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壓迫與欺騙
如意傀儡化成雄鷹，再次長途趕路。
標定好目的地後，聞人升自己就去忙自己的——查看更多相關的資料。
半天后，如意傀儡化成的雄鷹來到目標所在，在低空中盤旋，俯視小鎮。
這是一處綠意盎然的江南小鎮。
流水潺潺，青竹片片，石板路，爬山虎，一個適合養老與休閒的鎮子。
本該是老年人下棋，中年人上班，兒童嬉鬧的場景，然而此時此刻，下方卻傳來一陣陣讀書聲。
「文先生究竟犯了什麼錯？他只是拿筆寫寫文章，用嘴說說話……有什麼問題拿出來講啊，有事情拿出來說啊。偏偏要打要殺，又不敢光明正大地來打來殺，而是偷偷摸摸地暗殺！」
「這是某些人的無恥，恰是文先生的光榮！」
好熟悉的文章。
聞人升腦海中頓時冒出了這個念頭，前世有類似的文章，此世也有，不過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裡的文先生，是東洲中世紀的一個啟明者，是一個普通人。
那時候還是異種者的統治時期，上到帝王，下到重臣大將，都是異種者擔任，經常殘酷鎮壓普通人的反抗。
現在主張「上下一體，人人有機會」的巡察司是經過無數爭鬥才形成的。
這個文先生就是被某個異種者暗殺的，異種者暗殺的手段，那是五花八門。
這是異種者的黑歷史，只有少數人才有權限查看。
恰恰聞人升就能查看，所以知道這段背後的歷史。
他對此表示心情平靜，畢竟作為天降者，他是異種者中，最清白的那個。
聞人升繼續通過雄鷹的視角，觀察著這個鎮子。
鎮子之外，已經拉起長長的封鎖線。
鎮子上，有幾個廣場，治安所前，官府前，都是大廣場，本該是莊嚴肅穆之地，此時擺滿了桌椅板凳，極少數才是正常的課桌，大多數乾脆就是家裡的餐桌。
人頭涌動，讀書聲陣陣，剛剛雄鷹聽到的文章，就是來自他們。
清楚內情的人知道這是在上課，不清楚內情的人，乍一看還以為是萬人聚餐。
不多久，聞人升又看到空中有兩架運輸機穿過，落下一個個滿載物資的降落傘包。
降落傘包隨機掉落在其中一處廣場上，險些砸到幾個讀書的老太太老大爺。
大家都在上學，沒有物流，沒有生產，物資消耗必須靠外界補充，不然的話，半月之後，鎮子就要維持不下去。
這就是怪誕類災異的可怕之處，有的並不直接殺人，但是它引發的後果，很容易造成秩序崩潰。
如果沒有外來的維持，輕易就會陷入末日之中。
看過一陣，聞人升讓雄鷹找了一間房頂落下，繼續觀察。
時間來到下午，讀書聲停下，應該是休息時間到了，很多人從廣場凳子上站起身來，放下課本。
眾人臉上並沒有輕鬆一點，只是默默地呼朋喚友，有的去吃飯，更多人則在溫習功課。
聞人升知道，晚飯之後，就是每日測驗。
這是一個難關。
雄鷹四下看著，突然又聽到遠處傳來一個低沉的呵斥聲。
「晚上的測驗，你替我考，今天輪到你了。」
循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一處僻靜巷子內，一個青年男子，正將一個少女堵在巷口。
少女背後還有五六個少年男女，人數雖多，臉上都帶著憤怒，但卻沒人上前幫腔。
少女怯弱地說道：「我還要自己考試，不能幫你。」
「我是異種者，不能失去手指頭，你只是個麻瓜，普通人，失去一個指頭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一開始，只是從腳趾開始。」青年男子惡狠狠地說著。
