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不可能的。

  保鏢臉色暗沉,表情有些惶恐,眼神也是躲閃著,垂眸,「沒有。記住本站域名」

  喬慕申眉頭蹙了又蹙,近乎是擰成了一個川字,「怎麼回事?」他請來的保鏢都是數一數二的身手,幾秒之差,居然追丟了人?

  保鏢愧疚,「抱歉,喬先生。本來我們兄弟看著就追上了,可是那抹暗影突然將手中的襁褓扔了出去。在沒有確定我們是被調虎離山之前,我們也不敢怠慢和鬆懈。只能拼死去接住那個襁褓,等接過襁褓一看。那裡面根本就不是孩子,可那抹暗影也因此跟丟了……」

  他說到最後,聲音也越來越低,剛硬的五官籠罩了一層愧疚。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完全,讓人無力招架!

  喬慕申氣的牙齒都在顫抖,最近這兩天事情太多了。先是田糖跟蘇恬然兩人出事了,在同一時間蘇航也出了車禍。然後,田糖生下女兒。他在接到保鏢的電話之後,已經想到要防備了。可終究還是防不勝防……

  他甚至派人去蘇勝那邊盯梢,知道韓沁雪也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不醒。而蘇勝這個大孝子,寸步不離的在病房守著。他以為這種時候,蘇勝最重要的是擔心母親。沒想到,蘇勝卻能在這種時候繼續動作。

  他真是……疏忽了!

  想到這,他抬眸眼皮,看著病床上那個快要跟白色床單融合在一起的小臉,再看那個始終被於晶瑩抱在懷中渾身是血的嬰兒,他的心口涌動著滿滿的愧疚。是他的疏忽,他低估了蘇勝的喪心病狂程度。他應該多在病房周圍安排保鏢的,他對不起還昏迷不醒的蘇航!

  他的喉頭像是被一團烈火炙烤著,說不出一個字來。

  於晶瑩失魂落魄的抱著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小包子,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希冀著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身子已經開始發涼的小包子。

  喬慕申慢慢的蹲下身子去,想要伸手去摸摸那張小臉。僵硬的手臂顫抖的抬起,可是看著那張血肉模糊的小臉,他竟心顫的不敢去碰觸。太過觸目驚心了,太過慘不忍睹了,太過喪心病狂了!

  居然要對這樣一個小嬰兒下手,這樣的行為讓人想起來,就頭皮發麻,心臟顫動。

  原本,他想到等田糖休息一兩天,情緒穩定點。他再過來看看孩子和她,他要把之前蘇航做過的心理掙扎都告訴她們。還要告訴她們,蘇航已經放下仇恨了。一切的一切都過去了,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幸福生活了。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小嬰兒就已經被殺了,他真是無法接受這樣悽慘的畫面?他也沒辦法向蘇航交代!

  曾經,這個小嬰兒還在田糖肚子裡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的開玩笑,若是個男孩,就教他玩各種遊戲,教他踢球,教他打球。如果是個女孩,他帶她去買各種漂亮洋娃娃,陪她去吃各種美食。

  他現在,卻連小嬰兒原本的樣子都看不出來了,只能看見血肉模糊一團。

  他的心臟那處狠狠的抽動後,最後擰成了一團。他的手臂也緊緊的握拳,青筋暴突出來,隱隱的能夠看見裡面流動的血液。

  院方報警了,警察很快就趕了過來。

  病房內的其他人都被清場了,瑩白色的燈光忖的周遭更是淒楚無比。

  警察都不忍心看這樣悽慘的畫面,於晶瑩一直抱著孩子。剛開始還會跟田糖說話,可田糖暈倒後,她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就抱著孩子,寂靜無聲。眸光空洞的盯著懷中的小包子,甚至瑟瑟發抖著,看上去悲慟無比。

  按照規章制度,小包子的屍體要被帶走了。在沒有破案之前,會放在殯儀館中封存。

  當辦案人員想要從於晶瑩手中接過小包子的時候,她情緒激動起來,「不要,不准搶走我們家小包子!誰也不准搶走,小包子很冷。我要抱著她,才暖和……」

  警察很無奈的看著於晶瑩,寬慰道,「請您節哀,屍體我們必須帶回去。我們保證會儘快抓到兇手的。」

  於晶瑩搖頭,淚珠砸下來,眸光顫抖著,「不要,不要搶走我們家小包子啊。她才剛來這個世界……你們為什麼要搶走她啊?搶走她之後,我的糖糖要怎麼活?我們家的日子要怎麼過?」

