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淚柳

  「嗯……應該差不多了。」

  巫醫喃喃自語著,用她潰爛的右手從花瓣的缺口掏進去。

  她緊緊的拽住花蕊,手上發力,猛地拽出一顆鮮紅的,正在跳動的心臟。

  剛才還張牙舞爪的花妖瞬間就枯萎了。

  它軟趴趴的倒下去,再無任何生命氣息。

  花妖,編號S054,與藤蔓巨魔相同,都是S卷、暴虐型神秘生物。

  但是,巫醫殺死花妖的過程,可謂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單看這一幕,說她是【輔助型】覺醒者,恐怕是沒人信的。

  雖然,巫醫現在的模樣看上去很悽慘。

  她提著花妖鮮血淋漓的心臟,艱難的邁開步伐,緊緊追隨在陳驍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周圍的環境荒蕪,仿佛一片死寂,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氣中迴蕩。

  遠處的天空呈現出灰暗的顏色,仿佛預示著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山洞,還在距離很遠的地方。

  陳驍始終沒有回頭看過巫醫一眼。

  巫醫有些急躁了。

  她發出幾聲悶哼,潰爛的嘴角溢出鮮血,她那本就遍體鱗傷的身軀,在慘澹的陽光下顯得更加柔弱。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漸暗下來。

  但他們並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向前走著,路過那些破敗的建築後。

  周圍的景物變得越來越荒涼,他們仿佛進入了一個死亡的世界。

  終於,陳驍在一片荒蕪的山丘上找到了巫醫所說的那個山洞。

  但是洞口處卻矗立著一棵巨大的柳樹。

  柳樹的模樣很詭異。

  它那粗壯的樹幹上有許多深色的印記,看上去就像流下的淚痕,不斷釋放著讓人絕望、悲痛欲絕的氣息。

  柳樹垂下茂密的枝條,每根枝條都圍成一個圈套。

  這些圈套有很一大部分都吊著腐爛的屍體,有些已經乾枯,只剩骨架,有的還掛著些許血肉。

  在荒涼晚風的吹拂下,枝條搖曳起來,拍打在一起,仿佛傳來了悲傷的哭泣聲。

  腐屍搖搖欲墜,製造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景象。

  陳驍皺起眉頭,站在山丘上觀望了許久,仿佛在刻意的等待著什麼。

  而巫醫,也終於追上了陳驍的步伐。

  「淚柳,S卷暴虐神秘生物,編號……S070。」

  巫醫緩緩走到陳驍身邊,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滑落了兩行淚水。

  「它總能釋放出讓人悲傷的氣息,想死……想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巫醫用單薄的肩膀扛起龐大的圓球。

  圓球中,乘務員小哥們毫髮無損,而且神情也不像白天那麼驚恐了。

  只不過……他們看向巫醫的眼神中,多出了幾抹心疼。

  「始祖……恐怕我不能陪你走完這段旅程了。」

  巫醫淚流滿面,她的皮膚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了。

  她再也不像兩人初見時的那般模樣,青春、俏麗,身上散發著善良、柔和的光芒。

  她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隻脫了皮的鬼怪。

  「就讓我最後……再守護您一次吧。」

  巫醫又一次站在了陳驍身前,毅然決然的走向淚柳。

  她的瞳孔已經重新變回了灰白色。

  她什麼都看不到,但從未退縮一步。

  陳驍終於伸出了手,輕輕搭在巫醫的肩膀上。

  「辛苦了,這次……讓我來吧。」

  陳驍將巫醫攬在身後,嘆了口氣,彈指間,一道黑紫色雷霆飛了過去。

  詭異、粗壯的淚柳,堂堂S級神秘生物,和藤蔓巨魔一樣,在陳驍的【神罰】面前連一秒都撐不下去。

  轟隆!

  雷霆降落,淚柳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頃刻間化為灰燼,只剩下幾片焦黃的柳葉,隨著風飄向遠方。

  陳驍丟下一句淡淡的話,道:「走吧。像你說的,我們去山洞裡。」

  說完,陳驍走向山洞。

  巫醫連忙跟上。

  山洞裡面的空間很大,足夠容納陳驍、巫醫,和幾個乘務員小哥。

  只不過,這裡潮濕黑暗,到處都瀰漫著難聞的味道,岩縫裡塞滿了黑色的泥土,山洞深處還有一灘小水泊。

  巫醫走進山洞,將圓球放下來,解開波紋,放出幾個乘務員小哥後。

  她再也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上。

  「巫……巫醫大人!」

  「您,您還好嗎?!」

  幾個乘務員小哥慌忙衝過去,扶起巫醫,手足無措的想要幫助巫醫。

  可惜,他們什麼都不會。

  最終,還是一個年紀最小的乘務員反應了過來,他轉過身,「砰」的一下跪在陳驍面前,聲淚俱下道:「始祖,求求您救救巫醫吧,她是為了我們……都是為了救我們才受傷的!」

  「哦,那你救她吧。」

  陳驍坐在黑暗中,陰影擋住了他的臉龐,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從語氣中能聽出來,陳驍似乎在笑。

  「她救的是你們,又不是我,要救也是你們救,哪裡輪得著我救呢?」

  ……

  最年輕的乘務員愣了一下,隨後就變的憤慨起來,道:「白天的時候,如果不是巫醫殺死花妖……」

  「呃,我打死那什麼花妖只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罷了,是她非要逞能,跟我有什麼關係?」

  陳驍的聲音冰冷,聽上去毫無感情。

  「可是……可是這裡只有您能救她!」

  最年輕的乘務員不甘心,硬是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兩步,一個頭磕在地上,頭破血流的哭泣道:「始祖,求您救救她吧!」

  「嘖嘖,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始祖的?」

  陳驍又一次笑了起來。

  「列車上對我動手的時候麼?」

  ……

  乘務員小哥神色一怔,頓時冒出冷汗,慌忙再次叩頭,道:「不,我……我是聽巫醫大人說了,才知道您是始祖的!」

  「哦。」陳驍笑著嘟囔道:「我看你這副模樣,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這句話仿佛只是陳驍隨口說出來的。

  但乘務員小哥已經汗流浹背,頭磕在地上半天都不敢抬起來。

  他的喉結滾動著,仿佛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幸好,下一秒陳驍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更是毫不在意的岔開話題,解開了乘務員小哥的窘境。

  只不過,陳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說說,你想讓我怎麼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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