「憑什麼，」一個少年男子，終於忍不住站出來，「你是異種者，也是人，大家都是一樣的，你每次都讓別人替你考試，你倒是能安穩過關，別人都要丟一根指頭，先是腳上的，現在又是手上的，誰不疼啊？」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時代麼？現在是亂世，只有我們異種者，才能拯救你們，你們就得為我們犧牲才對，」青年男子振振有詞，「你們現在只是失去了一根手指，或者一根腳趾，但我將來失去的可是生命啊。我現在已經摸到這個謎題的真相，就是需要時間，如果我少了指頭，就不能破解，你們難道想讓家人永遠這樣下去？」
聞人升看到這裡搖搖頭，說出這樣話的人，從來不會犧牲自己；真正願意犧牲的，絕不會強迫他人。
而且這個傢伙，應該也不是真的異種者，異種者的學習能力，足夠應付高中教材的難度。
超凡體質對人體的增強是全方位的，精力旺盛，學習力就強。
關鍵是有巡察司的嚴厲約束，一般異種者不敢這樣明目張胆地壓迫普通人。
畢竟這裡不是法外之地，天上剛剛飛過運輸機，就可以知道內外交通沒有斷絕。
「那，那好吧，我替你考。」怯弱少女聽到這裡，終於下定決心。
「這才對麼？我可不是欺壓你們，而是為了大傢伙著想。」那個青年男子口中說著。
其他人敢怒而不敢言。
青年男子轉身要走，然而雄鷹在聞人升的控制下，飛了下來，攔住他。
「你說你摸到了謎題的真相，可以告訴我麼？」雄鷹淡淡地開口道。
「你，你是什麼怪物？」青年男子恐慌道。
嗯，再次確定了，一個騙子。
聞人升心中冷笑，只要是異種者，就會知道會說話的動物，沒什麼稀奇的。
「我不是怪物，而你也不是異種者。欺騙這些天真無邪的少年，有意思麼？」雄鷹淡淡道。
眼前的少年男女，大多16，7歲，都在上高中，他們看似接近成人，平時說話和大人也沒有兩樣，其實他們對很多事都沒有清晰認識。
就像聞人升前世，18歲的高二、高三學生，僅僅為了幾千塊錢酬勞，就去替人考試，他們根本不明白這事情的風險與收益之間，完全不成比例，只是在某些人的教唆下，就稀里糊塗地幫忙了。
還有些走上歪道的，就更不用提了。
「什麼，他不是異種者？」少年男女們頓時惱怒起來。
「等等，這隻怪物說的話，你們也會相信？」青年人立刻給自己辯解，說著他反手為掌，掌心浮現一道藍色霧氣，「我可是有著神秘之力的，這就是證據。」
「什麼證據？不過是魔術罷了。」雄鷹吹了口氣，那道藍色霧氣消失，然後對方的袖口撕破，露出一根細小的塑料管，塑料管中正噴著藍色霧氣……
就是這樣簡單的戲法，就讓一群少年男女失去了腳趾，替他考試。
「混蛋，他果然是在騙我們！」
「可惡，我少了一根腳趾頭，都是因為他！」
「該死的傢伙，打死他！」
少年們憤怒起來，被人愚弄的羞惱，丟失腳趾的仇恨，讓他們失去理智，涌動上前，將青年人圍攏在中間毆打。
雄鷹飄在一旁，沒有制止。
青年人一開始還能仗著體力優勢，進行反抗，但雙拳難敵四手，最後被打的萎縮在地，抱著腦袋。
這時少年們才慢慢停下手來。
雄鷹這才問道：「出完氣了？」
剛剛那個怯弱少女，此時很有勇氣地上前道：「謝謝這位鷹大人。」
「你不害怕我？」聞人升笑了笑。
怯弱少女低聲道：「不怕，我們在同學圈子裡說起過，有些異種者會使用動物傀儡。」
「嗯，你們知道的事，他卻不知道；然而你們知道的雖然比他多，卻還是避免不了上當受騙。」雄鷹看了看那個萎縮在地的騙子，搖搖頭。
眾人無話可說。
但聞人升也不會責怪他們，畢竟他們沒有辦法像自己這樣，去揭穿對方。
他們承擔不起萬一失敗的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