  辦案人員很不忍的看著她,也很為難,只能嘆息的看向喬慕申。

  喬慕申只能啞聲勸道,「阿姨,孩子已經離開了。她已經變成小天使了,你節哀。」

  於晶瑩還是不撒手,緊緊的抱著小包子。

  喬慕申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田糖,又勸道,「你的女兒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很心痛,難以承受。所以,你必須要比她振作。她醒來後,還需要你的開導。」

  於晶瑩最終悲傷的嘆息,慢慢的鬆開臂彎。

  辦案人員這才從她的臂彎中,把小包子接過去。

  而這一刻,於晶瑩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小包子,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只呆呆的看著她。悲痛到了極點……

  這場惡性的殺人事件,相關人員都被帶到警局去錄口供了。

  錄完口供,負責這起案件的張警官一臉的愁容。只搖頭,「這起案件惡性影響太嚴重了,破案難度也太大了。嫌犯在動手的時候,先是斷電。切斷了醫院所有的監控線路,而且在事發同時,周邊的道路監控也被人蓄意破壞了。現場除了搖籃床上的那一把尖刀之外,再也其他線索。可那把尖刀上面也並無任何指紋,嫌犯反偵察能力比較強。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又是在夜色下作案,人證物證都沒有,這起案件偵破難度非常大……」

  這些話本來是想對喬慕申說的,可是一看喬慕申那陰沉的臉色,他嚇的自動閉嘴了。只嚴肅道,「我們儘快破案!」

  喬慕申,於晶瑩等人回到病房。

  於晶瑩因為情緒波動比較大,自己在回到病房後,腿腳發軟,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喬慕申將她扶到邊上的陪護床上,逼著她好好休息。

  好端端的生活,好像晝夜之間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切都變得亂糟糟的……

  他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一直在邊上看著田糖。

  看她昏迷中,還不停的蹙著眉頭,似乎在做著噩夢。她的小臉蒼白的跟床單混合到了一起,脆弱的讓人不忍直視。

  天亮,田糖終於醒過來了。

  她顫抖著睫毛,撲閃撲閃,那張本該精緻的面容上彰顯著脆弱。她睜開眼睛,搖籃床已經不在了,小包子不在了……

  她的心臟狠狠的擰巴了起來,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小包子?小包子?包包?我的包包?」

  喬慕申見她醒了,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沙啞著聲音道,「嫂子,你冷靜點。」

  田糖身子單薄的很,此刻卻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轉身一把就推開了喬慕申,「讓開!我要去找我的小包子!」

  她在病房內找了一圈後沒找到,又衝到病房外的走廊裡面東奔西走的,「小包子?你在哪裡?你一定是藏起來了對不對?媽媽在找你,別淘氣了好嗎?你在哪裡呢?」

  因為她的動靜,於晶瑩也醒了。醒來後,想要拉她根本就拉不住。

  田糖的動靜,讓其他病房的人也出來了。

  其他病房的門大多數都開著,她失魂落魄的一間一間的去找。連人家病房內的洗手間,她都去找。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她蒼白的臉頰上掛著笑容,「小包子?乖好不好?別鬧了,你快出來。媽媽找到你會著急的……快出來好不好?」

  小包子的事情,經過一夜時間的發酵,在整個病房區都傳開了。在大過年期間,發生這樣的慘案,實在是太讓人痛心了。

  沒有人阻止田糖的舉動,只悲傷的看著她。有些淚點比較低的,居然哭了出來,

  田糖整個人跟紙片似得,隨時都可能倒下來。可她就是憑著一股力氣支撐著,不停的奔走在各個病房之間。

  喬慕申跟於晶瑩兩個人跟在她後面,根本就攔不住她。

  最後,田糖連護士站和醫生辦公室也不放過。她衝進去,每個角落都仔細的找了一遍,嘴裡低喃著,「小包子呢?奇怪?我女兒呢?」

  她隨手抓住一名護士,喃喃的問,「你看見我女兒了嗎?我女兒叫小包子,她才出生一天。她長的很可愛的,粉粉嫩嫩的。你看見了嗎?她不見了……我找不到她了……」

  小護士交接班的時候就聽說了這件事,此刻很同情田糖,眼眶濕潤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田糖鬆開她的衣領,又去抓另外一個護士的衣服,「你肯定看見我家小包子了對不對?我家小包子那麼可愛,你是不是帶她去洗澡了?你快告訴我,小包子在哪裡啊?」

