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狠人

  第320章 狠人

  陸白離開石七公子牢房後,又去了岳百戶的牢房。

  他讓岳百戶又招供了一項供狀,關於白千戶的。

  「白千戶曾姦殺一個青樓女子,證據確鑿。」岳百戶把供狀寫下來,同時把衙門為了掩蓋白千戶罪行,令仵作在驗屍單上做了偽證的細節一些道出。

  陸白驚訝,「堂堂一個錦衣衛千戶,竟要去姦殺一個青樓女子?」

  白嫖,不想花銀子?

  岳百戶冷笑,「千戶大人有特殊癖好,整個安康城的青樓女子都不敢接他的客,也就在萬吟樓的姑娘,懾於石七公子的淫威,不敢不順從。」

  提起萬吟樓,岳百戶有話說。

  「白千戶在萬吟樓上折磨死過三個姑娘,屍骨丟在荒野讓妖獸給吃了。」

  並且,萬吟樓上的姑娘們,有許多根本不是青樓女子,而是良家女子,她們或被石七公子的人威逼利誘,或乾脆直接拐賣和綁架來的。

  「萬吟樓上有專門調教姑娘的老鴇,動輒鞭子伺候,有姑娘誓死不從的竟從樓上推了下來。」岳百戶說。

  陸白一挑眉,「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早說?」

  他讓岳百戶把這個罪名也添上去。

  這下可好,又多一個案子。

  陸白髮現了,他應該早想法子出來,不應該死守晏城的,他要是這麼在別城收割案子,境界不用半年就快成仙了。

  「行,你乾的不錯。」陸白拍了拍岳百戶肩膀。

  岳百戶笑了笑,「為大人分憂是應該的,那什麼,大人,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陸白讓他暫且忍耐,「白千戶和石七公子還被關著呢,你現在出去豈不是自找麻煩?還是等案子差不多了你再出去。」

  「不過——」陸白環顧一周,「這間牢房不太好,我讓人給你換一間好的,你在裡面好好睡一覺,享一享福。」

  岳百戶同意了。

  於是陸白讓人把岳百戶帶出牢房,安排到一間明亮的牢房。

  在把岳百戶送走後,陸白又去了白千戶房間,心裡暗想,這在幾個牢房裡轉悠就把案子給破了,他也算天才吧?

  白千戶正在沉思,被陸白的推門聲打斷後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陸白。

  陸白不打算勸他了,也在靜靜地看著他。

  須臾後,陸白才把岳百戶的供狀放到白千戶面前,「那四個案子的供狀你不用說了,這是石七公子的罪行供狀,我完全可以把這份供狀名頭安在你頭上。」

  白千戶低頭掃一眼後,見上面全是四個案子的供狀,十分詳細,不由地一驚,陸白若有了這份供狀,還真不用他來招供了。

  若不用白千戶招供,那他的下場——只有雙手把頭奉上了。

  噹啷!

  一把刀落在地上,嚇白千戶一哆嗦。

  「白千戶,路我給你選了,可你把路走窄了,那就怨不得我了。」他踢了踢腳下刀,「現在是你兌現諾言的時候了,把頭奉上吧。」

  白千戶豆大的汗珠立時冒出來,「別,別,陸大人,我今兒早上就給你開個玩笑。」

  他也沒想到陸白這麼勇猛,竟真把石七公子抓來了。

  「我可沒給你開玩笑。」陸白蹲下身子看著白千戶,「做人要言而有信。」

  白千戶又委屈起來,「可陸大人,說好一炷香時間給我考慮的,你不能言而無信吶。」

  陸白沉吟,「你說的也對,我剛說了言而有信,不能失信於人。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

  他提醒白千戶,「不是讓你供出石七公子的罪證,而是我放你出去,你用錦衣衛千戶的名義,給我抓一些人。」

  白千戶還是很警覺的,「抓,抓誰?」

  陸白指了指四份供狀上的,所提到的那些為挖掘河堤,踐踏稻田,打殺織染父親的名單。關於這些,岳百戶即便不清楚,但也知道大致誰在當家,所以做過這些事的人,都在名單上了。

  「抓他們!」白千戶一驚,這幾乎是同石家作對了,而他早上那麼硬氣,可以同陸白侃侃而談,大談出生低微的人如何往上爬,這些底氣就來自石家。

  現在讓他出面得罪石家——

  「不錯,你要不答應,那我只能送你去死了。」陸白用腳尖踩著腳下那把刀,又勸道:「你放心,這次我會把石家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的,你現在幫我,得罪他們不會有事。」

