火一直在一起了嗎？」
「小花火這麼好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不是後悔，而是會一直期待著接下來每一天與她的生活。」
皎潔月光下，他迎風的樣子俊秀而又溫柔。
「櫂君就要和花火過一輩子了。」花丸花火抬起眼看他。
「沒關係，你值得我付出一生。」
「花火離開了，櫂君會想花火嗎？」
「會的，因為你離開了那麼些許時間，我就已經迷失了方向。」
「櫂君，愛情是什麼？」
花丸花火靠在他的手臂上，一同望向燈火璀璨的倫敦夜空。
上杉櫂也隨她一起看過去，那是城市的夜空，人們的居所：
「愛情就是我和你在一起生活所遇到的日常，平靜卻又有趣。」
在一起.平靜又有趣.
花丸花火靠著他的肩，只覺得微涼的也夜風也是暖的：
「櫂君.花火好喜歡你」
「我知道，我也在竭力去回應她的愛。」
「花火很自私，希望櫂君能只喜歡她一個人」
「愛是對等的，我不想把對花火的愛再分給其他人，我對她的喜歡，就只屬於她。」
「那櫂君和花火在一起很幸福嗎？」
上杉櫂回過頭，對少女可愛櫻紅的小臉，露出了他的笑顏：
「很幸福，只要是你在身邊，我們的故事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