  護士搖頭,不停的搖頭,眸底滿是同情的悲傷。

  田糖也跟著搖頭,「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你們都沒有看見我家小包子?我女兒到底去哪裡了?馬上就除夕了,馬上就過新年了,我接不到我的小包子,怎麼過年?」

  於晶瑩在後面看的不禁捂著臉情緒失控,「糖糖,我可憐的糖糖……」

  田糖又去拉住一名醫生,「你一定是看見我家小包子了對不對?你快告訴我她在哪裡?我剛才做夢夢見她不要我了,我好擔心的。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也是當爸爸的人了吧?你一定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的,你快告訴我啊……」

  醫生無奈的嘆息,穩住她的肩膀,「蘇太太,你冷靜。你現在情緒不能太激動,你的身子太虛弱了。」

  田糖掙扎,「你別攔著我,我要去找我家的小包子。我漂亮又可愛的女兒……」

  醫生怕再這樣下去,她的精神會失常,只得硬著心腸認真道,「蘇太太,你的女兒已經不在了。你的小包子變成了小天使,你現在回去休息好嗎?」

  田糖耳膜宛如被撕裂開了,有呼呼的冷風呼嘯而來,冷的她直哆嗦。全身的血液仿佛越都凝結成寒霜了,她小臉上閃過清晰的脆弱,崩潰的大吼,「不可能!你胡說!你完全是在胡說八道!我的女兒那麼可愛,我的小包子才剛出生一天怎麼可能變成小天使了?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我不相信!」

  她身子搖搖欲墜的,眼看著就要倒下了。

  於晶瑩上前抱住她,哭的歇斯底里,「糖糖,我可憐的糖糖。小包子已經變成小天使了,你別這樣了。大媽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

  支撐著田糖的那股倔強,一點一點的消失。她的雙腿忍不住打顫,然後慢慢的癱坐在地上,痛苦的嘶吼,「不可能……你們一個個都在騙我……我的小包子不會有事的……」

  醫生建議喬慕申,「先把病人弄到病房好好休息,她剛生產身子還很虛。情緒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很容易出現產後抑鬱症的。先送回病房,注射鎮靜劑讓她好好休息。」

  喬慕申看著這一幕,心口也是揪著一般的疼。小包子的離開,對嫂子真的是致命的打擊!

  他上前,在於晶瑩的幫忙下強行把田糖帶回病房。

  有護士趕過來,為她注射鎮靜劑。

  很快鎮靜劑發揮了藥效,田糖不再掙扎了。她的眼眸空洞的盯著天花板,喃喃的重複,「小包子,別走,媽媽愛你……媽媽需要你……別走……」

  幫她打針的小護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完針,就捂著口鼻躲起來哭去了。

  於晶瑩緊緊的拉著田糖的手,哭的哽咽。

  喬慕申這樣的錚錚鐵骨男兒,眼眶竟也泛起了水霧。

  田糖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才睡著了。

  可是,每一次醒來她都鬧著要找小包子,除此之外她什麼話也不說,只喃喃的重複著要找小包子。

  不管別人怎麼勸,怎麼阻攔都沒用。

  醫生很擔心,她這樣下去,整個人神經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讓家屬一定要想辦法安慰好她的情緒……

  於晶瑩找來了車萌萌,車萌萌聽聞了此事後,自己傷心差點就崩潰。不過,在傷心之餘還是要強撐著安慰田糖。

  整整三天,田糖除了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淺淺的睡一會,其餘時間都在鬧著找小包子。

  就算車萌萌哭著求她振作一點都沒用,她那雙總是濕潤的眸子毫無焦距。儼然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布娃娃一樣……

  大家都知道,再這樣下去。田糖的精神真的會承受不了的,她在逃避。她在逃避小包子已經離去的這個事實……

  喬慕申沒辦法,只好在田糖再一次鬧著要見小包子的時候。把她拉上車,帶她去殯儀館。

  車萌萌也跟著去了,一路上,田糖激動地拉著她的手,喃喃自語,「小包子,媽媽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你過的好不好?已經三天了……媽媽都沒見到你了。媽媽真的很想你……」

