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跟隨風妙彤走去,
一根根磐然青銅樑柱插在路邊,每一根銅柱上篆刻滿奇異的花紋,有的如鳥獸率舞,有的則似刀劍銳利。
前邊的偌大廣場中,有幾十個少年少女盤坐在地上,每個人的神情嚴肅,閉目冥想。
「這些是圖騰柱,這些少年少女在感悟上邊放靈,一旦成功,便能正式成為鍊氣士。」風妙彤見到江城的神情,柔聲解釋道。
「靈?」江城目光一凝,他的心念一動,看著一根篆刻著雷龍圖騰的銅柱。
忽然這根圖騰柱爆發耀眼的雷光,一條條細長的電流如小蛇亂竄,上邊的雷龍仿佛活了過來,長長的脖頸探向天空,發出高昂的龍吟。
「雷龍圖騰,甦醒了?」
「有人感悟到了上邊的靈?」
「雷,你藏的可真深啊,居然領悟了雷龍圖騰,這可是排名前百的聖靈。」
一群少年少女被驚醒,負責引導的鍊氣士是個中年男子,他摟住了一個雷湖氏少年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快把你的靈顯現出來!」
「田執事,不是…我啊。」
少年臉上一片漲紅,連忙搖頭否認道。
「你小子,還跟我藏私是吧?場上就你一個雷湖氏的,除了你誰還能領悟雷系圖騰?」
田執事瞪眼,感悟圖騰與各大氏族的血脈有關,通常姬氏子弟的圖騰以劍為主,而雷湖氏則是主要以雷系圖騰居多。
所以很少會發生跨氏族領悟圖騰的例子。
吼!
突然又是一道陌生的龍吟聲響起,只見江城的背後升起了一頭巨大的雷龍,栩栩如生,身上的每一片龍鱗仿佛真實一般,一雙龍眸充斥著雷光,俯視著眾人。
江城低下頭一看,自己的手掌有一條條細長的蛇形雷電流竄,似乎舉手間,就能釋放雷霆。
「這就是鍊氣麼……」
以精神力觀想圖騰柱,顯現出所謂的『靈』,而鍊氣士亦是能掌握圖騰的一絲特質。
「你看,真的不是我啊。」雷湖氏的少年指著江城背後的雷龍,滿臉委屈的說道。
其他人沒有理他,而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江城身後的雷龍,有血有肉,仿佛是從太古中飛出來的異獸,眾人甚至能隱約聽到它輕微的鼻息。
「他的雷龍圖騰,怎麼和別人有點不太一樣。」
「對啊,我見過雷湖氏的鍊氣士釋放過雷龍的靈,很模糊,而且很小,只有普通獒犬那麼大。」
「執事說過,鍊氣士的靈與精神力有關…」
一群少年少女嘰嘰喳喳的討論,而田執事也是驚愕的抬了抬下巴,他見到江城身邊的風妙彤,不禁開口問道:「風長老,這位是……」
「這是江前輩,我們要進人皇殿見閣老們。」
風妙彤壓下心中的震驚,沉聲說道。
「噢,原來是前輩。」田執事瞭然,能被風妙彤稱作前輩,那至少也是六階以上的強者。
「前輩,這邊請。」風妙彤繼續領路。
後邊的少年少女們目睹著兩人的背影,都是十分好奇探出腦袋。
「看什麼看,繼續感悟。」田執事板起臉說道。
……
人皇殿屹立在連綿不斷的山峰上,像是一盞黑夜中的明燈,散發光芒,引導著人族前進。
此時偌大的殿門卻站滿了人,都是人皇殿中的鍊氣士,前面有幾個垂暮之年的老人。
不過最為矚目的是一個中年人,他身上穿著單薄的青衣,眉宇似劍,整個人站在原處,仿佛像一柄孤傲的神劍,幾乎要衝天而起。
江城也是看了一眼這位中年人,他身上不自覺透露出一抹強大的劍意。
兩者的劍道截然不同,中年人的劍意講究的是沉穩、殺伐決斷,而江城的劍道講究的是一個『破』字,一劍斬萬物的那種姿態!
周邊的鍊氣士紛紛不禁散開,兩人雖然都沒釋放壓力,但無形的劍意碰撞,仿佛一條條鋼絲在人們的肌膚表面擦過。
「人族大劍士,姬宇。」中年人收起劍意,語氣沉穩的對江城拱手。
「天山,江城。」後者也是報出了來歷。
「聽風長老說,閣下是來自人界?」
這時一個髮絲枯黃的老者主動開口道。
此話一出,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江城身上,不少鍊氣士的呼吸都開始沉重了許多,正期待他的回答。
「是的。」江城點了點頭。
「嘶——」場上的鍊氣士如同炸開鍋了,都是激動萬分。
「大長老沒騙我們,真的有人界!」
「我人族在遠古時代乃是一界皇族,有人皇陛下庇佑,地位不亞於地界的皇族。」
「對,我人族不是異族們的食物!我們是一界皇族,蒼天有眼,讓祖地的人重新找到了這!」
「人皇陛下回歸了嗎?」
不少人熱淚盈眶,神情激動。
幾個垂暮之年的老人滿臉淚珠,他們的年紀很大,是最早一批帶領人族進入地界的人。
早期人族在地界大荒的處境比現在更惡劣,常過飢腸轆轆、朝不保夕的日子。
在大荒,人命比草賤,男人被異族做成肉餚,貌美的女人則淪為性偶。
種種艱辛,怎能是三言兩語能說清。
而如今,偉大的人皇陛下重新找回了他們!
怎能不讓人激動,怎能不讓人流淚?
江城見到眾人的反應,他並不忍心說出事實打擊這些受盡磨難的同胞們。
「在人皇殿門口哭哭啼啼做什麼?都散了!江…道兄,我們進去再說。」
一個頭髮花白,氣色紅潤的閣老呵斥眾人。
眾人戀戀不捨的離去,他們也明白閣老的意思,畢竟這是首次見到祖地的人,可不能丟了臉面。
……
一會兒後,
江城一同進入了人皇殿的偌大閣樓中。
幾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閣老一路上稱他為道兄,不時還問一些關於人界的事情。
「殿主。」幾人忽然叫喚一聲。
只見閣樓之中有一個佝僂老者,他臉上充滿了滄桑之色,負手背後,似乎等了很久。
「人皇陛下…他還在嗎?」
這是他見到江城的第一句話,
幾乎所有人皇殿的高層人員目光凝聚在江城身上,幾個老人緊張的捂住胸口,心跳加速。
人皇,一直是大荒人族的信仰。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江城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人界,或許並非是你們所想的那樣。」
「那裡的人習慣將之稱為藍星,這顆星球上並沒有其他種族,而是只有人類與妖獸。」
「而那也沒有所謂的鍊氣士,有的人修煉戰者道,有的則是成為御獸師。」
「至於人皇,藍星上的人類根本沒有對他的記載……」
閣樓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失望甚至絕望,有閣老聲音沙啞道:「原來……一切不過都是我們的臆想罷了。」
「陛下他……早已隕落在歲月長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