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 提子
「老聞，這是要賭命，你可注意點，你身上可是一屍三命啊。」小幻聽了周圍人的閒言碎語，頓時有點忐忑不安。
「放心，我自己的命，自己心裡有數。」聞人升一臉自信道。
「我好像有點更加不自信了。」小幻四下看著，似乎在尋找逃跑的後路。
這時，天鶴樓主人，一個身穿青衣長袍的老者，從上面迎過來。
「兩位就是預約了挑戰三十三層的棋道大師吧？」老者拱手問道。
「你怎麼知道是我們啊？」小幻好奇道。
「呵，兩位的氣度，一看就不同凡響。」老者恭維道，他當然不會說早在預約挑戰的帖子收到之後，就已經將聞人升兩人的相貌舉止打聽清楚了。
「算你有眼光，我們可是從天外來的。」小幻得意洋洋道。
「嗯，最近幾年是來了很多天外人，但他們都沒有兩位的氣度。」老者再次恭維道。
聞人升點點頭，然後就在老者的拍馬中，來到最高層。
最高層一百來米高，是一處寬闊木台，地板之上，刻著十九橫十九縱，儼然是一副大棋盤。
讓人恐懼的是，這副大棋盤四周，沒有任何柵欄遮擋，四下空蕩蕩！
站在上面，高空風吹來，讓人搖搖欲墜。
「咦，怎麼沒有柵欄啊……」小幻詫異道，她當然不會恐高，「萬一棋子們掉下去怎麼辦？」
「掉下去就掉下去了。」老者笑笑。
那看似忠厚的面容之後，卻露出不加掩飾的殘酷。
「沒聽明白。」小幻轉動眼睛。
「嗯，小姑娘，這三十三層天是賭上性命的，雙方棋子也是賭上性命的，被提的白子或者黑子，就會從高台上掉落下去。」旁邊一個侍者解釋道。
「那還有誰願意當棋子？」小幻納悶道。
「願意的人很多很多，都排出五里路了，還都是青壯年。」侍者接著道。
他指了指樓下那幾層，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待，怕不是有上千人？
「他們傻不傻啊……
「他們不傻啊，如果贏了，他們就能雞犬升天，輸掉，也是窮命一條。」侍者不屑道。
「果然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啊。」小幻情不自禁地說道。
老者和侍者面面相覷，他們聽得懂這句話，畢竟不是第一個人這樣說了。
「怎麼是萬惡了？他們都是自願的，祖輩不努力，不好好下棋，只想著安逸度日，過一天算一天，到了他們這一輩，想翻身改變命運，又不肯吃苦，就想賭一把。這是他們咎由自取，不能怪社會啊。」老者訕笑著。
「好了，小幻，別和他們說了，準備開始吧。」聞人升揮揮手，開口道。
「哦。」小幻老老實實地退下。
「那好，請先生上棋局左側，棋子已經備好。」老者伸手請道。
聞人升點點頭，然後走上前去，站在棋盤左側，旁邊就是凜凜高空，寒風襲來，一無憑藉。
「弈者，可知，此棋，無悔？」
當聞人升站在上面時，天上響起一個聲音。
隨著聲音響起，天鶴樓中，各種雜音頓時消退，一片寂靜。
「已知，無悔。」
聞人升點點頭。
很多地球玩家仰頭看去，努力想要看到高空中的聞人升，可惜連個衣角都看不見。
不過早有聰明人，在周圍幾處樓宇天台上買下位置，在那裡能看到一二。
「十番戰，分先。」
這個意思很簡單，下十盤，輪流執黑。
「棋局開始，請落子。」
…………
「橫十七，縱十七。」聞人升落下第一子。
這處世界在棋譜上以左下角為起點，放到現實中的棋盤上，就是西南角為橫縱起點。
一人渾身變黑，走上棋盤，高空風吹來，卻是紋絲不動。
「橫三，縱十六。」
又一人變白，同樣走上棋盤。
雙方下得都不慢，開局並不激烈。
十來分鐘後，雙方已經下到第十四手棋。
而在這時，旁觀者們，已經從嚴肅的氣氛中清醒過來，又開始議論起來。
「這個開局，似乎挺不一般，三三，星，天元開局，這是對三十三層天棋者發起挑戰啊！」有人驚嘆道。
「是啊，這不像是下手可以下出來的棋，反而是將自己放在上手一邊。」
「他應該是玩家吧，死了也無所謂的那種？」又有一名地球玩家向旁邊的人問道。
「應該是吧，普通人應該沒有這個膽量。」
「好像我記得玩家要是在這種棋局中死去，復活一次需要的積分很多很多，反正大部分人都承受不起。積分又不能買賣，只能靠個人肝出來。即便是玩家，也不敢隨意挑戰這最高層的棋局。」
眾人圍觀中，棋局進入中盤，也到了激烈之處。
聞人升正在進行纏繞攻擊，準備屠龍。
當然未必能屠掉，但是可以藉助這個方式，獲取到足夠多的優勢。
他最大的優勢，就是掌握了「必不敗」的策略，而且有足夠的算力和棋力將它實行下去。
也就是說他執先的五盤，可以保證必然不輸掉，然後剩下的五盤，就要看一點運氣。
雙方都不會有失誤，那就是走向和棋。
這樣的話，他就能保證勝利。
…………
當聞人升圍住一小塊棋子時，正要下出一手，堵死對方最後一口氣，順便再進攻時……
突然間，有人在下面喊道：
「看，要有人死了！」
「你怎麼知道？」
「規則上早就寫明了。」
「你說他會不會下？」
「應該不會吧，那畢竟是五條人命。」
然而聞人升毫不猶豫地下了棋子，剎那間，五顆白子掉落高樓。
「bang!」
一連五聲響起，血花四濺，眾人心下膽寒。
上得棋盤，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人生世間，也是一個個棋子，被人吃被人圍，若是孤立無援，隨時都會成為棄子。
唯獨成為大龍中的一顆，與眾一起，才有更高的生存概率，不會被隨意放棄。
圍棋之道，映射人生，蘊含無窮味道，這也是它雖然小眾，卻經久不衰的根源。
「好器量！」天鶴樓老者點點頭，對聞人升多出幾分看好之色。
心軟者，不可成為棋手。
沒有當殺則殺，當棄則棄的心，那必然會輸得慘不忍睹，最後一顆子也剩不下。
第一盤棋，最後以聞人升勝出告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