  白千戶不大相信,在京城還有一位姓石的位居高位呢。

  「他再大的官也管不到你頭上,莫忘了,你是錦衣衛,天子親軍,只有聖上能處置你,而聖上——」陸白微微一笑,「不瞞你說,我可以叫他一聲哥。」

  白千戶一愣。

  他細細思量後發現好對呀。

  他怕的就是石七公子而已,這石七公子一死,石家再沒有什麼高手,他有什麼好怕的。就算劍齋要為他弟子出頭,那也是去找陸白麻煩。

  因此,白千戶在死亡和概率性很小的死亡中選擇幫陸白。

  「好,我答應你。」白千戶點頭。

  陸白欣慰的笑了笑,「這就對了,不過,我還要提醒你一句,在一個破空境的修行者面前千萬不要耍滑頭,要不然你誰死的很難看。」

  白千戶讓陸白放心,他知道利害關係。

  「那就好。」陸白親自給白千戶鬆了綁,剛要往出走,陸白忽道:「你知道這供狀是誰寫的?」

  白千戶點頭,且不說這筆記他認識,就是陸白抓起來的人里會寫出這供狀的就只有岳百戶了。

  岳百戶是他的親信,他經常派岳百戶給石七公子做事,所以岳百戶對這些門兒清。

  「知道就好。」陸白又讓他看一份供狀,「這是岳百戶在寫石七公子的罪狀時,順手寫的。」

  白千戶掃一眼,登時冷汗往外冒,上面全是可以置他於死地的罪狀。

  他伸手剛要去拿,陸白收回去了。

  「放心,該給你的時候會給你。」陸白把供狀放到懷裡,「不得不說,岳百戶野心很大啊,我就喜歡野心大的人。」

  白千戶臉上一寒。

  他當然知道岳百戶野心很大,這都上趕著把他除去了,其野心昭然若揭。

  看到陸白對岳百戶毫不吝嗇的欣賞,他急忙說道:「岳百戶也不是什麼好鳥,他沒少幹缺德事。」

  他要壞了岳百戶在陸白心目中的印象,把岳百戶拖到和他一個水平線上,以免岳百戶攀了陸白這高枝以後騎到他頭上。

  「哦,是嗎?」陸白讓白千戶好好說說。

  白千戶歷數了幾件,尤其把岳百戶因為家人和鄰里之間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一架後,岳百戶就羅織罪名,讓一家人滿門抄斬的故事說了。

  「他們倆家的矛盾不大,就是岳百戶家新修了房子,高屋檐大瓦房。下雨的時候,瓦房上的水順著瓦檐流下來後落到了鄰里的牆上。」

  陸白知道,這年代的房屋多是土坯房,多靠瓦檐遮雨,牆壁最不能淋雨,若不然時間長了,輕則屋子潮濕一片,重則牆壁傾斜倒塌,對住戶有性命之憂。

  「鄰里當時就說了岳家幾句。」白千戶繼續說。

  兩家的屋檐滴水的距離是公共的,而且有約定俗稱的距離,岳家在建新房的時候,為了美觀,用了大瓦,瓦檐超過了公共距離中線,所有瓦檐的雨水會落到鄰里牆壁上。

  「鄰里的意思是讓把瓦檐往回一縮。但岳百戶的娘子是個彪悍的,三言兩語就對罵起來。」

  這岳娘子是個潑婦,罵人很難聽,又仗著有岳百戶撐腰,什麼難聽的話都敢往外蹦。那鄰家聽不下去,舉起巴掌嚇唬她,後來就被人攔住了。

  「那婆娘當時被嚇一跳,後來就覺得她被嚇住的樣子太狼狽,於是惱羞成怒,鬧的更歡了——主要跟岳百戶鬧。」白千戶告訴陸白,沒等幾天,岳百戶就揪住鄰家信仰彌勒佛,把鄰家抓起治了個滿門抄斬。

  佛家的信仰在南朝不怎麼受歡迎,但隨著佛教日益發展,也沒那麼牴觸了,至少一兩間寺廟還是有的,遠沒有到信仰就滿門抄斬的地步。

  而信仰彌勒佛的不一樣。

  這時一個半佛半道的信仰。

  信仰彌勒佛的多是些普通百姓,他們堅信有一天會降下這麼一位天帝之子,未來之佛,會重整山河,給予他們本朝建立之初那樣不愁吃穿的好時光。

  當今身上自稱天子,這信仰無疑犯了忌諱,所以信仰的人逮住了要被殺頭。

  「鄰家真信仰彌勒佛?」陸白問。

  白千戶搖頭,「不是,有兄弟看見岳百戶把彌勒佛丟到鄰居家裡了,他上報給了我,我——我給他隱瞞了。」

  陸白直呼好傢夥,又一個人命案。

  陸白現在都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個案子了,只能等到時候結案時看面板獎勵抽獎機會了。

