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男主角是世上最帥最聰明最瀟灑的人。
她的女主角遇到他就是遇到了光。
許佑心第N次卡在了文章的轉折點上。作為一個沒有知名度的小破網文作者,她也只能邊寫邊自娛自樂,卡住了就不寫了,她就想著寫到八十歲總能寫完吧。
沒有粉絲也沒人催她交稿,還急啥。
洗完澡,打了一把遊戲,她盯著手機屏幕的眼睛突然模糊,腦袋也陣陣的疼痛起來,一股噁心的感受湧上心頭,她猛的丟下手機,掀了被子穿了拖鞋衝進浴室。
再出來就是一頭栽到枕頭上,她費力的拉上被子:「這小說怕是寫不完了,許相知啊許相知…」
許相知是她小說里男主的名字,她用她一生的感受和經歷來寫一本小說,可她覺得時間不多了,寫不完了,她為數不多的生活經驗不足以支撐她寫的那麼快。她是只想在死之前,寫完它,在小說的作者那裡署名許佑心,那是她的真名,真希望自己的名字留在這個世上久一點,再久一點。
總得,留下點什麼吧。
生命快到盡頭了,二十六歲的她像八十歲那般說的最老氣的話就是這句:「許相知啊許相知。」
那是她養在心裡,寄託了很多希望的孩子。
這時候她突然很後悔,後悔把他的童年寫得那麼慘,還把他的生活,寫的那麼複雜沉重。
她都過得那麼沒勁了,怎麼能讓他在苦難中成長呢?真的是。應該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他啊。
……
大概是夢吧,肯定是夢。
頭也不疼,剛才那種難受的要死的感覺全都沒了。
眼前的場景也是她從沒見過的。
這種地方,也只有做夢才有機會進來吧。平時讓她來,一沒錢二沒膽。這是什麼夢啊,這群人,一看就是大老闆吧。那這個夢裡,自己是什麼角色呢?不會?不會是?一身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打量周圍人的眼神變得小心翼翼。
按平時做夢的套路,不久之後她就會被嚇醒,這些人不會突然變殭屍吧。
她沒發現自己的思維過於活躍了,做夢的人,哪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許老闆,來喝一杯。」邊上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端著酒杯衝著她。
許老闆三個字在她耳邊清清楚楚的炸開。許佑心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什麼老闆,這夢太奇怪了。
對方看她盯著自己手裡的酒杯皺眉頭,自己找補到:「許老闆不喜歡喝酒是吧,怪我怪我,不該約這麼個地方談合作。」
許佑心定了定神,忍不住問了句:「什麼合作。」
對方只當她在生氣:「許老闆,別生氣啊,合同我都帶來了,您看,是不是能給我們公司一個機會,這個項目在雲州市的未來是一片藍海啊。」
合同?許佑心拿在手裡又皺起了眉頭,這麼多字看著好費勁,勉強看了幾行字,嘴裡念叨了一句:「就這還藍海項目?」她這個外行人看了都嫌棄。
那老闆一聽就有些急了:「許老闆,你光看這個看不全面,讓項目負責人來跟你聊。」
「小張,你過來跟許老闆講講。」
對面那個叫小張的,給這個倒完酒又給那個倒,一直忙的不行,一聽老闆叫他趕緊放下酒瓶過來了,許佑心看著他那副唯唯諾諾沒有朝氣的樣子,只覺得像極了大學畢業時在職場裡苦苦掙扎的自己。
小張坐到她身邊:「許老闆,我來跟你講解一下這個項目,它真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許佑心打斷了:「你這個計劃書得換個方向寫了,它當真不是所謂的藍海項目啊。」
小張一下愣住,再開口的時候眼神都變得可憐,語氣也多了點哀求的意味:「許老闆,給個機會吧,這是我花了兩個月時間寫的,如果得不到投資,我就…」
他沒接著說下去,只是望向他的老闆。
有些人的努力,真的一文不值。
但是賣慘也沒用,兩個月的努力,要讓許佑心簽下五百萬的合同,不可能,如果是五百塊她都得猶豫好久。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但本能就是捨不得掏錢。五百萬這種天文數字都能治好自己的病了,為什麼跟第一次見的人簽這種東西。
「你這個,很多地方有人在做了。競爭壓力很大。」投資投的不是新的市場嗎?
