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一看來，如果人都沒有了，你那律條之道再是嚴格，再是公正，再是全面，不還是個屁嗎？
這就叫釜底抽薪！
而且他不會明著下令，只是讓人流傳一些已經有的言論，算不上什麼罪過吧？
畢竟這話也不是我最早說的。
太一不由地為自己的智慧感到驕傲。
他完全不知道。
他已經中了降智之劫！
天道出手，那是如同羚羊掛角，無處可尋。
這就是他本人下意識的思考。
在聞人升看來，降智之劫，最可怕的不是讓你變糊塗。
而是讓你做出看似對自己有利，實際上對自己大大有害的決定！
而且你還會為自己想法感到非常高興。
同時，你身邊大部分人都不能糾正你。
像帝辛，那樣直接因為女人變得昏庸的，讓其他人一眼就看出來的，其實反而更容易糾正。
最多更換一個帝王，就能改觀。
最可怕的是什麼？
是楊廣！
做出的決定看似英明，征伐外敵，開挖運河，巡查邊境……
問題是這些事都在短短几年內就要做！
實際上楊廣這一折騰，從安定的局面，到一片大亂僅僅用了五年！
五年啊，這老百姓得被逼迫成什麼樣，才會剛剛從戰亂安定的局面，再次掀起反旗！
可以說縱觀歷史，隋朝是唯一一個大一同一代結束了，然後二代又糟蹋掉了。
秦朝不算，秦二世還沒有幹啥了，天下已經造反了。
而楊廣接手的可是一個完整的，充足的，但凡有劉禪的資質，就能撈取一個不亞於文景之治的做法。
所以說，老子的思想，對於古代帝王，真是無價之寶。
它不能讓你開拓進取，但是開拓進取主要是第一代君王造就的。
二代君王，但凡能夠明白老子思想，就能夠守住家業。
現代也是如此，不怕二代奢靡，就怕二代創業……
此時，太一竟然就這樣幹了。
而且他還選擇了做更多的事情。
嗯，那就是在暗中繼續散布各種各樣的流言之時，他同時還利用手中權限，給那些殺人者，吃人者，以天庭的獎勵！
殺一人就給一點眾星之力。
此時天庭最大的資源，來自於對眾星的壟斷和統治。
還包括月華之力的統治。
而妖修煉主要靠這兩樣。
這也是很多窮苦妖怪的必修之路。
因此他這樣做，就相當於徹底坐實了謠言……
吃人殺人有助於修為增長。
當一個謠言人人都相信時，即便它沒有效果時，其他人也會盲從的。
隨著太一在天上的行動。
很快就有瀕於老死，想要突破，想要獲取更多壽命的妖怪，對人類出手了。
緊接著它就發現流言是對的！
吃人不僅好吃。
皮肉嫩滑，而且有助於增長修為！
縱觀古代小說中，吃人一事，簡直稀鬆平常。
小說是社會的影子。
可見在當時的作者心中，吃人很平常，很容易發生。
事實也是那樣。
可以說同一的大王朝里，每年同樣都會發生吃人之事。
因為年年都有饑荒。
但相對於那些四處征戰的四戰之地，還是好很多。
至少大部分人能享受200年左右的太平。
四戰之地能有三十年的太平日子可過就不錯了。
隨著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現，其他妖怪蜂擁找上大乾。
它們很精明。
知道大乾內部有律條之道在保護，有神樹在保護。
它們就在邊境引誘大乾人出來。
或者天材地寶，或者美女帥哥，或是奇聞異事……
總之，當聞人升看到這一幕時，有一種很熟悉的既視感。
這不就是那些引誘別人出去，然後嘎腰子的橋段嗎？
竟然發生在了洪荒。
不，應該說是一脈相承……
人族那麼多，傻子總是有的。
然後它們將人騙出來之後，就開始吞吃人類。
就這樣吃著吃著，終於有妖怪膽子夠大了。
開始組織大軍，進攻大乾邊境。
當然這些大軍一進入之後，就遭到神樹根系的襲擊。
這讓它們只能選擇撤退。
而大乾人則是洋洋得意。
「哈哈哈，我們有神樹庇護，你們妖怪人數再多，又能如何？」
隨後那些人就開始對妖怪大軍進行大殺特殺。
然後殺妖怪取丹，取材料……
這是被容許的。
因為是反擊作戰。
