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事，有什麼話您直說，您這樣，我心慌。」

  楊洪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口說道。

  照理說，他也是神捕司的捕頭，日後有望成為神捕的存在，面對一個工坊主事，不說高高在上吧，至少不會如此惶恐。

  嚴格意義上說起來，神捕司的捕頭，官職還在鑄兵司的工坊主事之上。

  但一看到面前這個人，楊洪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米府二爺，聖上特許以鑄兵學徒身份參加閱兵的存在，疑似和無憂公主殿下不清不楚……

  任何一點，都足以讓楊洪重視周恕，怎麼重視都不過分！

  「楊捕頭，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老朋友見面聊聊天，你不用如此緊張吧？」

  周恕笑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虎賁軍校尉程勇，也算我朋友。」

  程勇有些受寵若驚地站起身來，拱拱手道，「某程勇，幸會！」

  「楊洪。」

  楊洪也拱手還禮。

  他現在還有些奇怪，周恕莫名其妙地要請他喝酒，不來還不行。

  這到底是是幾個意思？

  「兩位，小弟最近手頭有些緊，所以只能在這地方請兩位喝酒了，不到之處，見諒見諒。」

  周恕笑著說道。

  「哪裡哪裡，這裡已經很好了。」

  楊洪和程勇同時道。

  楊洪心中更是腦補道，周主事這是準備找我借錢？

  沒道理啊，米府二爺，會缺錢？

  誰不知道米府是大夏首富，富可敵國？

  「楊某手頭倒也還有一些積蓄，如果周主事急用的話——」

  楊洪揣測著開口說道。

  周恕一頭黑線，楊洪這是想到哪裡去了。

  以為自己剛剛哭窮是為了找他借錢？

  自己現在手頭沒錢是真，但也不至於缺錢到找人借錢，真借錢，找米志富不比找他們倆強？

  「周主事，我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積蓄不多，不過一二百兩還是能拿出來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

  程勇也開口道。

  周恕無語了，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誤會！真是誤會！」

  周恕說道，「我可不是要找你們借錢。」

  「今日真的就只是找你們喝喝酒，聊聊天而已！」

  「真的？」

  楊洪一臉懷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自問和周恕沒什麼交情，上一次打交道的經歷也不算多麼美好。

  他不信周恕無緣無故會找他喝酒聊天。

  「真的。」周恕無比真誠地說道，「不過我倒是還真有點事情想讓楊捕頭你幫個忙。」

  這就對了。

  楊洪反倒是鬆了口氣，開口道，「有什麼事周主事請說，如果能幫，楊某定然不會推辭。」

  楊洪沒有拒絕，但也沒有把話說滿。

  「肖宗水的案子，神捕司查得怎麼樣了？」

  周恕開口問道。

  之前他雖然用繡春刀在馬鳳章那裡換取了一些信息，但馬鳳章什麼人，不可能一直充當他的消息來源，所謂戰略夥伴，也是周恕忽悠孫公平的。

  像這種查案子的事情，周恕還真是無從得知。

  「兇手抓到了沒有？」

  周恕繼續問道。

  「沒有。」

  楊洪搖搖頭，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他開口說道，「肖宗水和甄材，是被人震散了神魂而死，出手之人，修為不低於武道三品！」

  「根據我們的推斷，他們兩個應該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然後被強者順手殺了。武道三品的高手，根本無從追查。」

  他們神捕司的老大馬鳳章，也不過是武道三品而已。

  武道三品，已經超脫了凡俗，一般意義上的律法，已經約束不到他們。

  況且，武道三品的高手如果想隱藏行蹤，神捕司根本找不到他們。

  「案子就這麼結了？」

  周恕問道，心裡也鬆了口氣，他雖然確定自己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但誰能保證神捕司沒有特別的手段呢？

  「暫時結了。」

  楊洪道，這種無頭公案，神捕司多不勝數，不了結又能怎麼辦呢？

  「上次的事情，是個誤會，楊某多有得罪，這裡向周主事你賠罪了。」

  楊洪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以為周恕提起這件事，是想要找自己來算後帳了，畢竟當時自己差點對周恕用刑，換了誰，也得憋一肚子氣。

  楊洪也是個敞亮人，雖然他問心無愧，但該低頭的時候，也絕對不含糊。

  辦案歸辦案，不涉及辦案的時候，犯不著得罪周恕這種明顯有背景的人。

  「楊捕頭客氣了，你也是一片公心。」周恕搖搖頭，也舉起酒杯，喝了一杯酒，「對楊捕頭，我還是很佩服的。」

  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只是順嘴一問，畢竟遇害者也是我的同僚不是。我想請兩位幫忙的事情，卻不是這個。」