  殯儀館在偏僻的地方,等她意識到路線不對的時候,蹙眉,「喬慕申,你要帶我去哪裡?這是哪裡?」

  喬慕申一邊開車,一邊啞聲道,「我帶你去看小包子。」

  田糖眉頭蹙的更緊了,「我的小包子怎麼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喬慕申咬牙,「沒有。」

  車萌萌看的有些不忍,小聲問喬慕申,「真的要這樣嗎?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喬慕申默認,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田糖不再逃避現實了。

  車在殯儀館門口停下,田糖看見那幾個字,情緒更加激動,人也暴躁了起來,「喬慕申,你個混蛋。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這裡是死人才會待的地方!我不要來這裡,不要!大過年的,你帶我來殯儀館。你這個瘋子!」

  喬慕申將車挺穩,下車,幫田糖打開車門,「嫂子,小包子就在裡面!」

  田糖失控的大叫,「你滾!怎麼可能?我的小包子怎麼可能在這個冰冷的地方?大過年的,你別這樣!我要去找我的小包子,我要帶她回家過年去!」

  喬慕申知道直到這一刻,田糖還是在逃避。可是醫生也說了,再這樣下去她的精神真的會出現問題了。他只得硬著心腸去拉她,「不,小包子死了,她的遺體就在殯儀館!」

  田糖捂著耳邊,拼命的搖頭,「瘋子!你這個瘋子!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永遠不想看見你!你幹嘛詛咒我的小包子?」

  她情緒激動的一塌糊塗,邊上的車萌萌看的很不忍,不停的流淚。

  田糖轉而轉住車萌萌的手臂,哭著哀求,「萌萌,你帶我離開這裡吧?我們不要理這個瘋子了,他在胡說八道。我的小包子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她只是比較貪玩淘氣,她躲在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我求你,快點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

  喬慕申來拉車田糖的時候,她的身子可憐的縮成一團。一隻手緊緊的拉著車萌萌,另一隻抓住車頂的拉手,掙扎著,怎麼也不願意下車!

  車萌萌看的心痛到了極點,她從來沒有覺得這麼難受過。看著田糖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她也失控了,她罵道,「喬慕申,你個王八蛋。你就是故意的!你本來就跟蘇航是一夥的,所以才把我們拉到殯儀館來!你想要刺激糖糖,你想要看她痛苦對不對?你鬆開她!」

  喬慕申眸底一層暗色閃過,受傷的動作卻沒有半點的停頓,「下車!」

  他沙啞著聲音,重複著。

  車萌萌跟田糖的友誼深到什麼程度?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可以至深到是非不分的程度。舉例來說,不管糖糖做什麼事情?哪怕那件事是錯的,她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在糖糖身邊。這就是她們的友誼!

  再比如此刻,她對著喬慕申的手臂就咬了上去,「混蛋!王八蛋!鬆開,別拉著我們糖糖!」

  她的力氣沒有喬慕申,她只能咬他了。她咬的很用力,口腔內都蔓延了血腥味。

  喬慕申蹙了蹙眉頭,他抬眸看著她,冷冷的道,「車萌萌你別再鬧了!我承認我喬慕申不是大聖人,不是大好人,可我最起碼的良知還是有的。我沒想過刺激她,我只知道她再這麼逃避下去精神是會出問題的。難道你想要看著你最好的閨蜜,變成一個不清醒的神經病?」

  車萌萌心臟像是受到了鞭策,她終於鬆口了。喬慕申說的對,不能再讓糖糖這麼逃避下去了。再逃避下去,她的精神真的會出現問題的。到時候,她的糖糖可就毀了。

  是以,她哄著田糖,「糖糖,你不要激動了。你保重自己的身體,小包子沒了。她真的沒了!你如果現在能夠認清現實,我們就不進去了。你要清楚,小包子是真的離開你了。」

  田糖哭著搖頭,「不可能的……我的小包子才沒有離開我。你們都是在胡說,我討厭你們!你們這些人統統都在胡說!」

  車萌萌沒辦法,只能任由喬慕申把田糖往殯儀館裡面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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