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吃的特別壓抑,廚師盡心盡力做出來的食物如同嚼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原本應該熱熱鬧鬧持續兩三個小時的年夜飯,不到四十分鐘便結束了,客廳里的電視敞開,聯歡晚會才剛剛開始,每一個主持人都說著祝賀的台詞,可她卻準備離開了。
這樣的氛圍下,自然也不會有人挽留。
臨走之前,老爺子讓廚師打包了一些處理好的高檔食材給她帶著,回家路上,看著旁邊座椅上放著的保鮮盒,還有車窗外幾乎沒有人的蕭肅街頭,隱忍了一整晚的淚水終於決堤而出。
壓抑,沉重,欲蓋彌彰。
這三個詞可以概括今晚的所有主題。
她情願杜燕麗還像之前一樣擠兌她,情願戚國峰用不滿的眼神打量她,可統統都沒有了,大家似乎從開始的洶湧波濤變成了一汪死水。
就連戚嶸這兩個字成了雷區,明明每個人都在想念著他,卻沒有一句話提起過。
不管她怎麼努力的告訴自己,沒關係,一切都不是問題,很快就會過去,都是徒勞,原本乾淨無暇的玉石已經摔碎了,缺了最重要的一角,不管她怎麼騙自己都沒用,因為心裡是空的。
少了那個男人在,一切都變的似是而非了,戚家不再是以前的戚家,她也不再是從前的季溏心。
司機看著後視鏡里無聲落淚,已經哭了滿臉的姑娘,只是一眼便不再忍心繼續看下去。
那傷心到極致的神情,就連他這個局外都感到絕望。
車子開回別墅,季溏心讓司機停在了院子裡,下車後,站在門口看著陷入一片黢黑的別墅,劉嬸不在,家裡連最後一點光亮都沒有了。
「季小姐,您不進屋嗎?」司機準備離開時,看到站在原地的人,有些擔憂的問了句。
季溏心轉身朝遠處的鞦韆走去,「我坐一會兒就進去,你走吧。」
說完,她又強撐出一抹笑意,「新年快樂。」
司機愣了下,連忙回道,「新年快樂!」
別墅大門拉開又關上,終於,這個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季溏心輕輕坐在鞦韆上,屁股底下的椅子很涼,讓她有些熱脹的腦海瞬間清醒了不少,抬頭看著天空中稀稀拉拉的星星,心頭一片蕭瑟。
明明才二十歲,過完年也不過二十一,卻有了一種風燭殘年的感覺,好像已經七老八十,看著眼前的一切除了悲涼再無其他。
眼淚順著臉龐止不住的滑落進毛衣領子裡,她微微彎下腰雙手撐在身體兩側,腦袋完全低垂下來,「還不回來嗎,已經去了那麼久,為什麼還不回來……」
「明明答應了大家要回來的,結果還是食言了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你!」
「一聲不響的跑到Y國去,為什麼你從來都想不到要問問我的意見,我想要的可不是你再也回不來……」
季溏心喃喃自語,越說越難過,過年的喜悅和熱鬧讓她心中的孤獨無限放大,星星很亮,可天空更黑,她的人生也像這夜幕,只有零星的光亮,主調卻是漫無邊際的黑色和虛無。
「不是說好要陪在我身邊嗎,就這樣離開要我怎麼辦……既然要走,當初還不如不出現。」眼淚奔騰落下,打濕臉龐也淋到心頭,她的心中早就下起了大雨。
鼻息間,有草地泥土清香,身後不知道是哪一家放了鞭炮,噼里啪啦的聲音響徹天空。
曾經看到就會覺得幸福的東西,此時,卻像是在她的身體中炸開,讓她最後一絲防線也徹底奔潰。
她再也隱忍不了,將所有的脆弱攤開來,她乞求上天,「我想你,好想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只要你回來,讓我用什麼換都可以……」
淚水隔絕了眼前一切景象,所有力氣仿佛都隨著眼淚跌出身體,到了最後,她哭的幾乎失聲,上半身壓趴在腿面上,腦袋充血她像是感覺不到,額角青筋凸出,整張臉都是紅的。
視線所及,只有腳下那一小片青青草地,豆大的淚珠落在上面,不是清晨的露珠,而是傷心之人的淚水。
「是我錯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她不斷不斷的乞求著,不知道說給誰聽,那就說給上天聽。
就在季溏心以為自己快要擱淺死掉時,忽然,模糊的眼前多出一抹黑影,哭聲停了幾秒,她啜泣著將淚水眨掉,也終於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這雙黑色皮鞋。
男士……皮鞋?
季溏心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出現過幻覺,嚴重的時候,甚至能夠感覺到那個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後。
所以這一次也是幻覺吧,思念成疾,只能從幻想中汲取一絲安慰,多麼可悲。
就在季溏心閉上眼睛,心如刀絞般難受時,頭頂上方忽然落下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
「別哭了。」
簡短的三個字甚至聽不出語調,卻是她最熟悉的,深刻的好像是刻進了腦子裡,聽到的當下眼前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面龐……
季溏心猛然睜開眼,身體宛如石頭一般僵硬,瞳仁凌亂的晃動著,她沒有抬頭,貝齒狠狠磕住下唇,小口小口呼吸,好像聲音大一點,眼前的一切就會消失不見。
女孩匍匐的身體細微的顫抖著,順滑的長髮垂落在臉側,即便看不到她的表情,那份小心翼翼和難以置信,全部都展現了出來。
「起來。」
話音未落,季溏心整個人都像是被鞦韆彈射出去一樣,『嘩啦』一聲,像是一根木棍兒,僵硬的矗立在那人面前。
被淚水打濕的睫毛慢慢掀起,月光都變成了多邊的形狀,直到視線落在那張深邃立體的俊顏上,一切才變的清晰起來。
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往後退了半步,腿彎抵在鞦韆邊緣,看著那道逆光而站的身影,所有聲音都哽在了喉嚨間,一個字都發不出。
「你、你……」
四目相對,男人抬手將頭頂的黑色鴨舌帽摘下來,劉海凌亂的撲散在額前,擋住了那雙染紅的眼眶,「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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