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蕭家,這曾經的東華帝國第一世家的大門,如今卻清清冷冷,長久時間無人問津。
門前的守衛也是稍眯著眼睛打盹,突然他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位男子,容貌被一隻狼臉面具所遮掩,他頓時瞪大了眸子,呵斥道:
「蕭家門府,謝絕來客,快走開!」
「把這個交給蕭鎮,他會見我的。」
男人從懷中拿出半片銅母,遞給了守衛。
守衛習慣性的接過這半片銅母,手腕卻是一沉,直往地上摔去,他不禁震驚的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沉重?」
「你只管交給他就行了。」狼臉面具男人呵呵一笑,並沒有多做解釋,他的目光略過守衛,審視這座蕭家府邸,神情感慨萬千。
「裝什麼大尾巴狼呢。」守衛小聲嗶嗶一句,雙手抓住這半片銅母,十分費勁的小跑進入府中。
……
「父親,靈王造反了。」
身穿一襲單薄黑衣的蕭家長子,蕭破陽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他微微喘氣,又補充一句道:
「另外那位禁軍都統何威陽也造反了,他的身份竟是二十年前消失的落劍宗聖子,如今已然成就劍帝。」
然而他的父親並沒有多少震驚,反而獨自一人坐在涼亭之中細細品茶,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蕭破陽見狀,又忍不住問道:
「爹,你已經知道了?」
「當然。」
蕭鎮抿了一口香茗,淡淡說道:
「事實上早在他們謀反之前我便已經知道了。」
「什麼?」蕭破陽聞言大吃一驚,他瞪眼看著雲淡風輕的父親,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不成,自家父親也參與這場謀反?
「什麼眼神?你爹是那種人?」
蕭鎮感受到自家兒子的眼神,頓時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隨即又是沉吟一聲道:
「禁軍之中有我的內子,根據他傳來的消息,一個月之前,禁軍就迎來了大換血,並且加入了幾位陌生的都統。」
「至於靈王…他和光武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他會造反,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不過我更好奇的是組織這場叛亂的幕後人還會有誰?」
蕭鎮不再文雅,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身旁的蕭破陽聞言之後陷入深思,片刻之後,他不禁皺眉問道:
「那我們蕭家該如何立場?」
雖然蕭家長久不問朝政,但畢竟曾為東華帝國第一世家,影響力依舊存在,並且與光武皇室有過姻親關係,雖然沉寂多年,但帝京的諸多勢力始終關注著蕭家。
那麼在這場叛亂之中,蕭家的立場顯得至關重要,是袖手旁觀,還是幫助光武皇室鎮壓叛軍,這都是一個不容錯誤的選擇題。
蕭破陽的眉頭緊皺,他不禁抬起頭看向父親,後者鎮定自若的放下茶杯,聲音淡淡道:
「在你姑姑死後,我們與光武皇室的關係已經斷了,若不是你堂姐的緣故,我也恨不得殺入皇宮,質問光武當年的事!」
說到這時,蕭鎮的額間青筋暴起,雙眸之中似乎有火焰燃燒,半是痛苦,半是仇恨。
蕭皇后的死,是蕭家與皇室關係惡化的一大原因,也是蕭鎮心中的一根刺,蕭破陽見到父親這幅模樣,也是默然不語。
「老爺,有客人登門。」
院門之外,氣喘吁吁的守衛托住半片銅母闖了進來,蕭鎮見狀壓下了心中情緒,皺眉說道:
「怎麼回事?我不是說過,蕭府謝絕一切來客?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呃,他說見了這個東西,您自會請他。」
守衛急忙解釋道,雙手十分費勁的托起這半片銅母,同時他的心中鬱悶無比,怎麼這破銅片越拿越重了?剛進門的時候可沒這麼重的!
