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官印

  第304章 官印

  送走城隍後,陸白沒有回屋。🐤🍟 ➅➈ⓢнυ𝓧.℃ⓞ๓ 💘💜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陰雲很厚,在清冷的空氣中一片昏暗,肯不見一絲光亮。

  飛升。

  叩仙門。

  這天上秘密很多啊。

  陸白飲一口酒,就著隱去星辰的天空點開面板,選擇抽獎。

  待陸白再飲一口酒後,面板停下來,一個撥浪鼓出現在陸白視野中。

  「這——」

  陸白無語了,他要個撥浪鼓有什麼用,又沒有兒子,而且這撥浪鼓的名字也怪,顏色是紫色的,名叫「鬼浪鼓」,介紹很簡單:搖一搖,有驚喜。

  陸白莫名其妙,他把撥浪鼓兌換出來,不信邪的搖一搖,「我就不信了,這玩意兒還能玩微信,搖出色狼不成。」

  咚咚咚。

  撥浪鼓的聲音很清脆,在寂靜的夜裡,似一枚石子投到平靜的湖塘里,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陸白等了片刻,沒有動靜,剛要回屋,忽見面前憑空出現一團灰霧,霧氣急速旋轉、吸收,繼而化為一個人,從半空中落到地上,陀螺似的轉三圈後暈暈乎乎的站穩身子,頭不抬先拱手,「城隍見過大人。」

  陸白不說話,他一臉古怪,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剛才離開的城隍。

  「這玩意兒——」陸白看了看撥浪鼓,服氣,搖一搖還真的有驚喜。

  對陸白是驚喜,對城隍就不那麼喜了。

  他剛從陸白處狼狽離開,這還沒把氣兒喘勻呢,忽然一股力量把他召喚到了某處,這也就罷了,關鍵這傳召的法術把他弄的暈暈乎乎,頭暈目眩,再轉一圈估計要吐了。

  好不容易把眩暈忍下去,城隍抬起頭,繼續行禮,「大人,某——」

  他一呆。

  陸白向他招手,「你好。」

  「你,這——」城隍懵了。

  這傳召的法術,一般只有城隍的上級有權使用,而城隍的上級是夜遊神。

  這些夜遊神們時常在民間巡遊,負責監查城隍,及時把民情稟報給桃花觀,從而幫助聖上掌管整個朝廷。

  當然,因為桃花觀的沒落,這套陰間班子已經近乎於癱瘓了。夜遊神們三年五載見不了一回,這城隍上任,還沒見過城隍呢,這一次被召喚過來,他還以為城隍來了,嚇一大跳。

  他現在心裡依舊忐忑不已,面前這人分明是他剛躲開的鎮撫使。這鎮撫使為什麼會夜遊神召喚城隍的法術,難道他成夜遊神了?

  不對呀,夜遊神是陰間的官,理應是鬼呀。

  他不由地想要尋摸一個答案,「大人,你——」

  陸白不說話,他也在琢磨。

  這城隍召喚過來後,顧不上自己暈暈乎乎的,先稽首拜大人,而且對這等召喚毫不奇怪,顯然他知道這個法術。

  陸白頃刻間就想到,城隍的上官用這等法術召喚城隍的。

  「咳咳。」陸白乾咳一聲,說道:「你什麼你,我什麼我,剛才我以南鎮撫鎮撫使的身份同你說話,本想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想不到換來的居然是敷衍,既然如此,我也就攤牌了,不瞞你,我現在以上官的身份來盤問你。」

  「啊,上官?」

  城隍錯愕,人當真能當夜遊神?

  陸白冷笑,「怎麼,還不肯實話實說?」

  他本意是詐唬一下,讓城隍把他用銀子買官的事兒說出來,怎料城隍聽岔劈了,一時慌了神,「噗通」坐在地上,「大人吶,這,這不關我的事兒,是張木匠的閨女在城隍廟禱告,然後甘願身死化為鬼侍奉於我,換我為他爹娘主持公道的,這和我沒關係,大人吶,我也是被迫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陸白愣了愣,「你說什麼?張木匠女兒死了?」

  城隍聽陸白語氣不善,戰戰兢兢點下頭,「死,死了。」

  陸白沒有詐出大新聞喜悅,心裡反而唏噓不已,張木匠就這麼家破人亡了?