而在這時，許多妖怪首領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他們這是在釣魚，那些謠言都是他們放出來的……」
如果不是聞人升已經推演出這事和某個釋放的傢伙有關，他還真信了這些傢伙的話。
不過妖怪的話，的確有道理。
甚至連那些砍殺妖怪的人族也是這樣想的。
「果然有高人啊。」
「不讓隨便獵殺妖怪，也不能吃有智慧的，可是它們來殺我們，就是它們的錯，誰也沒有資格來說我們了！」
「那些邪惡的妖怪！」
「這些妖族一旦瘋狂起來，簡直不是人，所以還是早點殺了好。」
「沒錯，非我族類啊。」
不過這只是一個插曲。
更多的地方，而是人族吃虧了。
因為整個洪荒無數妖族都開始流傳吃人的傳說，可以增長修為。
甚至有人「吃得萬萬人，可以長生不老……」
吃一人長一年壽命。
當聞人升聽到這裡之後，頓時明白了為什麼會有「吃唐僧肉長生不老」的源頭是在哪裡了。
原來就是在這裡。
就在這洪荒源頭。
看來從上古之時，妖怪們就開始流傳吃人的傳說。
這也是野生動物的習性之一。
比如老虎本來不吃人，但如果偶然間它吃人了，它就有極大概率以後變成吃人老虎。
因為相對於其他動物，沒有武器的普通人，簡直太弱了。
對它夠不成任何傷害。
沒有鋒利的爪子，沒有牙齒，渾身無毛，吃起來柔弱不傷害自己的牙齒。
當然如果它碰到的是持有武器的人，哪怕是一根木棒和長矛，它都會感到畏懼了。
因為它分辨不出那東西是不是人的爪子。
只會當成是人自己身上長出來的東西。
比如花豹就是人祖先的大敵，因為它能上樹。
力量又比獵豹強得多。
「既然，吃人就可以長生不老，大家還辛苦修煉幹什麼？」
「再說大部分時候，修煉也不一定長生不老。」
在這種流言之下，妖怪們四處襲擊人類。
除去大乾境內還是安穩之外，以往人們開闢的各種商路迅速斷絕了。
到處都是妖怪襲擊人，吃人的事。
以至於大乾對外的貿易，陷入了低谷。
而往來大乾的其他族群，也是迅速變少。
聞人升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長此以往，大乾必然衰落。
因為封閉的地方，就沒有不衰落的。
沒有競爭，沒有交流，沒有新消息，原有階層會盡力固化下去。
人們不滿，沒辦法靠腳離開，只能忍耐越來越高昂的生活成本和尊嚴踐踏……
這就是為什麼最殘酷的海上，最殘酷的海盜之間，反而誕生了原始的公平。
因為不公平，別人就會上敵人的船，就會臨陣倒戈。
所以海盜船長必須維持一個表面的公平，得到大多數海盜支持的人，才能坐穩位置。
而在這時，大乾皇帝，也開始下令就對這個吃人的流言進行調查。
很快就調查出來了。
「回稟皇帝陛下，這流言是從天上流傳下來的。」宰相說道。
「天上？莫非是那之前被神樹老祖關押的東皇所為？」皇帝心中想著。
此時的人族皇帝，可不比天帝差多少。
雖然管轄的地方不同。
但地位是均等的。
人族皇帝也不會對天帝叩拜，自稱是天之子。
而是向女媧聖人奉香，向盤古進貢。
「據我們推斷，這應該是那天上派人散播的謠言，他們這是想致我們於死地啊。」宰相說著。
「可惡，他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他們這是找死！」一位將軍喊道。
「是啊，我們背後有神樹老祖，有天道加持，誰不知道我們人族已經取代妖怪和……成為了天道的寵兒？」一位禮管自豪地說著。
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意思。
對方這樣做，肯定就是找死啊。
看似能封閉人族一時，可是人族目前有西方聖人，老子等在背後，即便是元始傳道失敗一時，後來也是換了個王朝，還是不可能放棄人族的。
畢竟人族才是最好的傳道對象。
有體系，有傳承。
不像妖怪，太過散亂。
妖怪說是妖怪，可是內部太混亂了，大家長的都不一樣，甚至互相當食物，這怎麼可能團結？