  「周主事你說。程某是個粗人，但能幫的事情，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

  程勇拍著胸脯道。

  他本就想結交周恕，現在送上門來的機會，怎麼會猶豫呢。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周恕笑了笑，示意兩人邊吃邊說，「你們也知道，我是鑄兵司的工坊主事，我們工坊呢，都有自己的任務。」

  「我最近新研製了一把制式兵器，這兵器呢，得我們自己把它賣出去，但是我在軍中認識的人不多，兩位人面廣，幫我推薦推薦？」

  楊洪和程勇對視一眼，都看到雙方眼睛中的意思。

  他們兩個，雖然不大不小也算個官，但和周恕比起來，也是半斤八兩而已。

  完全夠不上高官的資格。

  軍中採購兵器的權力，他們根本就夠不著。

  「周主事，不是楊某不幫忙，實在是——楊某也非軍中之人啊。」

  楊洪苦笑道。

  「兩位還是誤會了，我不是想讓你們幫我推銷。」

  周恕看出兩人的為難，笑著說道，「我是想讓兩位幫個忙，幫我宣傳宣傳我這把刀的威力。」

  「在你們的朋友圈裡，幫我宣傳宣傳這把刀，讓大家都知道，鑄兵司，還有這麼一件兵器，就夠了。」

  「就是這把刀？」

  程勇看到周恕手邊的那把刀。

  秋水雁翎刀！

  鑄兵司工坊秋水雁翎刀現世的事情，殷無憂已經交待了一眾工坊主事不得泄露。

  但是她把周恕這個當事人給忘了。

  她哪能想到，周恕竟然會這麼著急往外推銷這秋水雁翎刀！

  不過還好，這一次周恕沒有吟詩。

  「對，這把刀名叫秋水雁翎刀，與神捕司的繡春刀威力差不多。」周恕說道，「這把刀我們大司空可是極為讚賞的，甚至陛下都說這刀很不錯。」

  後一句，周恕是心口胡扯的，反正也無從驗證，他們還能找皇帝對質不成？

  不過倒是歪打正著，皇帝還真這麼說過。

  「和我們的繡春刀差不多？」

  楊洪來了興致，神捕司不久前配發了第一批繡春刀給尚未入品的捕頭們用，楊洪也領到了一把，這繡春刀，比他們之前所用的佩刀好多了。

  不但威力更盛，而且外形還漂亮，和他的氣質，很搭。

  他打量著秋水雁翎刀，臉上露出讚許之色，這把刀，外形確實如同繡春刀一般漂亮。

  「是把好刀。」

  楊洪點點頭，他畢竟還是比程勇活絡了一些，更快明白了周恕的意圖。

  「周主事你是想打響這秋水雁翎刀的名頭，讓護國軍的將領們知道它的存在，這樣他們就會主動上門求購了？」

  「正是如此。」周恕點點頭，豎了豎大拇指，就是這個意思。

  制式兵器種類太多，酒深也怕巷子深啊，要不是這個世界沒有GG業，周恕都想去打個GG了。

  「周主事，那你可是找錯人了。」

  楊洪哈哈一笑，開口道，「你根本不需要找我們的。」

  「什麼意思？」

  周恕不解道。

  「周主事難道忘了，天機山莊的制式兵器譜？」

  楊洪不答反問。

  「天機山莊？制式兵器譜？」

  周恕感覺自己好像聽過，但又沒有太深的印象了，他拱手問道，「願聞其詳。」

  楊洪有些疑惑，鑄兵司工坊主事，不知道制式兵器譜？

  程勇倒是沒有這個疑惑，他知道周恕是從鑄兵學徒起步的，之前可能對這些事情了解不多，於是開口解釋道。

  「天機山莊是一個神秘的組織，誰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只不過他們每年都會發布兵器譜排名。」

  「他們發布兵器譜排名，大家會信？」

  周恕疑惑道，兵器譜他倒是能理解，是不是和他的神兵圖譜類似？

  或者是和鑄兵司的兵器譜一樣？

  鑄兵司內部也是有一套兵器譜的，記錄著鑄兵司所有的兵器，算是一本產品介紹。

  至於排名這種東西，周恕前世見過不少，但有公信力的不多。

  「當然相信。天機山莊公布的兵器譜排名，從來沒有錯過。」程勇說道。

  「這麼厲害？」

  周恕驚訝道。

  「天機山莊，或許擁有大陸上最強的信息渠道，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不多。」楊洪點頭道，「天機山莊的兵器譜，有入品兵器譜和制式兵器譜之分，其中制式兵器譜，記錄天下所有的制式兵器，這把秋水雁翎刀，還有繡春刀，在我看，都能在這制式兵器譜上排名前列，到時候，還愁沒有人知道嗎？」