  他穩了穩心神,覺得城隍還有許多話沒說:「張木匠女兒的魂現在何處?」

  他決定直接審問張木匠的女兒,如此一來,就什麼都明白了。

  城隍哆哆嗦嗦,體若篩糠,「在,在城隍廟。」

  陸白冷冷地道:「把她帶過來,本官要親自問話。」

  「這——」城隍猶豫了。

  「嗯?」陸白冷冷盯著他,手裡再次捏出一枚驅鬼符,順便提示城隍,「別想拖沓、耍花招,要是本官等不及了,待會兒直接把你召過來!」

  「是,是。」城隍面苦。

  他現在不能一逃了之了,命門被這人捏在了手裡。

  他起了身,灰頭土臉的往外走,剛走幾步,又被陸白叫住了。

  陸白面色和緩下來,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一個活人為什麼可以當你的上官吧?」

  城隍點了點頭,他確實想不通。

  陸白一笑,「你怎麼當上城隍的?」

  城隍驚訝,「您,您這夜遊神的官職是,是買的,活人買的?!」

  轉念一想,城隍覺得不是不可能,這年頭他都能用銀子買城隍,有人用更大代價買一個陰官做不是不可能,雖然他覺得不會有這麼傻的人,但偶爾出一個傻缺也正常。

  這當陰官的都沒銀子可撈,頂多得一大堆紙錢,沒什麼由頭,一個鬼讓子孫花銀子給他買個陰官當,還可以說不想輪迴,想過把官癮,這活人花銀子當陰官——家裡要賣冥幣嘛?

  陸白聽了城隍的話,心裡舒口氣。

  他知道他現在能當個什麼官了,夜遊神,這官不錯。

  陸白點了點頭,說道:「只要有銀子,沒什麼不可能,我用的代價是你的千八百倍。順便提一句,有人曾夢中斬龍王,所以活人當陰官,不是不可能。」

  在這個世界的戲文中,同樣存在不少清官名臣白日斷案晚上斷陰陽的故事。

  城隍徹底信了。

  他頹唐的離開了,心裡暗嘆自己時運不濟,期望能夠躲過這一劫。

  待城隍離開後,陸白讓人把錦衣衛舍人,還有打死張木匠娘子的潑皮們押到前面大堂,然後屏退左右,等城隍上門。

  城隍知道自己命門在陸白手裡,躲也躲不掉,索性不躲了,很快把張木匠閨女帶到陸白面前。

  「大人,這就是張木匠之女藐姑。」城隍側過身子,指著身旁輕飄飄的女鬼,對陸白小心翼翼的說。

  陸白點下頭,上下打量張木匠之女,見她生得如花似玉,說不盡的嬌媚,難怪這麼多人惦記。

  陸白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世道啊,生的好看卻在窮人家,竟懷璧其罪。

  他指了指押在旁邊的錦衣衛舍人等人,「這是關你爹,打你娘的人,本官已經為你做主,把他們拿下了。」

  張木匠的女兒藐姑打一進來就看到了他們,目光中的恨意要能殺人的話,這錦衣衛舍人和潑皮們得死上十回不止。

  當然,錦衣衛舍人和潑皮們同樣不好受。

  他們看不見鬼,因此見陸白對著空氣說話,心裡不由得發毛,立時膽怯三分。

  藐姑聽到陸白問話後把目光收回來,娉婷行禮,「謝大人為小女子主持公道。」

  雖然面前有許多疑惑,譬如陸白作為一個錦衣衛,為什麼讓城隍戰戰兢兢等等,但對於一個在不久前獻祭自己,只為報仇的女子而言,這些都不算什麼,所以她在面對錦衣衛舍人等兇手之外的人時,古井無波,不悲不喜。

  她繼續以平靜的語氣說道:「若大人能為小女子報仇,小女子縱然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說罷,藐姑再行一禮,不同的是,這次行禮有意為之,故意把自己玲瓏的身段,尤物一般的臀線顯露出來。

  陸白不為所動。

  他又不是窮書生,對鞭屍有興趣。

  陸白揮了揮手,「你不用著急,藐姑,本官且問你,身死為鬼侍奉城隍當真是你所願?」

  藐姑看向城隍,目光中有探尋之意,猶豫一下後說道:「是小女子所願。」

  城隍鬆一口氣。

  陸白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我問你,你如何知道城隍廟靈驗的?」

  藐姑輕聲道:「平日裡,左鄰右舍遇見辨不清的案子時,都會到城隍廟禱告於城隍,頗為靈驗,因此知道城隍廟十分靈驗。」

  這年頭要有案需要斷明白,別說驚動縣太爺,就是驚動衙役們也少不得一番打點,破費銀子,因此普通百姓一般能不上官府就不上官府,而是請鄉里耆老做個見證,城隍廟裡相互爭辯,辯出一個理所當然來。

