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混沌
加韋恩看著兩個連滾帶爬，逃出房門的傢伙，掀開白布，從停屍台上爬下來。
舉目看去，周圍擺放著具具屍體，陰冷非常，悲風陣陣，浮霧飄動。
肯定有不少冤死鬼啊。
他心中想著，長長嘆了口氣。
世人皆苦。
遊戲永歡。
正想著，太平間門口，走來兩個人。
一個是楓樹老爹，一個是光明修女。
「加韋恩，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們找了你許久。」光明修女說道。
加韋恩看她一眼，避開眼神，轉頭看向楓樹老爹：「那個，我發現這處醫院頗有古怪，所以來這裡尋找線索。」
「嗯，這裡是很奇怪，我們兩個正常人，都差點被當成病人抓起來了。」楓樹老爹後怕道。
「哦，你們進來時，是不是也被問過問題？」加韋恩當下追問道。
「是啊，他們提的問題是這樣的，」楓樹老爹描述道，
「醫院裡要執行人性化管理，由病患自己當樓長。樓長要清醒的，於是院長以提問的形式選樓長。院長問一樓病患，圓圓的，紅紅的，吃起來甜甜的，是什麼東西？」
「有人說是蘋果，當了一樓樓長。」
「問二樓病患，長長的，方方的，吃起來軟軟的，是什麼東西？有人說是麵包，當了二樓樓長。」
「輪到三樓，院長問大大的，綠綠的，吃起來也是甜甜的，結果沒人回答得上來。」
加韋恩點點頭，他一時也沒想起來是啥，讓瘋子回答這個問題，有點難。
「他問我，我能回答上來嗎？」楓樹老爹說到這裡，無奈道，「我說這還不簡單，西瓜啊。」
「西瓜？沒錯，你回答得很對。」加韋恩恍然大悟，薑還是老的辣。
「他也很高興，說我就是三樓樓長，然後就讓人把我往樓上拉，」楓樹老爹憤憤道，「幸好修女將我救走。」
呃，又是坑。
這家醫院還真是坑人不倦，能坑一個是一個。
「我才不會回答他們的問題，這裡充滿著邪神的氣息。」光明修女搖頭道，然後看向加韋恩，「你找到線索了嗎？」
「剛才還沒有，老爹的話提醒了我，我們去院長室。」加韋恩凝重道。
三人一路衝殺，將路上的保安和醫生打倒在地，最後來到九樓院長室。
剛剛走近，他們就感到一股莫名恐懼。
那種恐懼，是普通人靠近老虎，是普通人掉進蛇窩，不用任何道理，不用腦子想什麼東西，身體的本能就會產生戰戰兢兢，想要逃跑的衝動。
他們知道，裡面藏著一尊難以想像的恐懼之物。
光明修女一錘子砸開院長大門。
然後三人呆住了。
只見院長室內，銀黑一片，儼然星空，團團氣泡，漂浮其間。
三人只看了一眼，就捂住腦袋，痛苦地趴在地上。
「我，我不能倒下，我要直面恐懼，我要看到真理！」
加韋恩咬牙說著，然後抬起頭，再次看向那些氣泡。
它們似乎以一種特有的韻律在跳動著，演奏著宇宙的真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時間就是其中的一段音符，是潛藏在空間之後的背景音樂，我只要混亂它，就能逆轉時間！」
加韋恩狂喜著，他明白了。
他要先成為一個演奏者。
不知過去多久，在三人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氣泡突然消失了，就像有人將它們戳破一樣。
三人這才緩了過來。
清醒過來後。
「我要去維也納。」加韋恩狂熱地說著。
「我要去羅馬。」
「我要去撒南。」楓樹老爹則是臉色有點奇怪。
只是加韋恩沉浸在夢想馬上就要實現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三人就此分開。
…………
撒南，某處帳篷聚集地。
楓樹老爹，看著另外一個「自己」，正對著一群黑人在講演著什麼。
「只有未來之神，才能拯救這個世界。墮.落的麥肯，被毀滅了。這正是他們不崇信未來之神的緣故，他們只沉迷於眼前的享樂，金錢，墮.落，肆無忌憚地狂P爛D，完全忘記了生而為人所背負的責任，那就是為人類前進的事業，而奮鬥終身。」
那裡有著，同樣一個「楓樹老爹」，正在慷慨激昂。
「果然是這樣，我就說為什麼總有些不對勁。原來此時的我，只是一個被人隨意擺弄的棋子和幻象。」楓樹老爹頹然道。
當看到院長室的氣泡後，他恢復清醒，想起了自己的事。
真正的「他」已經帶著剩下的人，轉移到熱洲，怎麼還會在麥肯守著那點小地盤？
此時的他，是一個模擬出來的實體，AI。
他感到無聊，可笑。
他之前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感動，所有的付出，不過是別人模擬出來的數據……
「哈哈哈，哈哈哈，毀滅吧，這該死的世界，這該死的人生，這該死的真理！」
他這樣狂笑著，身體炸開了……
真正的「楓樹老爹」回頭看看，似乎有什麼感覺，但他沒有多想，眼前還有很多未開化的傢伙們，等著他收進未來之神的懷抱。
他已經感覺到了未來之神的胎動。
它正在孕育中，而且開始有了心臟。
那顆心臟，正在奏響宇宙的樂章！
「聽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嗎？未來之神的心出現了，它出現了，它在召喚著我們！」
他高舉雙手，狂熱地呼喊著。
下面的土著們，個個跟著又唱又跳。
他們也聽到了那種心臟的跳動音。
「砰砰砰，砰砰砰……」
不對，這是哪裡在打槍？
「嘟嘟嘟，咣咣咣！」
土著們跑光了。
楓樹老爹從狂熱中清醒過來，回頭一看，原來又是兩個部落在發生衝突。
這些蠢貨，出賣軍火的麥肯都毀滅了，幾百年積累下來的，幾百萬億財富灰飛煙滅，他們卻還在這裡為了些許地盤和礦產而衝突，真是蠢貨！
這樣罵著，他也趕緊跑了。
子彈不長眼，神力寶貴，不能浪費在這裡。
…………
羅馬，空蕩蕩的。
這裡早就沒人了。
西洲也有自己的碎片世界，羅馬人第一個搬了進去，畢竟他們有著文明源頭的標籤，理所當然擁有名額。
光明修女走在古老的鬥獸場中，枉死的冤魂們，在耳邊呼嘯著。
文明的興起毀滅，在時間面前，不過是一滴水。
無聊。
無聊。
無聊。
修女腦海中充斥著這樣的念頭。
拯救什麼的，有什麼意義？
畢竟總歸都要消失。
只有混沌，才是一切的終結，一切的歸宿。
既然如此，早點讓文明進入混沌，才是正確的路。
一個又一個念頭，充斥著她的腦海。
這就是舊日支配者的威力，祂能讓你的想法，徹底扭轉。
祂能讓高貴的，變成低賤的。
祂能讓堅韌的，變成脆弱的。
祂能讓理智的，變成瘋狂的。
修女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光明。
就讓一切進入混沌吧，混沌中，才有真正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