  不過,面前這個案子無疑最好破。有人證,庇護者自己招了,罪犯就在大牢里,所以面板直接給了陸白一次抽獎機會。

  說話之間,他們出了昭獄。

  雪又下大了。

  他們剛在門前站定,正好看看這好大一場雪,見一個浩氣門弟子匆匆走了過來,向陸白拱手道:「師父,顧先生遇,遇襲了。」

  陸白心一緊,「人呢?」

  「兩個襲擊者被邋遢——師弟抓住了,現在大廳押著等待您的審問。」弟子說。

  陸白一笑,回頭對白千戶道:「白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白千戶二話不說的答應了。

  他心裡已經隱隱知道了襲擊者是誰派出的,但派出的人是誰他卻不知道。他跟進去見一見,心裡也有底兒。

  然而,剛進了陸白居住的院子,邁進客廳,看見在押的兩個人,白千戶心裡就咯噔一下。

  看來他之前的猜測有誤,陸白根本不會放石七公子出去。

  因為這兩個襲擊的人,白千戶認識,他們是石家和石城主網羅的兩位高手。

  一位是劍齋外門弟子,境界在念力境。

  這些外門弟子在門派里地位不高,但在外面卻是地位高的很,有時千金都尋不到。這位劍齋弟子還是受石七公子之邀才到石家做客卿的。

  他的主意是等石七成為掌門弟子後,他攀上石七公子這個高枝,在門派地位高些,還有就是萬一石家成為劍齋的世俗勢力,那他在兩者之間的橋樑作用就很大了。

  另一位則是來歷不明的修行高手,境界在搬山境初期。

  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高手同樣不問出處。

  因為境界高,所以不查明來歷,石家就把他供起來。

  不過,據白千戶打探出來的消息,這位來歷不明的修行高手,大概是某個不知名修行門派的弟子,因為得到飛升的機會很渺茫,甚至於修行的功法不足以讓他往更高境界的提升,所以在世俗中行走,期望得到機緣。

  這兩個人可以說是石七公子離開之外,支撐石家的武力所在。同時也是石家為在劍齋支持下成為世家所做的武力方面的準備。

  然而,石家辛苦攢下的家底兒,現在全在大廳上了。

  他們萎靡不振的癱坐在地上,邋遢道士在他們身前不住轉悠,見到陸白進來,忙走過來邀功,「師父,我可把他們撂下了,兩個人都是我乾的,你什麼時候給我酒?」

  陸白對他完成的任務很滿意,「找芸娘,讓她獎勵你四壇酒。」

  顧清歡掌握酒坊,芸娘作為她的左膀右臂,會幫她處理分酒上的事物。

  邋遢道士登時喜笑顏開,忍不住舉起酒葫蘆暢快的喝一口酒。

  他之前一直省著,現在又要得到兩壇酒,那就不用省,可以痛快的喝兩口了。等他喝罷,才又記起來,「師父,那經文——」

  「當然是先欠下了。」陸白環顧四周,「難道你想讓我當這麼多人的面說?」

  「不用,不用,那就先欠著。」邋遢道士哈哈一笑,找芸娘領酒去了。

  陸白站這兩個襲擊者面前,笑了笑,對白千戶說道:「白大人,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沒有了。」白千戶再無後顧之憂。

  現在石家算石七公子在內,所有高手都折在陸白手中了,那安康城石家暫時就沒有什麼讓他忌憚的了。

  「既然沒有了,剛才供狀上的名單——」陸白回頭看他。

  白千戶讓陸白放心,他現在就去把那些人抓過來,徹徹底底的給石七公子的所作所為定了罪。

  「那就快去吧。」陸白催促他走。

  至於面前這兩位高手。

  他坐在椅子上,端詳坐在地上的他們。

  他們不知道被道士下了什麼禁制,一動不動,直到過了一刻鐘,他們的禁制才消失。劍齋的外門弟子很高興,剛要動用念力。

  唰!

  一把椅子憑空飛起,砸在他腦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