小張要哭了:「在雲州我們可以是第一家啊。」
原來他還知道別的地方在做,原來他這兩個月…也沒有多努力嘛。
他正打算做,萬一別人也正在準備,可能一瞬間許多家同類型公司拔地而起,他怎麼做第一家?做了就一定能一家獨大嗎?
「您看這樣,我罰酒,今天就是把我喝死在這兒都行,您再考慮考慮…」說著說著,小張就起身夠了酒瓶杯子開始倒酒,瓶子磕得杯子噼里啪啦的響,在許佑心耳邊炸開,真的太刺耳了,這小張,還沒喝就醉了嗎這麼激動。
「別喝了這酒不值五百萬,你回去好好寫方案吧。」一不留神許佑心就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她覺得太直接了有些過分,見小張哭喪個臉,眼神不安的看向他的老闆,不知道來之前跟老闆拍胸脯吹了多大的牛。現在又失落又惶恐,真的整個人都要碎掉了。
一看老闆也是冷著個臉,剛才那副喝嗨的神情也沒了。
還好整個包間裡熱鬧依舊,許佑心想走了,她直接站起來:「期待還有下次合作的機會吧。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
順利的從包間出來,在門外她就長舒了一口氣,可算出來了,怎麼是這種局面,把人卡在左右為難的地方。說起來,這好像不是夢啊。
一脫離嘈雜的環境她才發現這不是夢。怎麼發個病都暈過去了,還能做這麼真實的夢。這不是夢的話,是自己魂穿了?真離譜,現在她急需一面鏡子,趕緊確認自己的臉還是不是原來那張。作為一個寫文的人,倒是在這種時候接受能力變得很強。
現在這種情況,說明她已經病死了。
病死了,還能以這樣的方式重生,還真是…老天開眼吶。
好歹不用再時刻擔心自己會死了。
鏡子?鏡子。許佑心摸摸口袋,果然掏出手機來。走廊燈光太昏暗。她努力用手機黑黑的屏幕照自己的臉,最後還試圖打開手機的鎖屏,沒想到意外的順利,指紋一按就開了。
「哇,開了。」忍不住一聲驚呼,打開相機,終於看到那張臉。啊太好了,還是自己的臉。他們喊她許老闆,應該還是自己的名字。打開微信,果然,辰星投資許佑心。
「感謝老天爺。」她把手機塞回口袋,雙手合十無比虔誠。
現在最牽掛的事情,就是去醫院做體檢。這是她活著最在意的事了。哪怕重生了也得去確認一下。她迫不及待的,想確認自己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定去醫院。還是先回家吧,家在哪兒?啊對了,這是哪兒?先出去再說吧。
思慮了一圈,許佑心開始往外走,坐電梯下到一樓大廳。
顧自往外走著,突然有人叫了聲:「許老闆。」
這三個字生疏又特別,她下意識頓住腳步看向那人。
是個打扮成熟的女人,最讓人注意到的是她的大紅唇。那人快步走到她面前時她都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好濃的香水味。
「許老闆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一定是還沒玩盡興,我的錯我的錯,我忙忘了應該讓我們店裡的小伙去陪陪你的。」那女人年紀可能三十出頭,這麼熱情的絮叨像個老媽子。
「不用了,我該走了。」許佑心拒絕道。
那女人卻一下挽住她的胳膊:「許老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幾乎被她拽著走,到了前台邊上。
前台那兒靠著一個男人。
女人說了一句話就讓許佑心僵住了。
「許相知,這是許佑心許老闆,你們兩個同姓,應該挺聊得來。這可是我們新來店裡的貴客,你可得留住了。」
許…許相知?她故事裡的許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