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陳驍才終於明白，鳳凰、邪眸、腐爛巨獸這些神秘生物穿越後，為什麼一直躲在黑色世界。
原來，他們早就和虛空合二為一了。
陳驍親手把他們變成了「虛空生物」。
四維生物創造的正常三維空間，可以稱為「白色世界」。
復甦創造的虛空則是「黑色世界」。
兩者獨立，並不相連。
所以，這些被黑色湮滅的生物，早已被正常的三維空間抹除了。
白色世界裡，根本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代滔說的沒錯，
他們就是異類，弄髒白紙的那一滴墨汁，被四維生物排除在外的異類。
每一個被神秘輻射湮滅的生物都是如此。
靈魂消散者，會變成虛空的一粒塵沙。
擁有「不死能力」的虛空生物，則會在虛空中萬世輪迴，永世不得超生。
這恐怕就是門徒與復甦真正的計劃。
門徒在白色世界與黑色世界之間不斷搭建黑白門，架起穿越的橋樑。
復甦則是不斷尋找擁有強大能力的三維生物，將他們拉入虛空，用來構建新的四維空間。
兩人分工明確，但缺少了一個核心人物。
這時，混沌出現了。
混沌既擁有能夠「生死轉換」的不死之身，又擁有湮滅別人的神秘輻射。
至此，混沌入局，他開始把一個個白色世界湮滅成「黑色世界」，並把這些黑色的三維空間拉入虛空。
一旦虛空中有了足夠多的黑色世界，無數三維空間重疊在一起。
虛空就會進化為四維空間。
而復甦與門徒作為虛空之主，自然也能成為真正的四維生物。
不過，在最關鍵的時刻。
四維生物突然出手，強勢抹去了混沌的記憶，並且把混沌丟入其他世界，賜予他一具新的身體，讓他回歸正常的生活。
所以，陳驍在另一個世界裡經歷了長大成人。
直到電梯事故發生，
陳驍死亡，靈魂再次被復甦拉入虛空。
虛空中無數的神秘輻射湧入陳驍的身體。
至此，混沌再次覺醒。
如果不是八爪魚的干涉，恐怕如今這個世界，也早已被湮滅，歸於虛無了。
所以，那隻寄生在陳驍靈魂內的八爪魚，才是真正的變數。
所以，
一千五百年前，
陳驍故意抓了一隻八爪魚，塞進自己靈魂里，就是不想讓混沌的意識覺醒！
但，此番行徑的代價卻是陳驍體內的神秘輻射徹底爆發，最終在千年前毀滅了破碎之地。
如果不是代洪出手，恐怕這個世界已經被毀滅了。
所以，陳驍記憶中才會有那段對話。
「為什麼幫我？」
「因為代滔是我的親弟弟。」
……
陳驍突然理解了，自己「前世」為什麼要那麼做。
即使毀滅一個世界，也比混沌的意識覺醒後，毀滅更多世界要好。
就像一個選擇題，
疾馳的列車走到一個交叉路口，
左邊的軌道上綁著一個人，右邊的軌道上綁著一百個，一千個，甚至無數的人。
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將列車開到哪裡？
其實，無論怎麼選，都是錯的。
怪不得，陳驍總會陷入恍惚，他似乎在「救世」與「滅世」這道選擇題中，掙扎過很久。
但是，陳驍必須要選。
所以，一千五百年前，陳驍親手毀滅了破碎之地。
儘管，他知道。
這一選，就是萬世罵名，就是一份永遠壓在心頭的罪孽。
但他，不得不選。
所以，在觸怒四維生物，再次被抹去記憶後。
陳驍才甘願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生活在一個沒有怪力亂神的世界裡，平凡的度過一生。
他曾屹立在山巔之上，卻親自踏碎了整座大山。
所以，他寧願永墜深淵，為前世的荒誕而贖罪。
只可惜，命運不允許他這樣做。
陳驍再次來到了這個世界，背起了往日的重擔。
「陳驍，強者從來不會半途而廢。」
「逃避沒有任何作用。」
……
「代洪，你和我說實話，我們能贏嗎？」
「能，相信我，我們一定能的。」
……
陳驍的眼神再次恢復清明。
他終於明白，當疾馳的列車出現，應該把整座列車截停，而不是選擇哪一條軌道。
逃避沒有意義，
只有真正的殺死復甦、門徒，徹底毀掉虛空，才能拯救無數三維空間中的芸芸眾生。
他要做的，不是縮在深淵中，逃避記憶的「普通人」。
而是再次登上山巔，驅散所有烏雲的神。
「代滔，告訴我，未知海域在哪裡。」
陳驍深陷的眼窩中透出一抹執拗。
他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眼神是清澈的、天真的、充滿好奇的。
後來，變得冷漠、變得孤僻。
遇到代洪後，又變得深邃，變得古木無波，雖然再難泛起一絲漣漪，卻從瞳孔深處能看到一抹淡淡的暖意。
但現在，
陳驍眼中卻只剩下了刻骨的滔天恨意。
就像當初代洪的眼神那般。
對混沌的恨，對復甦的恨，對所有四維半神的恨！
「破碎十萬米，處處留痕跡。」
代滔忽然輕聲哼起一句歌詞。
這句歌詞很熟悉，陳驍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過。
但具體在哪裡聽過，陳驍卻又想不起來了。
「陳驍哥，你曾經對我唱過這首歌，並且告訴我……破碎之地十萬米，在三萬米之處，有片群山環伺的暗海。」
「海中有一種生物，名為寄生海獸。」
「您還說，多年之後，如果您再次問起這件事。」
「我便給您一柄鑰匙，讓您去海底打開那些鎖鏈，放出被囚禁的海獸之王。」
「但是……」
代滔突然露出一抹羞愧之色，他從懷裡取出來一個錦盒。
將錦盒打開後，裡面呈放著一塊神鐵碎片，大概有四克左右。
「對不起，陳驍哥。」
「我沒能保護好這柄鑰匙。」
「在黑色爆發後，有一股強大的衝擊波襲來，將鑰匙給打成了碎片。」
「對不起……我只守住了這一塊碎片。」
代滔再次道歉，臉色通紅道：「剩下的鑰匙碎片，全都被其他斷層級勢力奪去了。」
陳驍愣了一下，連忙從代滔呈上來的錦盒中拿起那塊「神鐵」。
隨後，他又從乾坤袋中拿出東方仙境的神鐵與聖河流域的神鐵。
將三者結合，三塊神鐵仿佛有了靈性，猛地貼合在一起，果然形成了一柄破損的鑰匙。
現在，鑰匙還有兩個很大的缺口。
看來，一塊在眾神山，
另一塊，應該就在天使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