而蕭鎮見到守衛雙手上的這半片銅母,瞳孔緊緊一縮,虛空一抓,接過了這銅片,放在眼前仔細端詳,旋即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讓他進來。」
「好。」
守衛也是暗自心驚,沒想到這破銅片還挺管用,他在蕭府呆了有二十多年,可從未見過家主有這麼失態的表現。
「父親,這是什麼?」
自守衛走後,蕭破陽盯著這半片銅母,忍不住開口問道。
「神秘殘片。」
蕭鎮握住這半片銅母,迎著兒子疑惑的目光,他笑了笑,問道:
「你可還記得我蕭家為何被譽為戰者道第一世家?」
「當然記得,因為爺爺是戰者道的開創者,當今世界,所有戰者修煉法,都源自於我們蕭家!」
說到這,蕭破陽的語氣不免流露出自豪。
「你那只是皮毛。」蕭鎮搖搖頭,目光凝視著這半片銅母,沉聲說道:「事實上,你爺爺也並非是戰者道的真正開創者,我們所修的戰者修煉法的真正源頭在於這神秘殘片之上。」
「啊?」蕭破陽大為吃驚。
蕭鎮沒有理會自己兒子的吃驚,自顧自的講述起這神秘殘片的來歷,語氣極其深沉道:
「一百二十年前,也就是永昌十三年。長白山異動,地冒異光,耀眼千里,甚至遠自帝京都能感受到這動靜,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一扇神秘的門。」
「根據老爺子敘述,這扇門的能量恐怖的驚人,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不過這扇門存在的時間並不久,只有短短几個小時。」
「但在它消失的最後一瞬,自門中噴射出八道流光,也就是這神秘殘片,你爺爺拿了一片,皇室拿了一片,拜占庭與葉尼塞的君王也各自拿了一片,剩下的四片的下落不得而知。」
「這些神秘殘片有什麼作用?」蕭破陽問道。
蕭鎮眯了眯眸子,又是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半片銅母,感覺它的重量增長的飛快,他開口道:
「你爺爺得到的殘片上記錄了修煉法,這是最原始的修煉法,晦澀難懂,只適合少數人,後來的戰者修煉法則是此法的簡化版。」
「至於其他殘片的功能,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些神秘殘片的來歷不明,你爺爺曾推測,這很可能來自與仙神文明的事物。」
「仙神文明……」
蕭破陽只感覺有些口乾舌燥。
「蕭老爺子的推測沒有錯。」
這時遠處傳來一道醇厚的男音,只見一位戴著狼臉面具的男人閒庭漫步的走了進來。
他看著蕭鎮手中的半片銅母,輕笑道:
「這殘片上邊的文字我曾請人研究過,並不屬於太初時代,與諸神時代的萬族文字相似卻又不同,所以我推測,它應該來自……天庭。」
「天庭!」
蕭鎮的臉色凝重,而蕭破陽則是徹底懵了,以他的閱歷,還不曾了解過如此深層的東西,甚至於連太初時代都沒有聽說過。
「你找我何事?」
很快蕭鎮壓下了心中的震驚,看向狼臉面具男,淡淡問道。
「與蕭兄談些事。」
狼臉面具男笑道。
「既然談事,遮臉做什麼?」
蕭鎮挑眉,目光凝視在此人身上。
「哦,忘了。」
男人一拍腦袋,十分大方的扯下面具,露出了一張蒼白的面孔,長相很普通、很尋常,卻有一種讓人看了難以忘記的感覺。
「原來是你。」
蕭鎮終於動容,認出了此人。
……
「太皇殿下,帝京發生動亂,陛下請您速回。」
在北江行州尋找秦漓的太皇公主突然被一位暗使攔住。
「哦,與我何干?」
太皇公主面無表情,眉頭似乎掛上了霜。
「離陽公主已回帝京。」
這位暗使感受到太皇公主冰冷的目光,他後背被冷汗浸濕,他咬牙說道。
回應他的是一聲清冷的唳鳴。
只見九幽冥鳳沖天而起,散落的黑羽猶如天地間最精美的物品,尾翎拖著冥火,絕色美人站在鳳脊上,瞭望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