所以妖怪就不能被稱呼一個族群，只能說是妖怪。
說是妖族，那實在是高看了他們。
能成一族的，得有共同文化，共同風俗，共同血統，尤其後者，最是實際不過。
長相不一，首先就被人下意識認為不是一家人。
皇帝陛下聽完眾臣意見後，然後開始下令。
「馬上成立專門的調查組，建立專門的防妖隊。」
「迅速調查出證據，並且向天下人公布。」
「請求老祖協助。」
「在各處地方向上蒼祈禱，藉助天道力量。」
「阻止這些妖魔鬼怪繼續吃人。」
隨著一條條政令下達，效果良好。
證據收集齊全，律法之道發揮的威力越來越大。
雖然只限於大乾境內，但是每當妖怪吃人的時候，都會遭遇到天譴。
對聞人升來說，這很簡單，就是天道是個大計算機，加一個線程進行判斷就行。
是/否吃人？
是/否懲罰？
總之就這樣簡單。
果然修仙到最後，還是數據和計算。
這才是最核心的東西。
太一併不知道，他這一手，讓他們妖族徹底失去了天道的期待。
不想著改進文明，提升底蘊，只想著互相殺戮，這怎麼能得到天道信賴？
洪荒世界的提升，在於文明的發展，力量的提升。
積累的雄厚。
只是對太一而言，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當他看到下方人族的慌亂時。
心中大喜。
「更嚴重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哼，你是你們自己選擇的死路。」
兩族都明白了。
真正的作戰開始了。
至於該怎麼整，那就要看雙方的組織度。
一方是同仇敵愾，光明正大地整備。
另外一方卻是偷偷摸摸，吃到一個是一個。
一盤散亂。
其實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只是另外一方數量太過龐大。
然而龐大的數量，也意味著無限的刷經驗點。
在老祖的支持之下，那些以人為食的妖怪，被律條正式規定，不再將它們當成正常生靈看待。
「吃人者，吃有智慧者，都是一樣的邪惡魔鬼。」
「它們已經是異類了。」
「不管數量多少，都不再接受律條保護！」
一開始太一對此還不在意。
直到後來才發現，當人族知道吃人者不會被保護後，頓時龐大的力量開始動員起來。
一個又一個宗派開始聯繫。
「去殺那些吃人妖怪！」
「那些吃人的妖怪已經不在律法保護之內了，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這可太好了，以前這不能殺，那也不能殺，太鬱悶人了！」
…………
一處山脈之下。
有一隻兔子和一隻狐狸，還有一頭老虎，正縮在一處山洞裡。
瑟瑟發抖中。
外面來了一群仙人。
正在獵殺他們。
「斬妖除魔！」
「就在今日！」
他們冷冷地看著它們。
兔子說道：「你們不能殺我啊，我從來沒有吃過人，我可是吃艹的。」
一個仙人道：「你說沒吃就沒吃？我們要檢查一番。」
他們拿出來一個法器一看。
上面是綠色的。
沒出現吃人產生的因果煞氣。
但是仙人們並沒有就此離開。
而是竊竊私語。
「這隻兔子身上靈氣盎然，用來煉製法器，那是很好的。」
「的確它沒有吃，可是這裡又不是大乾，而是外面。」
「是啊，咱們把它殺了，誰能知道？」
「可是我們還是要回去大乾的。」又有人質疑道。
眾人商量一陣。
最後還是選擇放棄。
可見如果沒有律條之道的懲罰約束，他們才不會真的遵循一紙空文。
而妖怪到底吃人不吃人，他們說了算。
但現在有律條之道，加上利益的約束。
他們就不能這樣做。
於是一個仙人不甘心道：「你這隻兔子沒事了。」
「但是那隻老虎和狐狸可不行，老虎它肯定吃人了，不用法器，我也能感應出來。」
老虎震驚道：「你們怎麼知道？」
「廢話，你身邊有倀。」
仙人冷笑道：「不是你吃的人，怎麼可能被你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