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什麼？」宋晚夕收拾心情，起身走向廚房。
安曉手肘壓著沙發背，回頭說，「溫開水就行。」
宋晚夕進了廚房，端著兩杯溫開水出來，把一杯遞給安曉。
「謝謝。」安曉接過水杯，回頭指著吊頂的角落，略顯緊張，「你家還有監控啊？」
宋晚夕不以為然，坐回沙發上：「你家沒有嗎？」
「我奶和我爸媽長期在家，不需要安裝監控。」
宋晚夕抬眸看一眼監控，淡淡應聲，「防賊的。」
安曉喝上一口溫水，捂著杯身好奇問，「後台在哪裡？」
宋晚夕也喝了水，說道：「我和他的手機里，書房的電腦里，都有。」
安曉傾身過去，小聲嘀咕，「那他會在後台看到我們在這裡聊天嗎？」
宋晚夕略顯無語，「他哪會這麼閒去看監控。」
「有陌生人進來，會提醒嗎？」
「會。」
安曉震驚地捂嘴。
宋晚夕後知後覺，放下水杯，掏出手機，發現系統彈出陌生人提示。
她愣了好幾秒，再看向安曉，「你來了，確實有提醒。」
安曉抿唇淺笑，「所以，你家從來都沒進過田螺姑娘，要不翻以前的監控看看，你家衛生誰在處理？」
宋晚夕糾結了幾秒，低頭操作起來。
安曉好奇地坐過去，放下水杯，貼著宋晚夕的肩膀，認真看著。
監控有一周的儲存量，一周之前的內存會自動清除。
宋晚夕挑著時間點開。
尤瑾幾乎都在九點起床，出了房門第一件事就是去廚房倒杯水，站在客廳陽台前喝著，會看一會外面的街景，隨後吃掉她放在餐桌上的早餐。
進了廚房，至少十幾分鐘才出來。
安曉看著宋晚夕拉動快速條，震驚問：「他在廚房十幾分鐘，在幹什麼啊？」
宋晚夕緩緩看向安曉，「他有點潔癖。」
「你煮完早餐，不擦灶台嗎？」
「弄髒就擦，不髒不擦。」宋晚夕有些心虛。
安曉捂著額頭無奈地笑了，推推她的手臂，「拉快點，再看看他還做了什麼。」
宋晚夕再次拖動進度帶。
監控畫面里，尤瑾從廚房出來，手中多了一塊白色布。
他走到柜子里，拿出一對藍牙耳機帶上，聽著音樂悠哉悠哉地擦起酒櫃。
半小時後進房，西裝革履地出門。
時間顯示10：35。
宋晚夕又翻開下一天這個時間點。
同樣的早上，同樣的配方，不一樣的是尤瑾在換窗簾，把髒的窗簾塞入洗衣機。
下下一天，尤瑾在擦電視櫃，還給沙發吸塵。
下下下一天，他在清理掃地機器人，還擦了窗玻璃。
下下下下一天……
安曉長嘆一聲，感慨道：「他每天都九點從房間出來，十點半出門，期間至少花一個小時打理你們的小家，他還挺愛乾淨的。」
宋晚夕僵著不動，眼眶莫名濕潤了，想起尤瑾曾經說過的話，心突然迷茫。
安曉瞄一眼宋晚夕，推了推她的肩膀，「至於嗎？這樣就感動了？你不也天天給他做早餐嗎？還把他的髒衣服一起洗了，疊好放著。」
宋晚夕抿唇苦笑，「我不是感動，我只是突然想到他曾經說過的話，有些傷感。」
「什麼話？」
宋晚夕把手機按黑屏，放到沙發上，望著窗外已經落下來的大雨，心中是陰陰鬱郁的潮濕，「他說我是他五十萬娶回來的免費保姆，天姿國色看著養眼，還不花他的錢，他說不虧。」
安曉瞠目結舌，「看不出來啊，尤瑾嘴巴這麼毒的嗎？」
宋晚夕垂下頭回憶，「他那時候喝了酒。」
也是那時候，尤瑾說厭惡她，說她像寡淡無味的白開水，無趣乏味。
安曉拳頭一握，惱怒道：「我看他才像保姆呢。」
宋晚夕抿了抿唇，心情愈發低落，或是天氣惡劣，或是廖雪的話，又或是看到監控里，尤瑾不為她所知的一面。
都在影響她的心情。
安曉一直在好奇，尤瑾平時會不會看監控。
兩人閒聚談心，時間飛逝而去。
夜深了，安曉準備離開時，指著監控，拍著胸口說：「我敢保證，這個監控在尤瑾眼裡不是用來防賊的，而是用來監視你的。」
「別胡說八道了。」宋晚夕把雨傘塞到安曉手裡，「趁著雨停了，趕緊回家，太晚了你父母會擔心的。」
安曉摸著她的臉蛋，「你也早點睡，別想太多，就把廖雪的話當個屁，聽一下就過了，別放心上。」
宋晚夕點頭。
安曉又說，「後天，大學校友群舉辦線下活動，好多老同學都去參加了，趁著五一放假，你也跟我一起去吧，見見以前的清北校友。」
「清北校友？」宋晚夕疑惑。
安曉眉眼彎彎帶著笑，拉著宋晚夕的手搖晃著，「就當陪我去嘛！我都快26歲了，都沒談過戀愛呢，我想看看有沒有優質單身男同胞。」
宋晚夕也想趁著五一讓自己放鬆心情，人不能總像永動機一樣工作。
「好。」宋晚夕微笑著答應。
「一言為定，後天我來接你。」安曉欣喜，跟她招手道別，帶著雨傘離開。
宋晚夕望著安曉進了電梯，才回屋關上門。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到了凌晨她還是睡不著，廖雪的話嚴重影響到她的心情。
她起了床，溫了一杯熱奶，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
她側頭看向時鐘，凌晨一點十分。
再看向監控。
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幼稚的想法，想測試一下尤瑾到底會不會看監控。
這想法雖愚蠢，但她向來具備科學精神，堅持實踐才能出真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宋晚夕坐在客廳里等，不看手機，不看書，屋裡明亮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她就靜靜望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雨停了一陣，又下起來了。
越下越大，還伴有雷鳴。
對於習慣早睡的宋晚夕來說，即使失眠也不至於熬到凌晨三點。
可今晚，她熬過來了。
凌晨三點半，大門終於響了。
他回來了。
宋晚夕疲憊地閉上眼，輕輕呼一口氣。
認真聽尤瑾的第一句話來判斷他是否看過監控。
關門聲，換鞋聲，沉穩的腳步聲，沙發微微動了動，一陣酒氣熏來。
耳邊傳來男人清冷深沉的聲音，「為什麼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