  若辯不出來,這時就要請城隍了。

  城隍的臉漸漸放鬆下來,藐姑站在他這一邊,他覺得他要躲過這一劫了。

  陸白漫不經心的問:「禱告的人親口告訴你他們祈禱的內容,然後告訴你靈驗的?」

  藐姑不知道陸白為什麼這麼問,疑惑的輕輕地點下頭。

  「哦,誰告訴我,城隍只受理苦主為鬼案子的,難道左鄰居右舍在斷案時,都要殺一個人去做苦主。」陸白看城隍。

  城隍心裡咯噔一下,「大人,我——」

  陸白不理他,又問藐姑,「你如何知道你死後就一定做鬼侍奉城隍,而城隍會為你報仇的?若無人允諾,你如何敢寄託於這虛無縹緲之事?」

  藐姑依舊很冷靜,「當官不為民做主,我只能寄託於虛無縹緲的事,有何敢不敢?」

  喲呵!

  小姑娘聽伶牙利嘴的,還有傲氣,這要是活著,陸白肯定就收為弟子了。

  這錦衣衛舍人也是個廢物。

  這等有貌有才的女子,得徐徐圖之,現在得不償失,還嚇的快尿褲子了。原來,他們見陸白說的煞有介事,還對著空氣叫藐姑,登時明白十有八九有鬼魂在旁,而且對他們恨之入骨,錦衣衛舍人嚇的大氣不敢喘了。

  即便如此,陸白也有辦法讓藐姑說實話。

  他手一指。

  砰!

  一個動手打藐姑娘的潑皮,他的頭像西瓜一樣爆開了,腦漿濺了左右錦衣衛舍人和潑皮們一身,這下嚇的潑皮們屎尿俱下,若不是綁著,他們早逃了。

  「你若說實話,我會讓你看著他們死,若不說實話——」

  陸白笑了笑,「我會把他們押往京城,順便說一句,這位錦衣衛舍人的父親是京城錦衣衛千戶。」

  藐姑不說話了。

  大堂一時間安靜下來,城隍整個鬼的臉色白的嚇人。

  「我說。」在權衡一番後,藐姑開口了,「我在夢裡曾屢次夢見城隍,在夢中勾引我與他行苟且之事,還屢屢在夢中勸我侍奉於他,當城隍夫人。我父親被錦衣衛關起來後,他更是託夢於我,說我只要答應,父親生命無虞。」

  這夢一次兩次只當是春夢。

  等夢得次數多了,藐姑就知道,這城隍十有八九是真存在的。

  於是,在她娘被打死,再無別的斡旋餘地後,藐姑選擇了身死報仇。

  「嘖嘖。」

  陸白看向城隍,「這就是所謂的心甘情願侍奉於你?」

  「大人!」城隍慌忙申辯,「夢中一切當不得真的,何況她死,是她自己動的手,與我無關吶大人——」

  陸白讓他住口。

  這廝說謊太多,陸白懶得跟他爭辯了,省得損耗腦細胞。

  「撇開這事兒不談,你也是賊心不死,屢屢勾引子民女,當不得城隍。」陸白招招手,讓他把官印拿上來。

  城隍著急道:「大人,這,不至於吧,咱們同是買官人——」

  陸白手中出現一枚驅鬼符,城隍爭辯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放心,本官會給你一次機會的,由你暫在城隍廟作書吏戴罪立功。」陸白也就這麼一說,他又不是真的夜遊神,若他走後,城隍轉過身來報上去,揭穿了他的身份,還又取回了官銀,繼續當城隍,那就不是他能管住的事兒了。

  至於他假冒夜遊神事發後的結果——

  桃花觀現在沒落的不成樣子了,陸白都不怕一秋山莊,更不會怕桃花觀了。

  至於官印——

  陸白想來,既然當官,必然有官印等證明官身的東西,把這東西拿了,至少現在是除去了城隍的官身。

  城隍卻以為陸白是個真的,既然可以戴罪立功,總算不太差,於是他乖乖地從袖子裡抽出一枚玉印,放到陸白面前的書案上。

  陸白剛接過官印,面板立刻提醒他得到一次抽獎機會。與此同時,面板自動跳到陸白眼前,出現一行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